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都知道孙家的大公子虽然是武官家族的后代,却是个羸弱的。
那自小万千宠爱呵护长大的,纸做的身子,如何从军?!
沈辞摆明了拿人短处戳脊梁骨。
其中一个公子哥瞧着气氛尴尬,有心讨好孙漠北,替他解围,哄道,“哎?不说这个,早就听闻二哥儿功夫了得,咱们比比射箭如何?”
沈辞挑眉,“我从不恃强凌弱。”
……
被怼的公子哥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孙漠北冷笑,“二郎怕不是觉得没有好彩头,这才不敢吧?”
有人附和,“就是,二哥儿别走,今天啊还真就得找个好彩头把你留下比比。”
可这拿什么彩头好呢?他们一介男儿,腰间虽有佩玉荷包,却也不值几个钱。
在后边观察了好半天的孙漠柔,碧眸微漾,取下了头上发髻,取下了一株彩凤镶金并蒂玉钗,示意婢子递上去。
彩玉面露惊色,“姑娘,这个钗子是郡主娘娘前不久才给您的,五十两银子呢,太贵重了,您……”
孙漠柔白了她一眼,“沈家哥哥身手了得,这区区射箭他定夺头筹。待他赢了,我便讨要回来,这物件也算有点意义,你个丫头懂什么,还不快去。”
彩玉应下,施施然走到前边,恭敬行了个礼,“诸位哥儿,我家姑娘献上彩凤镶金并蒂玉钗一枚作为彩头,还请各位尽兴。”
沈辞抱着臂,眼里讥讽,对这冲他而来的比试毫无兴趣。
一听要比赛了,宋淳有些激动,攒着周庭筠,“周哥哥,那钗子成色不错,你可得认真些,赢了送给妹妹。”
周庭筠心知若沈辞上场,还有他什么事儿呢,他就是个陪跑的,顿觉面上挂不住,“淳妹妹,你我两家世交,你要什么钗子没有,明日我便送到府上一筐钗子,任你挑选。”
宋淳见他怂的像个鹌鹑,只嘻嘻的笑,“我不,我就要这个。”
琬宁站在她身旁,静静瞧着孙漠柔,见她冲沈辞那羞答答的样子,眼眸黯了黯。
孙漠柔位分尊贵,姑姑是大业宫的孙皇后,爹爹又是陛下亲封的将军,就连她本身也挂着孙皇后给求来的封号,长乐县主。
从小只要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她出神的想着,冷不防被人拿肩膀碰了下。
沈辞漆黑的眸望向别处,语气满不在乎问,“那个,想要吗?”
“不要。”琬宁斩钉截铁。
谁要那个做作女人的东西,她厌烦的紧。
沈辞“唔”了一声,旋即俯身靠近,“真不要?”
他凑得近,身上的甘松香扑面而来,惊的琬宁心神震颤。
周遭都是男眷女眷,若是传出去了,她吓得退了两步,不敢再想。只觉得胸腔闷着一锣鼓,声音如蚊,带着急促,“你快离我远些。”
小姑娘惊吓的小模样,看在沈辞眼里,只觉得像着怂怂的兔子,招人可爱。
“熊样儿吧。”沈辞嘻嘻的笑。
逗弄逗弄琬宁,他心情大好,冲那边嚷嚷,“怎的还不开始,谁先来和小爷我打个头阵?”
一番比试后,结果自是没的悬念,沈辞三场十环夺得了头筹。
孙漠柔娇羞上前,恭维赞美,“沈家哥哥丰神俊朗,真是好箭法,不知可否将这钗子赠与妹妹。”
宋淳不解,“县主将钗子拿出来做彩头,怎的又反悔,想要了回去。”
周庭筠鄙夷的瞅向她,“蠢啊,看不出那县主对我兄弟有意,撩他呢。”
这话听在琬宁耳朵里,只觉浑身不舒服,也不想再待下去。和宋淳告了声身子不适,想回府了,便朝外走。
沈辞对那钗子不在意,刚欲顺口把东西给孙漠柔,冷不防看见宋淳后边那道越走越远的身影,便又改变了主意。
“不好意思啊,这钗子送不了。”沈辞随手将钗子扔给周庭筠,随口回绝。
孙漠柔的笑容凝在脸上,伸出去的手还悬着,满眼的不可置信。
被沈辞当众拆台,她真是丢死人了。
*
盛夏暑热,琬宁一路挑拣着廊下树荫走,正不逢撞到了前方管家婆子,那婆子急急忙忙朝花园跑,没看见路,直弯腰赔罪。
琬宁疑惑,“何事这般慌张?”
婆子面色焦急,“问姑娘好,方才宫里来人传话,说盛京里混进了胡人,叫各家各府都不要铺张宴请,只待自己府上安置。”
“胡人?”
琬宁顿了顿,好似想到了什么,可面上仍装作不解,“胡人为何慌张,当今陛下主张扩盈互市,不过是卖一些珠宝而已,怎的闹的要闭门锁户这么严重?”
