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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的艰辛路[科举] (卷六一)


  金銮殿上众人噤若寒蝉,无人回应,包括龙椅上的景平帝。
  徐尧律一不做二不休,指着群臣,肃然冷声道:“一个个的说王法,哼,王爷犯错,你们不纠,非拽着向家不放是何原因?”
  几位老臣脸色极其难看,徐尧律重重呼吸可几次才道:“墙倒众人推,向伯父才升了官,你们就恨不得借此事将他打入谷底,你们安的什么心,以为旁人都不知吗?”
  ……
  “后来呢?”谢家厢房里,谢行俭洗漱完后,半躺在床上听罗棠笙讲述当年有关徐尧律的往事。
  “后来?”罗棠笙放下擦拭湿发的毛巾,身形微倾,缓缓笑道:“太上皇非但不生气,还力夸徐大人敢于指责君王的不是。”
  谢行俭愣了一愣,露出一种难言的微笑:“想不到徐大人为了不让向家小姐出事,连指责太上皇这种大逆不道之事都能做的出来…经此一事,向小姐应该更为爱慕徐大人吧?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还没传出好消息?”
  “还说呢!”罗棠笙略带伤怀道:“当年之事,向家姐姐明知是她哥在作怪,却对徐大人隐瞒事实真相,倘若徐大人提前知道成王要对太子不利,徐大人是万万不会请奏太子出征的。”
  “也对。”谢行俭点点头,“向小姐这事做的确实不地道,不过徐大人着实是爱惨了向小姐,向家被朝臣群起而攻之时,徐大人力排万难保住了向家,也算对得起向小姐了。”
  谢行俭躺在罗棠笙的大腿上,双目微阖:“徐大人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就和向家小姐生分了吧?”
  他忽而想起前两年在徐宅见过的那个艳色绝世的明媚女子,心道:徐大人能坚持到三十而立都不成亲,向懿的美色怕是占了大半原因。
  罗棠笙苦闷同情道:“我听我爹说,徐大人他心中有愧,毕竟向棕没抓住,当年陷害的事,没人能给受害的太子一个交代,倘若他迎娶了向家姐姐,有些对不住太子……”
  谢行俭一跃而起坐好,嗤笑道:“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害太子的又不是向家小姐,而是向棕啊……”
  “帮凶!”罗棠笙忽而郑重打断谢行俭,“向家姐姐明知行军路途有陷阱,还隐瞒不说,这就是不对!”
  谢行俭被罗棠笙眉宇间的狠戾惊住,罗棠笙声音不高,但语气严厉。
  “我爹那年回来说,军队中了埋伏后,大伙为了保护太子平安顺利逃脱,那场前有虎后有狼的交战,死了足有上百名将士,我爹他…差一点就…”
  谢行俭愕然回神,他倒是忘了当年和太子一同出征的将帅就是岳父大人啊。
  ……
  谢行俭和罗棠笙在聊徐尧律和向懿的往事时,这边木家书房里,木庄和徐尧律迎面而坐,聊的正是谢家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行俭初次见向懿,指路第94章~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风 20瓶;irene 1瓶;
  我会继续努力哒~

