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秃驴你今年贵庚,就敢自称老衲了?”
“阿弥陀佛。”善水很老实地回答,“不偏不倚,年长施主二十岁余。”
“保养得不错嘛。”白妗呵笑。
“少近荤腥,清淡饮食,每日多多晨练,自然越活越年轻。”善水随意答她,挥手却摸到她的头骨,白妗只觉一股雄浑内力在周围蓄积,激得周围空气都隐隐震荡,她一咬牙。
“慢。”
“不用测我的骨了,我直接告诉你,我就是他口中所说,芳华宫刺客。”
最后一句她看了眼门口,刻意压低音量,善水有点好笑,却绷着脸严肃地问:
“目的?”
白妗红唇微翘。
“做贼呀——”
她故意拉长音调,
“偷香窃玉。”
玉倒是真的窃,香不过顺便偷。
白妗暗暗得意。善水则瞪大了眼睛。
她也学着像姜与倦一样叫他和尚。
“和尚,”她幽幽.说,“其实我仰慕太子殿下已久。那夜,只为一览传说中的‘明珠’风姿。谁知竟被当成了刺客。”
她好怅然,“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期间,虽有身份的欺瞒,可我对殿下这份心,如那枯木渴求露泽,蜂蝶亟待花期。他只一顾,我便心满意足。”
“你为何不坦白?”
“他不会信我。”
白妗别开脸,略伤感。
善水恍惚,似见故人。
白妗再次看他,动之以情:“和尚,你也曾是世俗人,也曾涉红尘。我不过是倾慕一人,怎么也罪不至死罢?”
似乎有点道理,善水沉吟,白妗正要松一口气,他忽然迈步,在她面前立定,念了一句佛号。
忽然定定地看着她:
“姑娘。你可认识青衣教的玉、惜、露,玉氏?”
白妗大惊。
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青衣教,闻所未闻。”
她摆头,桌台上的一面铜镜纳入她的面容,额头上的佩巾有些歪了,索性伸手,解了下来,慢慢绑到手腕上,一边绑,一边思索,
这秃驴突然提起前明妃有何用意?难道他知道自己出身青衣教?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方才测骨,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挨了一下她的头顶!没道理,这么就能窥破她的身份了吧?
难道,是在诈她?
善水却再没有开口,她的疑虑,自然便一直没有机会解除。
竹屋外,姜与倦立在梧桐树下。沙弥还在打扫,极有规律的沙沙声,像他的心跳一样平稳有力。门忽然推开,善水走出,手上带血,身后空无一人。
他一眨眼,一切又都消失。
姜与倦站了很久。
直到有人走到他面前,一声“殿下,”一副委委屈屈、泫然欲泣的表情。
正是白妗。
她身后立着善水,向他摇了摇头。
姜与倦微怔,心口有什么缓缓落地。
哪知下一刻,白妗踮起脚尖,攀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用气音告状:
“他摸我。”眼睛斜着,撩了一下善水。
“……”虽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善水心知不该同个小辈计较,压下翻白眼的冲动。
姜与倦倒是没什么反应,除了被她吹气的那只耳朵立刻泛红,神情几乎算得上正直了,转脸来,低斥她,“胡说。善水大师乃出家人。”
声音却很轻,根本算不上斥责,有点纵容的意味。
善水抽了抽嘴角。
白妗不满,“本来就是嘛。”
姜与倦忽然看见她手腕上,毫无章法缠绕着的布条,索性捉来她的手腕,一圈一圈解开,再细心为她戴回额上。
男子的气息包裹,白妗不自在蹙眉,他却低声“别动”,有种不动声色的强势。
他的专注落在她眼中,眉眼清俊,下巴的线条如画,唇珠微翘,泛着诱人的浅红色。
不知怎么有种亲上去的冲动。
白妗磨了磨牙。
修长的手指放在她太阳穴两边,扶正佩巾,干燥的指腹不小心擦过鬓角。
少女凝视他,眼底湿润,令他心中一悸。
她忽然从他手底下溜了出去,“小人……小人有些内急,”总算想起书童的身份来了,一蹦三尺高,“少爷,少爷先与大师叙旧吧!”
干笑两声,跑远了。
竹林之中,暮色四合。
善水同姜与倦缓步并行。
“你还有疑虑?”
姜与倦默了半晌:“愈是毫无破绽,便愈是可疑。这是老师教我的。”
“沈仲丘?”善水哼了一声,“那老东西心眼太多,所教你不过人心算计。如止啊如止,和尚劝你,人生在世,还是简单点好,多快活!”
