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会疼,顾行知,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戚二摔下碗,坐在床边,刚刚那一脚来得凶猛,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她揭开裤腿,果不其然,顾行知那混蛋把自己给踹紫了。
“你真的是阿珪?”顾行知凑近来看,这鼻子,这眼睛,这小嘴,的的确确跟戚二一模一样。就连他暗想了许久的胸脯,也跟戚二一样……一马平川。
“你在看什么?!”戚二盯着他热气沉沉的目光,下意识护住心口,“都快死了,一天到晚脑子里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就不该来蕃南,就让你死在这儿好了。”
“阿珪……”顾行知满眼动容,一把抱住她,“你真的是阿珪。”
“我不是阿珪,我不认识你。”戚二推了推他,不料眼前人没等她把话说完,急哄哄就把嘴凑了上来一顿乱亲。
“我不管,你就是……”顾行知小脸蹭蹭,“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戚二摸了摸头上的钗,佯装置气道:“刚刚不还踹我吗?我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
“我的错我的错……”顾行知忙把人往怀里拉,“我以为我在做梦。”
“就算是梦,在梦里你也踹我?!”戚二狠狠拧了把他肚子上的肉,顾行知叫了起来。
“怎么了?”戚二拉开他的衣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才半个多月没见,顾行知的小腹上,就落满了长短不一的伤。有些已经消肿,有些却是刚添上去,戚二从没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如此多的伤痕,更别说那个人是顾行知。
“痛……”顾行知摸了摸眼角,没有眼泪,也要在某人面前委屈一下下。
“不是在信里说一切都好吗?这就是你的一切都好?”戚二轻轻抚摸着那些肿块,眼中又恨又悲。
“阿珪不许哭。”顾行知摸了摸她的头,“你哭我也哭了。”
“我没有哭,”戚二忍住眼泪,摇头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你来,是我把你推到这儿的,害你……害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长晖不怨你,怨只怨自己没用,保护不好自己。”顾行知抱她抱得更紧了。
戚二放下衣服,微微仰头,看着他的脸说:“顾老将军还好吗?风大哥呢?温嫂嫂很担心他。”
“父亲很好,风大哥……”顾行知面色一惶,“风大哥受了些伤,三日后,我们还得有一场去打。”
“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打?去送死吗?!”戚二又想到他肚子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心中更加撕裂,“我来蕃南的路上,就见到无数尸体就躺在官道上。没人替他们收尸,他们就在那儿化成白骨。我好怕,很怕你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我若是再来晚一点,是不是就真的见不到你了?”
“瞎说什么?”顾行知亲了亲她,捧着她的脸,柔声道:“不许对我这么没信心。”
“长晖……”戚二终究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掉在顾行知身上,“你不许死。”
“我不死……”顾行知吻着她的耳朵,“长晖不死。”
“那你答应我,我们拉勾。”戚二伸出小指,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咦……”顾行知一脸嫌弃,“我记得以前在蔺都,跟你拉勾勾,你嫌我幼稚,如今自己要拉勾勾,像个孩子。”
“我不管,我就要你拉钩。”戚二掰开他的手,努力催促,“拉钩。”
“好好好,跟我的阿珪拉钩。”顾行知勾了勾她的指,宠溺地笑了笑,“我发誓,我不会死,我要是没死,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老将军会允吗?”
“你先别管他,你只说你愿不愿意。”
“嗯……”戚二含羞低下头,脸上红了一片,不知是哭的还是臊的。
“唔唔……”顾行知嘟起嘴,挪了挪身下。
“怎么了?”
“变大了。”这次轮到他脸红。
“……”
“有多大?”戚二一个迅雷之速,将手探了进去,“姐姐帮你检查检查。”
……………………
“三弟呢?他怎么没来。”
夜间宴上,顾修想起一事。
“回禀顾二将军,三哥儿还在营里。”左靖捂着胸口的伤,望了眼后头。
“这一天天的待在里面,搞什么名堂?!”顾修放下酒杯,作势要去找人。
左靖刚想拦人,不曾想他走得飞快,转眼便到了顾行知的营前。
众将士连带着顾修与左靖,只听得里面传来一阵莺歌燕舞的欢笑声。顾修在外站了许久,等到里面动静渐小,方踏进营中。
“二……二哥……”顾行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半开的胸襟上,还留着女人的唇印。
戚二在他身后,露出半张微红的俏脸,细长狐眼中飘满清光,是一张美人面孔。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寻欢作乐?!”顾修眉头一紧,满眼尽是失望。
“我没有二哥……我……”
“别说了!”顾修指着床上的戚二,气愤填膺道:“她就是那个让你拒娶风家二小姐,哭天喊地都要得到的女人吧?果然天生狐媚,竟把你也迷成了这样!”