婆子似是害怕,声音压低了些,“听说那些胡人明面上是打着买卖珠宝由头,实际上却是探听国情的细作。姑娘不要声张,我得速去通知伯爵娘子。”
琬宁“嗯”了一声,心里猛地掀起来一个波浪。
她想起前世,盛京也是闹胡人细作,敬国侯宋家贪图珠宝带来的巨大利益,与他们私下往来,甚至开始泄露盛京国情,宫中密事,最后事情败露却赖在林家,害得爹娘枉死在狱中。
爹爹一世清官,最后却背负上了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琬宁咬唇,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敬国侯府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ok簪子最后还是归了宋淳妹妹,哈哈。(迟到了更新,抱歉!你们都不找我聊天了呜呜呜)
第7章 崴脚
琬宁心里揣了事儿,脚下的路走得愈发快,冷不防绊了什么东西脚踝崴了下,人直挺挺往下栽。
逢着摔倒之际,被一股大力捞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站定后才发现身后是沈辞,琬宁慌忙的甩开了他的手臂。
“你怎么在这?”
沈辞沉着脸,若他没有一路跟来,她怕是摔得不轻。
想到这,他气不打一处来,话里压着怒气,“伯爵府这么大,我为何不能在这。”
还是他那一贯夹枪带棒的态度,琬宁眼眸黯了下,“嗯”了一声。
“谢谢你。”琬宁微微作揖,客气疏离。
沈辞面色冷淡,手里攥着不知从哪揪的野草搓捏着,可却在听见她口中轻不可的“嘶”声后,立马崩了盘。
“伤到哪了?”冷冽的声音有点发颤,眼里的关切就快要溢了出来。
琬宁方一动脚,脚踝处的剧痛便传来,扯得她太阳穴也跟着一抽抽的疼。
她蹙着眉,眼角湿润,声音有些糯,“应该是扭伤脚了。”
这里是伯爵府,虽是僻静处,可小厮婆子来来往往。若此刻把下人招来,必定会见孤男寡女走到一起,流言纷飞。
琬宁害怕被哪个婆子小厮撞见,眉眼间惴惴不安。
沈辞见不得琬宁受罪,可隔着裙摆,他又不能替她褪下鞋履看看,抬手便要拉她手臂,“门口有轿辇吧,我背你出去。”
“不可。”
琬宁忌讳着男女授受不亲,躲了一下,可这一挪脚,更是疼的她心直颤,夹杂着暑气,她顿觉眼前直冒着星星。
眼泪噼里啪啦砸落,晃的沈辞抿紧了唇。
他在战场上什么伤都受过,最严重的一次被敌军□□穿过肩颈,养了半个月才捡了一条命回来,可他不觉得有多疼,如今眼前小姑娘疼的直冒眼泪,他却疼到心坎里。
“我不动你,只扶你在凉亭坐会儿。”
沈辞知晓琬宁心中的顾虑,匆匆道,”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他左臂微屈,横在胸前,手攥成了拳头,脸转向别处,吩咐道,“扶着。”
见他这般君子模样,琬宁依言,手搭上了他的手臂,蹦跳着走。
他的手臂很有力,琬宁几乎是将大半个身子的重心都压上了,她悄悄凝着沈辞的侧颜,线条宛若玉雕,脖颈处因用力,露出分明锁骨,琬宁另一手顿时蒙上了胸前,生怕心跳声被听见。
沈辞将她安置坐好,见她捂着胸口,皱眉道,“胸口不舒服?”
琬宁耳根顿时涌上一股热意,挪开了手,“没,没有。”
“别瞎跑。”落下这话,沈辞匆匆朝门外走去。
过不多时,丫鬟宝珠和一个男子走来,男子不是沈辞,两人后边跟了一顶四人抬的墨色轿辇。
十绥在亭下台阶处行礼,“姑娘,我们哥儿让您上轿,由小的送您回相府。”
琬宁疑惑,“怎么不见我林家的轿子?”
“姑娘快请先上轿,剩下的,容宝珠姑娘解释。”
宝珠快步上了台阶,搀扶着琬宁,眼里全是心疼,“姑娘怎么就伤了脚呢,奴婢扶您先上去。”
印着“沈”字的墨色轿子就这样由四人抬出了伯爵府,一路上惹得人侧目,议论纷纷。
上轿后,听了宝珠解释,琬宁这才反应过来,若抬了她相府的轿子,势必会传出她依仗着相府嫡女的身份,在伯爵府恃宠而骄,招摇惹眼。
十绥对外只说沈辞今儿心情好,有些薄醉,这才让人抬轿进来。
宝珠小心的扶着她的脚抬直,放在自己腿上,满脸笑,“沈公子对姑娘真的很好,宁可把流言蜚语惹到自己身上,也不毁了您的名声。”
“真的?”琬宁若有所思的绞着手指,唇角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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