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存的就是薄凉:“做都做了,话也说尽了,后悔有用吗?书容,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他是我们的废棋,早已划清界限。我也不是姜王了,只是一个农家的小老儿。
往后我们一家三口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他自己向上爬,生死与我们无关。”
他说这话时目光清冷,岁月许是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了痕迹,可他的气势仍旧那般淡然。
淡然到蒋书容觉得姜王与蒋夫人是没有心的。
“生死无关…就是这四个字才让容迟变成那个样子的吧?你们又如何能知,姜别亦是生不敢生,死又不敢死。”
“可人是我们抛弃的,火是我们放的,断绝一切情意也是我们做的,做都做了,后悔愧疚,有什么用?让阿别原谅吗?何必呢。”姜王的声音平稳,这份薄凉淡然让蒋书容有些讶然。
某种程度上容迟与姜王还是像的,不回首往事,只一路向前。
不停的向前,无论前方倒底有什么。
蒋书容冷笑:“是啊,何必呢…所以错了你们都不会弥补。王室的人啊,都是没有感情的。我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他都不告诉我他是姜别,为什么告诉我之后又让我走,永远不参与官家。”
因为他是姜别,因为他被放弃,因为他恐惧别人的怜悯,也惧怕让人看出他是存着感情的…因为这与王室不符。
姜别最怕的,就是回头。
蒋书容觉得,自己第一次真正看透这个人。
也是第一次真正了解前世的容迟。
被元离利用成那个样子,也不愿意说出自己就是姜别,就是因为他不愿回头。
向前走…向前走…无论前方有谁。
向前走…向前走…不能让身后的阴霾追上…
如此而已。
“我…我有兄长…”
一声喃喃自语轻飘飘传入三人耳中,姜王此刻的面容的平静崩裂,他猛的转过头,看到呆愣的姜暖。
姜暖是与元子烈相像的,虽然他的面容没有元子烈那样的侵略惊艳的美,却也是难得的俊美。
看见姜王的模样,蒋书容笑开,甚至尤为开怀。
你护得宝贝,你想让他无忧无虑的活着怕是做不到了。
“姜暖,你知道姜别吗?姜国太子别,绝才艳艳的人物。那是你的亲生兄长,是和你同一天,在一个母胎里出生的。”蒋书容带着蛊惑,他开始愤恨。
凭什么,凭什么他为了姜王室几度出生入死甚至委身做了男宠他们却如此逍遥,就连这世上剩下的唯一肯护着他的姜别也被如此不公对待!
姜暖,暖阳之意。
想让他干净吗?想让他康顺无风无浪吗?
做梦!
“你的兄长,是瓷窑里烧制的最完美的瓷器,是冲锋陷阵不退缩半分的刀枪。他双手擎天,肩扛家国重任!姜暖,你父母放弃了他,你的兄长,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蒋书容!”姜王面色涨红,直欲阻止蒋书容。
甚至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不能,不能…
蒋书容只是居高临下,目光冷漠带着嘲弄,开口的话字字都听到姜暖耳中。
“都是因为你,你的兄长都是因为你!出生就在为你挡着迎面而来的风起云涌。我不信你没听说过太子别,当然,你的兄长可不是什么容易就被算计死的。”
蒋书容凑近姜暖,他虽一身皓白,却透着恶。
“红颜劫公子烈,你也是知的吧。”
元子烈…
姜暖当然知道,燕州元子烈,貌可引人俯首叩拜,性桀骜戾气重。
他张了张唇,却是一句话也问不出。
蒋书容深吸一口气:“你不想见见他吗?”
蒋书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也不会有前缘反悔这件事。
说起来,他一路隐藏着真正的自己从未有人真的将他看透。
许多过往的遗憾,是他才发现的。
他与容迟未尝不可在一起,从一开始只是他推开了而已。
那样的人大抵喜欢被爱的滋味吧,但凡自己能去给他一点爱,没有人能比自己更加近水楼台先得月了。遗憾颇多,已不可追忆。
姜暖震惊片刻,又见到不赞同,甚至慌乱的父母。
他开始好奇,兄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世人对他的赞誉颇多,而父母却是好似没有这个儿子。
责任?又是怎样的责任?
哥他,是否怨过呢?
“我…想见见兄长!”
