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影看了不解,问:“什么意思?”
李嬷嬷神秘兮兮的笑,凑到思影耳边密语:“要取悦一个男人,你得这样做……”
……思影只觉胃里一阵翻腾,污秽得几欲作呕,说不出的恶心,一把推开那老妇,将头扭到一边,一眼也不肯再看。
……
这样的教学过程谁都不轻松。不过短短半日,李嬷嬷满满的斗志迅速被挫败,捶胸顿足的去找纪绅摊牌——
“……说什么‘有点’木,纪大人你说话也太含蓄,这哪是‘有点’木,简直是座万年冰山哪!我带了几十年的姑娘,什么样的没见过,还从没碰过这么一块铁板,恕我实在是不能了,谁能谁就来……”
李嬷嬷絮絮叨叨的抱怨,三下两下收拾好细软,头也不回的走了。
纪绅冷冷的盯着思影,“怎么回事?”
思影也折腾累了,闭目靠在长椅上,倦倦道:“我早就说过,我不会以色示人,你不必白费力气。”
“蠢货!”
纪绅勃然变色,“太子连与宋子诀多年的兄弟情义都不顾,也要一意孤行让你进东宫。你以为他图你什么,就图你那点小聪明?”
“他是图你的美色,馋你的身子!”
纪绅一边说,一边撩袍坐下,脸色阴沉。
“你不过给他出了点芝麻绿豆的主意,还真以为自己给他出了大力、帮了大忙了?别以为东宫臣僚真的都是废物!一个不当心得罪了,随便一个人动一动手指头,就立刻能要了你的命!我劝你,初来乍到那几天,最好安分些,少折腾远的,释出浑身解数把太子稳住才是正经!我明确的告诉你,你如今选择这一条路,唯一的倚仗,就是用你的美色,去博太子的保护!”
思影沉默的睁开眼睛,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微微发愣。
“你要做的事,非同小可,万一踏错一步,随时都会掉脑袋,说不定连我也会受到牵连!即便太子愿意保护你,都远远不够,你必须令他拼了命也要保护你。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需要付出什么,你应该清楚!就算你真的不情愿,就当作必须付出的代价,你也不得不这样做!我找李嬷嬷教你,是为了保你的命!你还不知好歹!”
纪绅眼里迸着火星,越骂越来气,暴跳如雷的冲过来要揪思影的领口——
“你瞧瞧你这身打扮,也是个正常女人穿得出来的?你还在奔丧?一天到晚都奔丧,一年四季都奔丧?!”
思影侧身推开他,忍气吞声的跟他解释:“太子,并非你想的那么猥琐……”
“哎——哟——哎哟!”不等思影说完,纪绅阴阳怪气的叫起来,“我没听错吧!人这会儿还没进东宫,还在我手上呢!居然就向着太子说话了?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思影目光沉了沉,倏然收了口,冷冷的盯着他。
跟纪绅这样多疑的人讲话,多说一个字,都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思影于是闭口不言。
纪绅毕竟还有话要说,并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见思影黑着脸不高兴,考虑了一下,还是主动凑过来说话。
他放缓了口气,道:“我最近在查你家的旧案,只是当年情况太复杂,光案卷就好几大摞,我也懒得看。过几天让人借出来,拿给你亲自看。”
“借出来?”思影怀疑的瞥着他,“这种东西能借出来?”
“别人自然不能,但我可以。”纪绅得意的笑,“跟我合作,算你走运。”
思影想起之恩对她和纪绅的关系……仿佛一直有些似是而非的疑虑。思忖片刻,到底不太放心,遂还是提醒他:“太子似乎挺关注你的,你小心点,别撞上了。”
纪绅不以为然,“暗中调查乃是鸾卫天职,皇上亲授,有什么问题?我连他太子都能查,他还敢疑我!”
“……”思影无语的摇了摇头,“随你吧。”
“你上次说宋梓墨让沈临渊查我,现在怎么样了?”思影换了个话题。
“沈临渊已经知道你将入东宫,天天逮着宋子诀逼问。”纪绅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宋子诀不会出卖你的。”
“未必,”思影沉吟着道,“那天宋子诀……很不高兴。”
“废话!”纪绅冷道,“喜欢了这么久的女人被人半道截走,高兴才怪了!”
