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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咬狗 (江予白)


  “你昏头了吗?铃木兰是实打实的女人,只不过自幼习武,让她在体态方面与男人相差无几。都说了不是个好对付的,你不会怕了吧?”
  “怕?”顾行知“噌”地一声拔出刀,站了出去。
  怕就不叫顾行知了。
  “喂!”顾行知朝远处吼,“你顾小爷我在这儿!”
  铃木兰拉住马,望了一眼,旁边人附耳几句,骚动了片刻,只见她单枪匹马而来。
  “听说辽国有位年轻少将,多年前水师一战,以三千步骑杀我两万精兵,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少年将军吧?”
  铃木兰音色粗犷,如狂沙磨地,听得人耳心生疼。
  “手下败将,何以言勇?!”顾行知拍了拍胸,“正是你爷爷我!”
  “长晖。”风念柏紧跟其后,将他拦在身后,万般正色道:“我等本无意与金国交战,这次前来赴约,能握手言和就绝不动戈。倘若你们识趣,撤下水云关与六郡一干防卫,辽金仍可如从前一样,友好共存。”
  “共存?”铃木兰狠厉一笑,高举银枪,“你们辽国如今已溃烂入骨,早就不堪一击,这个时候哪来的底气跟我们言和?”
  “废话什么?”顾行知拽进快雪时晴,目光坚定,“来打就是!”
  铃木兰微微一笑,翻身下马,看了看顾行知,“我见这位小兄弟似乎很喜欢打架,既然如此,不如你我二人单独会会如何?”
  “不可!”风念柏挺身而出,“他还小,木兰将军想打,我风念柏奉陪到底!”
  “你?”铃木兰不屑一笑,“区区蝼蚁,不自量力。”
  “小兄弟,敢不敢应战?”
  风念柏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摆了摆头,顾行知迟疑片刻,还是持刀走了出去。
  “三哥儿!”左靖几欲疯迷。
  “不愧是顾重山的儿子。”铃木兰扬起不羁笑容,“跟你父亲一样,总爱做些自取灭亡的事。”
  “女人是不是都爱耍嘴皮子?”顾行知不耐烦地点了点头,“要打快打,打完爷爷我还得回蔺都娶媳妇儿呢。”
  这一通玩笑,听得众将士都乐开了花儿。左靖微微晃神,看着嬉皮笑脸的顾行知,感觉他又变回到曾经那个恣意潇洒的少年郎。
  铃木兰听了这样的话,只觉得更像是羞辱。这不屑一顾的态度,摆明了是轻看自己——既然如此,她又何须多言?!
  众人听得一声咆哮,烈马伴着银光直冲向人群中的顾行知。左靖跨步上前,不料被风刃活生生挡开,枪尖挑起一抹黄沙,将众人逼得别过眼去。
  “装腔作势!”
  顾行知啐了口唾沫,快雪时晴应声而出。
  “小心背后!”长剑脱手,风念柏一个箭步,替他挡掉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金匕。
  “这就是你们的招数?”顾行知扫了一眼,满脸狂傲,“偷袭这种花把戏,倒也足见你是个什么废物!”
  “你才是废物!”
  铃木兰咬紧咬牙,奋身捅出一记银枪,顾行知牢牢抵住,刀尖滋出“咯咯”声响。
  “我怎么感觉,那铃木兰在有意收敛?”风念柏看向四周,见刚刚还在不远处的金兵随从,一个个都不知去了哪儿。
  “糟糕!”
  风念柏猝而一惊,正要开口,只听得四面八方传出一阵撕裂的风声。无数粗长箭矢山呼海啸般从山头射下,将整片山脚织就出一片广袤的阴影。
  顾行知与铃木兰争缠在风里,像两条撕咬不息的烈犬。周围将士接二连三倒下,风念柏领着残兵败将,退回到离顾行知更远的地方。
  “只会这样吗?!”顾行知撑住刀,气喘不止,“只会偷袭?嗯?”
  铃木兰抹去脸上的血,狞笑道:“亡国小儿,何必妄做挣扎!”
  两人放完狠话,又重新咬在了一起。兵乓的兵刃声响彻山谷,其中夹杂着各色哀嚎。
  顾行知一声冷哼,血水顺着裤管流了下来,先是一股,再是一注,而后是一瘫。
  快雪时晴被打落到十尺开外,铃木兰逆风而立,银枪抖擞,枪尖挂满猩珠。
  “什么沧浪孤鸣,要我看,不过就是个笑话罢了。”铃木兰仰天大笑,一步步逼近。
  顾行知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拉开马步,赤手空拳道:“再来!”
  这次铃木兰没给他近身的机会,人还未扯出两步,她回旋一脚,便将顾行知踢到石壁上。
  “我……我还能打……”地上人满口鲜血,“你等着……等我起来……”
  女人一脸淡漠地走到顾行知跟前,蹲下身,满目怜悯道:“跪着给我磕头,我饶你一命。”
  “我……”顾行知抬起手,“辽国男儿,誓死不跪。”
  “三哥儿?!”左靖提刀冲出人堆,正要上前,却被一抹冷锋逼退。
  铃木兰高举银枪,掐住顾行知的脖颈,平静道:“靠近一步,我即刻杀了他。”
  “走……”顾行知合上眼,右手情不自禁地抚上腿间的护膝。铃木兰垂眸看了眼,瞥见那护膝上歪歪扭扭的小字,“祝君安好”,另一边缝着“一路顺遂”。
  “相好缝的?”铃木兰一把扯下那护膝,真丑啊,这么丑的花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给我……”顾行知嚅了嚅唇,“把它给我……”
  “想要它?”铃木兰往后一扔,护膝被甩到一旁。
  “从这儿,”她指了指脚下,“爬到那儿去。”
  “一边爬,一边学狗叫。学得像了,我便把它还你。”铃木兰走到终点,呜噜呜噜叫了两句,“来。”
  “铃木兰!”风念柏霍然发声,扑到顾行知身前,以身相护,“你要做什么,冲我来便是!”
  “你?”女人拉下脸,“你又是谁?”
  “算了,反正都是一群手下败将。”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玩够了,你们都得死。”
  话音刚落,一记短匕便从后射出。像是早有预谋似的,直直刺在了风念柏胸口。
  “连这都不会躲,辽国的男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废物。”
  “还有你——”她看向左靖,不曾废话,甩手一记短匕刺了过去。
  顾行知艰难睁眼,眼前一片血红。铃木兰站在尸骨堆前,身后是滚滚的狼烟。她就像是地狱的阎魔,弹指间灰飞湮灭。仿佛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是无聊的小纸人,她轻轻一撕,就能在地上划出一道巨大的裂缝。
  “风大哥……”顾行知捂住他的伤口,却仍然挡不住血哗哗哗地向外流。
  “扳指断了……”风念柏挤出一丝苦笑。
  掌心触到一丝温软,顾行知抬起眼皮,见两块断成两截的扳指塞进了自己手里。
  “不许难过……你且记住……”风念柏摸了摸顾行知的头,一滴泪滑落脸颊,“宁为刀下狗,不做亡国奴……”
  天边飘下若有若无的新雪,蕃南下雪了。数十年不曾下雪的蕃南,居然下雪了。
  遥远的另一边,戚如珪站在城门上。她对着看不见的南方,提音亮嗓,扯出一阵悠扬妙音——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
  ……
  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1]
  雪不停下。
作者有话要说:  [1]:词出《战城南·汉乐府》。
风念柏没死哈,只是受了伤,他还没那么脆弱qwq
谢谢观看。