“暖儿…”
姜王颓然,他最恐惧的终究没逃过。
为了血脉的姜暖,狠心做下种种,结果都是徒劳无功。
玩弄人者反被玩弄,欺骗人者反被欺骗。
这天道好轮回,果真苍天谁都没饶过。
陈怀听得不痛快,筷子夹着鱼肉就像是要亲手喂给元子烈。
元子烈有些别扭,隐隐的他好似感觉到什么。可就是一瞬在心里否定了去。
张口,想要吃下鱼肉,陈怀却是极快移了筷子,让他扑了空。
如此反复几次,元子烈看准,一张口牙齿咬住筷子,陈怀先是一愣,而后用了些力气去扯,扯不动。
只待元子烈吃下鱼肉松了口,他才收回了筷子。
元子烈的神色自然,也只当陈怀是与自己玩闹。往日他们的相处,比这更逾举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这一次,他却不见陈怀扬着唇角,眼底有伤情,有执念,有痴迷将筷子放进口中含住。
陈怀想,他快疯了,真的快疯了。
就像是感受到少年两片唇的滋味,酥麻传入四肢百骸,就是不满足,越是凑近就越想要更多。
他何时是这么贪心的人了?
可是他不抗拒自己,也只信任自己,容迟,你大概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吧?
哪怕一点,你也有吧。
向来是非多,玄衣一身,气质温雅,目中却含着冷意。
殷成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位,就只知这人似乎与公子烈格外的不对付,却是真的做了不利的事情,却也是无关紧要而不是杀了对方的事。
元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节奏足以见他深思之深。早早守在城门处自己想要什么都没瞧见,反倒让他看到陈怀好大的架子。
对于陈怀他了解的不多,谁让这位以前死的早。
可再是不了解,今天这么一闹也是让他看出来几分。
陈怀是吗?
真是出人意料呢。
想与那人有些瓜葛的男人,原来也不只自己和燕汝安。这陈怀,占有欲倒是足得很。
春猎将近,却是阴雨绵绵。
果不出元子烈的观测,一连几天的阴雨,将春猎生生推了半月之久。
今日,烈日当空,四周葱绿。
遥遥一看,便是春尽夏初的景色。
可仔细去看,也别有韵味。
萧清染看着手中的花枝就是一阵恍惚,三年了,与那日他抬眼所见的何其相似。
不远处那人还是背脊挺直,面容精致,一身朱红让百花都羞了姿态。
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弓箭,站在一众儿郎中无论怎样都是目光所汇最瞩目的那一个。
意气风发,少年张狂,眼底隐隐透着戾气,笑容却是明艳。
这么一来,萧清染真的说不出,是往昔,还是黄粱梦。
侍卫中也有一人,目光灼灼望着这位。
姜暖因蒋书容的安排混在侍卫中,也没有刻意交代元子烈长相,只说你一眼所见,最是出众那一个就是。
他眼中光芒闪烁,那红衣少年浅抬眸尽是意气风发,发丝搭在肩头其中的风流尽显。侧头吩咐侍从时,尊贵是从骨子中散发出的。
却是并不让人反感,云端人,只让人供着。
在他关注之下,抬手,瞄准,放矢一气呵成。
正中靶心,入木三分!
这般随性轻松,只在瞄准放手的那一瞬戾气大盛,风姿凛凛。
姜暖瞠目,难以想象世间有这般人物,这般人物是他的兄长…
兄长…
这不过是小试牛刀,可在场的氏族皆知,得,没戏了。
这混世魔王又回来了,有这位在哪年的魁首归了旁人?
他们悻悻摇头,早就知道也没什么失望。不做魁首,那他们争个第二也是好的吧。
想到此处这些氏族又是干劲十足,随着令官言起,纷纷进了密林中。
元子烈立于枣红骏马之上,只含笑抚着马的鬃毛。不急不躁,就仿佛与他无关。
姜暖期待着,哥他会怎么做呢?
而后只见他拍马如同离弦之箭投入密林,不肖片刻,再次驾马走出密林。
却是悠哉悠哉的慢马缓行,姜暖瞪大眼睛,他的身后背篓里的箭羽一支不剩。却是没有提出猎物,这是...猎空了?
“东南方位,自己去寻吧。”少年温声,对着侍从吩咐。
翻身下马,陈王见到扬声问着:“容迟猎到了什么?”
“是送给王上的大礼,想着好向王上讨彩头。”少年将缰绳递给侍从,弯起眉眼含着自信的笑意。
言笑晏晏,陈王的姿态也出奇的慈祥,他们的相处竟是让人想到了父子。
接下来陈王开口更是让人浮想联翩骗:“好,容迟如此真是该给个好彩头。只要今年的花枝魁首仍旧是你,寡人就也就赏你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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