  ☆、【一更】

  木庄书房摆设十分别致,书房书房, 自然是要有书的, 然而在木庄的书房里, 半张纸都找不到,放眼望去, 一溜的全是各式刑具, 昏黄烛光下, 刑具泛着惺惺绣红,显得格外瘆人恐怖。
  徐尧律一点都不惊讶面前所展露的一切,熟稔的挑了一把椅子坐下,口舌犀利道:“木家好歹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显贵世家, 你看看满屋子冷冰冰的东西,简直糟蹋了你这骄矜的出身,这要是让外人看到,说你是街上的屠夫都不过分。”
  “那也要他们有胆量进的来我这屋。”木庄张狂的歪坐在太师椅上, 颇有几分骄傲道:“都说大理寺的一百零八式血腥,嘁,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识我屋子的东西, 哪一样拎出去不把他们吓尿?”
  徐尧律轻轻挽平袖口, 露出一节小麦色的手腕,抚摸着身下的椅子,皱眉道:“高门贵公子活到你这岁数还没女人的少之又少,不过这也是你自找的苦果,试问一屋子堆满遭晦气的东西, 哪个女人能容忍你这样的癖好?”
  太师椅上的男人顿住身形,随即哈哈大笑:“允之,我若没记错,你比我还大两岁吧,你到现在不也还孑然一身么,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徐尧律脸一黑:“……”
  “你也别犟着了,向大小姐好歹等了你这么多年,女子芳华易去,你得赶紧给她一个交代!”
  木庄收起笑容,和气道:“都说了当年你是因为年少无知才犯错,难道只允许你出错,却不允许向大小姐也愚妄一回?”
  徐尧律神色冷清,语音淡淡的:“向棕一日抓不到,我一日不成婚。”
  “你这是跟向棕过不去,还是跟自己过不去?”
  木庄生生咬住舌头,但有些话他不得不说:“纵然向大小姐当年有错,可你也晾了人家好几年了,你说你不成婚?好!那你明日直接跟向大小姐说,让她别等你了,你敢吗?!”
  徐尧律眉头一挑,无端生出三分不悦,绷着脸道:“她年岁也不小了,除了我,谁还会要她?”
  “合着人家非你不嫁了呗?”木庄十分鄙视徐尧律这种欲拒还迎的无耻行为,冷讽道:“那你还不八抬大轿迎向大小姐进门?一直这样拖着熬着做甚?”
  “赎罪。”徐尧律道。
  “?”木庄没听明白,“赎罪?赎什么罪?皇上都说不计较当年的事了,这罪早就散了,也就你还走不出来…”
  蜡烛烧出呲呲声响,在幽暗的书房里格外突兀,伴随着炸响声,徐尧律秀长的眼眸直直的望过来,黑眸里的情绪晦暗高深,见血都不吱声的木庄生生打了一个冷颤。
  “关外那一场埋伏死了一百零一人,”徐尧律嗓子眼沉了下,道:“辞臻若有良心阻拦向棕给成王献计,这些人就不会死……”
  “也说不定…”木庄干笑:“那年蛮人一战,太子虽得胜回朝,却也是侥幸振旅而归,死伤的将士不计其数…”
  “上阵杀敌而亡和被人陷害是两码事!”
  徐尧律正色道:“前者是荣耀,后者是憋屈,这些本该不会发生,都是向棕他……辞臻若不偏向她哥,但凡她不任性,不使小性子,有点家国意识,她就不会包庇向棕——”
  “你当初喜欢她,不就是喜欢她的天真烂漫吗?”
  木庄蹙起眉尖,讽笑道:“她纵然不对,可这些年,你冷着她,拖着她,她不顾大家闺秀的矜持,整日追在你身后,如今都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你还要她怎样?削发为尼?一辈子与青灯做伴,每日诵读佛经替兄赎罪?”
  徐尧律面色骤变,嗓子发干,喉咙滚了几下却只字未言。
  木庄云淡风轻的瞥过来,道:“你后来查过吧,向大小姐之所以做出这种事,不过是一时受了向棕的蛊惑而已,那一百零一人的命,你该找向棕和成王讨要!”
  “你将一个天真烂漫的纯良少女折磨成京城满大街的笑柄,你以为这就是赎罪吗?”
  木庄厉声道:“你这叫阴险卑劣!你若真要她赎罪,大可一条绳子绑了她,直接送京兆府,可你没有!”
  徐尧律微微一愣,未料到能从玩世不恭的木庄嘴里听来这么一大段说教。
  木庄说的口干舌燥,顶着压力教训完徐尧律后,复又挂上笑容,痞痞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这不是操心你的终生大事嘛…”
  “你该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徐尧律不领情道:“我还是那句话,向棕一日抓不到——”
  “你就一日不成亲!”木庄笑着截走话,稍稍欠了欠身子,突然低声道:“这回我的人在谢行俭家里可捞到了大东西。”
  “你是说那个杂耍团?”徐尧律闻言端正了姿态,目光和木庄对上后,只见木庄饶有兴致的揽袖一笑,徐尧律后背一阵冷汗。
  “你查出是谁了?确定是…向棕?”徐尧律霍然起身,锁着眉,声音发沉:“他人现在在哪?”
  “向棕躲了这么些年,你觉他的行踪能那么轻易地叫我查到?”木庄喝了口茶,反问道。
  “谢行俭知不知道杂耍团背后之人就是向棕?”徐尧律问。
  “他来京城才几年啊,即便向棕出现在他面前,他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木庄翻了个白眼,“再说了,向棕你是熟悉的,看似赢弱书生一个,实则狡猾狠心至极,朝廷查了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他的行踪,谢行俭一个毛头小子更奈何不了向棕。”
  徐尧律思忖片刻,心念一动,道:“杂耍团的人现在都守在武英侯府,向棕莫非是想学宗亲王的老路,准备窃取老侯爷手中的虎符号令罗家将么?”
  “谁知道呢?”
  木庄哼了声,“我跟向棕从前就不熟,若不是当年的事,我连向棕是成王幕僚这件事都不知情,向棕是京城圈子里有名的病公子,以往有什么踏马秋猎,或是爬山游湖,向棕一概不参加,推辞说身体不适,久而久之,京城的人都知道向家的大公子是一个病榻西施。”
  说着,木庄话锋一转,戏谑道:“谁知道他是不是真有病呢,如果真有病,做什么上杆子给成王当幕僚?还偷偷摸摸的,定是在背后起了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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