  ☆、家书

  蔺都。
  “这雪也太大了。”
  傅临春摘了大氅, 坐回到廊下,裴云正站在檐角,一脸抹不去的忧容融在风雪中。
  “怎么样, 你进宫可还顺利?”他问身旁人,下一刻, 一股温热扭进怀中。
  傅临春道:“如今宫里乱糟糟的,全靠风家阁老一口气吊着。听说太后病得连床都起不了, 又听兵部的人说, 蕃南也杀得狠,风家公子受了重伤, 顾家哥儿也……”
  “他怎么了?!”
  傅临春话未说完,身后便旋而递出一声女音。裴傅扭过头,见戚如珪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听到一个“顾”字,连汗都顾不上擦。
  “你不知道吗?”傅临春抖了抖袖子, “水云关前会战,他和风念柏皆受了伤。他那身边那个, 左什么的——对, 左靖,他也难逃一伤。如今龙虎军就是一群残兵败将, 看这样子,我们得赶紧为自己找条后路了。”
  戚如珪听罢,脸色连同烈风凛冽不少。裴云拍了拍她的肩,聊以慰藉, 不曾想戚二整个人都陷了进去,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傅临春只得叫人将戚二小姐先带下去休息,见人走远,方闷声道:“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什么?”裴云握住他的手,一入冬,傅临春的手就凉冰冰的,须时时抱着汤婆子才能暖。
  傅临春安心把手贴在裴云胸口,感受他呼出的热浪,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出什么事了?”裴云问,见他脸色怪怪的。
  傅临春定了定神,避开裴云的眼神,怅然道:“我这次进宫,见了阁老。”
  “你见他做什么?”裴云松开他的手,“你难道没听人说,他是如何在千秋殿中肆意撒泼,威胁太后与风二的吗?他如今只手遮天,是个极危险的人,你不离他远点,怎还去见他?你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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