姜与倦:“和尚,你便说,是或不是。”
善水顿住。
“是。”
姜与倦眸光骤暗。
“不过,还有一事我需得告知与你,”善水摇了摇头,语气惋惜,“也许是因幼时多舛,吃了太多的苦,又疏于调理……她恐怕,活不过双十年纪。”
姜与倦回过身来,一脸惊愕。
作者有话要说: PS宝贝儿们别被吓到哦~和尚说这话是有用意的,他是助攻~so女主并不是真的短命~
这几章比较短,欢迎养肥肥~
第17章 救人
东华门坐落整座宫城最东方,门外置石狮坐镇。此处既是风水最佳的宫门,也是离东宫最近之处。
门前立着一座石碑,上面雕刻一轮日晷,痕迹深刻,硕大精致,取旭日东升之意。
白妗换了一身婢女服饰,向守门的侍卫福了福身。
侍卫左右一看,见无人注意此处,随她走到石碑后面。
白妗开门见山,“东西呢?”
杨恣从袖中取出一个酒囊,还有一张地形图,“时间匆促,有些地方会有不妥,你随机应变。”
做正事的时候白妗还是很严肃的,点点头接过,杨恣还有些不放心,“宫门就要下钥了,轮值的侍卫一柱香后便到。万事小心,我会在城外的杨树林里接应。”
“好。”
“杨兄,该换班了!”此时一道男声飞入二人之间,杨恣一惊,道:
“是刘毅。他见过你。”
果然是那个俊秀的邻家刘大哥,他看见杨恣立刻就走了过来,“你在这干嘛呢,还不去领膳,晚了可没有白馍馍……”
他看见白妗。顿时不由自主地笑了:
“表妹?”
白妗来不及将酒囊收好,只能把图纸牢牢攥在手心。刘毅却立刻注意到:“这不是杨兄的酒囊么,平日里都不让人碰的。”
杨恣神色微变,刚想说话,白妗抬眼,有些感伤地一笑:“是带给家父的药酒。今日主子恩许奴婢出宫,看望重病在家的父亲。”
她感伤地说起往事,“表哥自幼失怙,爹爹将我们俩兄妹抚养长大,含辛茹苦,我们进了宫,时刻挂念着爹爹,也不知他的病什么时候才好,有了表哥偷偷酿造的药酒,爹也许能好受一些……”
杨恣拧眉:幼年失怙?
白妗无辜:师父说的,不是我说的。
刘毅没怎注意二人的眉眼官司,自顾自道,“只听杨兄说过家中有长辈,却似乎不愿谈及的样子……原来如此。”
白妗微讶,长辈?她以为师兄对师父的心思昭然若揭了呢。
转眼,刘毅非常同情地对她说:“见到令尊,也替我捎一句伯父好,千万保重身体。”
拍拍杨恣的肩膀,很是热心,“以后,你们两兄妹在宫中遇到什么难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尽管来找我!”
也不怪他敢说这样的话,前几天刘毅刚刚升迁,现下也是个侍卫长了,官儿虽小,可他年轻气盛,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白妗一脸感动:“多谢刘大哥。我表哥这个人很难相处吧?之前多谢您对他的照拂,若不是有您这样的好人在,我们俩兄妹初来乍到,举目无亲的……”揉揉眼睛,挤了两滴泪出来。
杨恣:……
刘毅害羞地挠头,“小事,都是小事,表妹可千万别哭。”见少女看她,忙脸色红红地补充:
“杨恣是我兄弟,他的妹子,可不就是我刘毅的妹子嘛。哈哈。”
杨恣一直面瘫,简直要被师妹无双的演技折服了。活脱脱一个柔弱命苦的妙龄少女是怎么回事。
告别二人,白妗转过身,手心被她掐出一条红痕。
她体质敏感,只要有一点疼痛,眼泪都会不自主地往下掉,之前觉得麻烦,眼下倒是省事很多。
满不在乎地揉了揉,转进一条暗巷,至于之前那些秘密跟踪的幽均卫,早在半路被她甩了个干净。
褪下外衣衫裙,露出黑色的夜行衣。几个竹筐叠在墙角,挪开一个,她将衣裙叠得工整,跟出门时的男装放在一起。
翻过这面墙,就能进入东府的后花园。
根据图纸显示,整个东府的布局有些玄机,形似一个阵法,或许还设置了机关地牢,毕竟是太子拿来囚禁犯人的地方。然而白妗粗略勘测后,却跟普通的大院没什区别。
譬如花园里的两座水榭,简直就是为了迎合太极卦象而存在,白妗有点失望,又一个难点来了。既然这里处处普通,既没有牢狱又没有密道,而且大是真的大,房子也是这么多,太子会把一个如此重要的犯人,而且是秘密,关押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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