“顾二公子此言差矣。”
戚如珪披了袍子,轻飘飘下了床。纵然她的发髻早已松散,甚至称得上一句凌乱,可那副样子依旧勾魂摄魄。
“我知道你们顾家人不喜欢我,总觉得是我让顾行知整日沉醉声色。其实沉醉声色有何不好?谁说行军打仗一定要苦大仇深,偶有欢愉,不也是乐事一桩?”
“哼,伶牙俐齿,”顾修鄙了眼身前衣衫不整的女人,眼见她踱步回顾行知身边,一下一下爱抚着他的□□胸膛。
“难怪先前蔺都传有传言,说戚家女狐媚妖冶,早前在燕北,就和一群将士拉拉扯扯,暧.昧纠缠,看来我这三弟便也是着了你这妖女的魅.惑,整日茶不思饭不想,俨然一身落拓。”
“落拓?”戚如珪放下手,斜望了顾修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顾行知落拓?世人皆说我祸水,可祸水祸水,有几个真真正正是女人的锅?——”
“——唐明皇钟情杨贵妃,唐灭,世人说杨贵妃是祸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国灭,世人说褒姒是祸水。总之错的都是我们女人,你们开疆拓土,建功立业,而后名垂青史,永享荣光,可一旦失败,国灭也好,战败也罢,就开始把错归结在女人身上。”
“我就不信——”戚如珪指了指床上的顾行知,“我就不信多了一个顾行知,蕃南这场仗就一定会赢。哪怕他今天就死在我的裙下,龙虎军依旧打不退铃木兰,而辽,也依旧改变不了被吞灭的命运。”
“胡说八道!”
顾修一声长喝,起手拔出长剑比上她的胸前。
“二哥!”
顾行知吓得探出了身。
“三弟你看看,这就是你所钟情的女子。”顾修满是愤恨地瞪了她一眼,扭头道:“早知三弟身边有这样一位善蛊人心的妖女,我就该让人杀了你!”
“杀我?!”戚如珪一手弹开他的剑,声嘶力竭,“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以为我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什么勾引什么媚.术?我告诉你,我早就在心里死过无数回了,踩着刀才挺到了今天,你要能杀我,命你拿去就是!”
“阿珪!”顾行知将她拉到身后,赶忙护住,“别说傻话。”
“狗男女。”
顾修啐出一口唾沫,长剑正要刺下,却听营外人道,“且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看。
☆、春尽
众人垂下目光, 纷纷探向被风吹起的帐后。戚如珪只见迎声走近位老者,他被左靖扶着,一脸不怒自威, 虽然不难看出他仍面挂病色,可那份自有的底气, 仍然让人忍不住敬服。
“父亲……”
“父亲。”
顾二顾三前后开口,戚如珪退回到顾行知身后, 恹恹地叫了声“顾老将军”。
顾重山看着戚如珪那一脸不得不服的表情, 勾起一笑,道:“戚家算起来, 与我顾家也还有些渊源。犬子冲动,吓到了这位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哪里,”戚二听顾老将军这般客气,也无意故作姿态, 她只听得老将军对他那顾修说,“你先出去, 让我跟他们单独谈谈。”
左靖领人识趣退下。
“长晖, 你跪下。”
见人出了营,顾重山二话不说, 一句强令。
父亲发话,顾行知又怎敢不从,他颤颤巍巍地把膝盖折了下去,营外飘起了雨。
“我只问你一句话, 你到底是真心爱慕她,还是只是随便玩玩,做个排遣?”
顾行知想也不想,忙连声道:“儿子做了这么多抗争,自然是真心爱慕!”
“那你呢?”顾重山看向戚二,“你对犬子,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若是假意,又怎会以身犯险,不远万里来到蕃南与他相见。”戚如珪撇开下摆,齐身跪到顾行知身边:“顾老将军若不肯成全,这支金钗……”
戚二拔下头上的钗,“还请老将军即刻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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