“不过……”纪绅扬了扬眉头,话锋轻佻一转,“宋子诀对女人一向很好,他恼的只是太子,并不是你。再说了,你也别太在意他的想法,我瞧他最近基本正常了,和从前一样,活蹦乱跳的。身边的女人,又换了好几茬了。”
思影点头,“但愿如此。”
“还有一件事情,”纪绅道,“你记住,东宫侍卫总管,名叫琴酒。”
“怎么?”
“是我的人。”
“……”思影皱了皱眉,“知道了。”
“除了琴酒之外,我还有别的线人。”
“谁?”
“暂不告诉你。”
“……”
“总之,”纪绅道,“你既入东宫办事,我也理应在外头接应你、协助你;有什么需要我出面、出力的,直接告诉琴酒就成。至于其他的线人,各司其职,不该用的时候,绝对不会现身。我之所以透漏给你,是想告诉你——你在东宫的所有行踪,我都会知道——”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横竖,你别想跟我耍花样。”
……
絮絮的交代毕了,窗外已经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纪绅本打算仍送思影回宋府,思影却拒绝了。
“真的不需要我做点什么?”纪绅问道。
在宋府住了这几个月,临走前,多少该跟关心过自己的人道别、感谢——这件事情,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想到要跟人客套寒暄,说一些有的没的、甚至有点虚伪的话……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她拙于交际,平日与人沟通,有事说事倒也罢了,若要应酬、交往,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别扭而痛苦的事情。
她并非没有感念,只是……表达无能。
即便对着还算交好的宋梓菱,她也甚少言语。此时此刻,更是不知应该说什么。
罢了,多说无益,甚至连见面,也不必了。
未来的路,才真正吉凶莫测。她实在不该……纠缠于眼下小节。
思影站在客房门口,微微叹了口气。
“我的猫。”她道,“请纪大人……务必把我的猫从宋府带出来,送到东宫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求花花呀!
第17章 临渊
思影正式亮相东宫那一日,新老臣僚一片哗然。
质疑最多的,自然是思影的来历。
宋子诀当仁不让的挺身站出来,说思影是自己的举荐。
思影颇有些意外。
然而转念又一想:宋子诀平日说话行事本就诡谲,时常出其不意;再不然,也可能是之恩事先跟他示意过,让他当众配合……但不论何等原因,也务必得他自愿;否则,就算是之恩,也未必奈何得了他。
思影余光扫了一眼宋子诀,他神色如常,全然没了之前的挫败失落,在与众臣僚据理力争时,仍带着几分素日的油腔滑调。
然而,东宫臣僚们,哪有这么容易打发的。
文武百官的亲戚友人之间,相互举荐做官虽是常事,可几曾举荐过女子?乃是天大的离经叛道!更何况,眼前的女子,一看就让人觉得不省心。
一身寡淡的墨色衣裙,仅用一枚素银簪子别住一头乌发,再无别的妆饰。打扮虽是简素,然而身材长挑,姿容绝色,笔直的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便能艳惊四座。
臣僚们排山倒海的抨击,渐渐的,从对思影的质疑,演变为了……对宋子诀的指责,称他居心叵测。
宋子诀并不慌张,依然针锋相对,称思影惊才绝艳,胜过男子,无人可以替代云云……
之恩不方便多言,不动声色的喝止了几个说话特别难听的家伙,象征性的将一些口齿不那么锋利的,仍留给宋子诀对付。
两方僵持之时,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臣负手踱入殿来。
他甫一进殿,目光便牢牢锁在思影身上。深陷的眼眶内,两粒漆黑的眼仁精光矍铄。
“这就是那日下棋,赢了黄佐为的姑娘?”
盯视她好一会儿,那人冷冰冰的开口发问。
宋子诀正唾沫横飞的与诸臣雄辩,并未注意到这边,直听见那人说话声音,才惊得猛一回头,冲那人唤了一声:“外祖。”
兵部尚书,兼任太子太傅——沈临渊。
是宋子诀的外祖父,亦是之恩启蒙授业的老师。
思影转身看向沈临渊,只作不识,淡淡应道:“正是。”
沈临渊没理睬宋子诀,却因思影态度冷漠,越发阴沉了脸色。
他紧紧盯住她,慢条斯理道:“你上次同黄佐为那一局,老夫已经听说了,在老夫看来,你不过赢得侥幸。一则黄佐为见你无名小卒,一时轻敌;二则你先观了他两局,大致知他风格,而他对你一无所知,所以你占了便宜;三则黄佐为乃名手,必胜的压力比你大,紧张失手也是有的。你或许有些套路伎俩,绝不意味你比黄佐为技高一筹,你大可不必为此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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