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会儿翻个身,视线里榻上靠墙处,竟还躺着两本书籍。扯过来一看,是诗经和稼轩词集。倒也能翻阅一会儿转移注意力。
静默的屋子,这便时不时开始响起纸张翻页的声音。温柔又悦耳。只是夜深人静,困意倒底如浪潮肆涌。
江繁绿醒来之时,已是后半夜了。
一睁眼,一丈外,柔和的烛光下站立着她最熟悉的身影,清挺颀长。只隐隐约约,那人似是形容发滞。
“晏西。”她依旧轻声唤他。
见他目光随后落在她手中还抓着的一本词集上,她笑着坐直上半身,用晶亮的眸子望过去:“怎么,开始对诗词有兴趣了?”
停过一瞬,想到什么又打趣问:“难不成这便是你近日睡在书房的原因?”
“没有,不过无聊翻翻。”说话时周晏西略撇过头,神色看不见变化。
原地定了片刻,他又蓦地凑上去将江繁绿身前两本书籍全部拿走。然后淡淡问一句:“怎么到书房来了?”
“我啊……”
一霎妖冶地勾唇。
江繁绿快速起身死死抱住眼前男人,发表她的占有性言论:“是来霸王硬上弓的!”
“?”
显然,周晏西脸上写满困惑。
但江繁绿可没留出什么思考的时间,因着她还站在榻上,此刻生生高出周晏西半个头来。略俯身,便轻易吻住他两片凉唇。
触碰的感觉真好。
而且越触碰,越纠缠。两个人可谓谁也不放过谁,互相撬开牙关开始尽情追逐。犹如茂盛树木埋在地下的盘根错节,禁锢至深。
果然,这人吻得这么难舍难分的,哪里离得开她呢,竟还连着好几天撇下她睡书房,肯定他自己也难熬得很吧。
窥破周晏西心境,江繁绿一瞬心花怒放。索性又主动解了腰侧系带,露出里面绣着冷香玉的精巧肚兜。
使得这会儿正沉溺在一口蜜津中的周晏西,只无意识看上一眼,便也好似连那冷香玉的香味都闻得着了。
更要命的,耳畔还荡着声江繁绿恳求的颤音:“晏西,以后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睡,好不好?”
脑中山洪倾崩,城池陷落,周晏西再忍不得,一把将身前撩火的小人儿扑倒在榻,对着她粉嫩耳根和白皙脖颈轮番进行啃咬。
“疼。”
直到耳边、颈部频频产生痛觉,又苏又麻,江繁绿才含泪恍悟,果然,她这个女霸王还是当失败了,眼下这状况永远都是她遭殃!
心里发苦,小手也狠揪上棉被。
江繁绿倒底看清敌我悬殊。
然就是这刹,身上男人又猛然停止了动作。迷离的目光徐徐往上,她看到周晏西的双眼,瞬间从浑浊变为清明。
“怎么了?”
出于不解,她唇瓣微嚅。
移时听见他沉声,终是道出他深夜离府的缘由:“绿绿,裴衍出事了。”
第45章 画地为牢
江繁绿的亲吻素来不带技巧。
偏偏对周晏西而言,这样的吻堪比世间最强烈的催情剂。唇齿间一点甘甜,便能轻易挑动他身心,为之折戟。
交付所有。
不过,自欺欺人倒底无用。
即使沉沦于巨大的欢愉当中,周晏西依然看得见他身前有道坎,怎么跨也跨不过去。
窗外镰月皎皎,榻上人影双双。
周晏西依旧压着江繁绿道:“刚才夜深,陆屿急忙喊小厮请我去了趟陆府,说是隐匿在银城的反贼之所以搜捕无果,是因为府衙一直都漏了个非常隐蔽的地方。”
顿了顿,他轻声问话:“绿绿,你可还记得那座前朝皇陵?”
“记得。”脑中掠过之前张知州倒卖前朝随葬品一事,江繁绿立刻反应过来,“所以,裴衍去皇陵里了?”
周晏西点头。
“那群反贼修复并重启了皇陵机关,裴衍带着十几名官兵现在正被困在里头。陆屿找我过去,是要借我人脉,连夜帮他寻几个盗墓厉害的去破解机关。毕竟如果是官家直接招人,那盗墓的只当自投罗网,不敢接活。”
他轻匀地呼吸,并细致观察起身下小人儿的表情。
看她眉头紧拧,倒底担忧之情毕露。
且她还问他:“你……愿意救裴衍?”
他反问:“你希望我救吗?”
“我自是希望的。”
毫不犹豫,江繁绿微撑起两边手肘,身子朝周晏西贴近些许:“除去裴衍,里头还有那么多官兵,无论是谁擒贼被困,咱们若能帮上点忙自然甚好。”
“嗯。”
周晏西侧过脸,应声却稍显迟缓。目光也从近在咫尺的一片春光挪开。
“把衣穿好。”不止于此,在感知自己呼吸声乱之后,他又狼狈地下床,嗓音沉沉,“我送你回厢房。”
“啊?”勾引不成,江繁绿当即局促。低头看一眼自己敞开的衣襟,叹叹气,还是乖乖系上了带子。
这人可真是收放自如。情、欲来得快,去得也快。
难道她说错话了?但总不能真让她罔顾生死,拉着他不去救人吧?
纠结小会儿,江繁绿还是坚持问了个问题:“晏西,那日日醉阁,裴衍倒底同你说了些什么?”
谁知不问还好,一问,只见周晏西又迅速黑脸,一把横抱起她回了厢房,再将她丢床上塞进被窝……此间过程,他竟是一言不发。
江繁绿由此断定,绝对是裴衍说了什么话,对周晏西极其有刺激作用。
故而她尝试着引导他:“裴衍那人向来恃才傲物,说话难免以他自己为中心。倘若,是关乎什么我旧情难忘,心里还记挂于他之言……晏西,你大可放心,都是假的。我早不在乎他,只盼着他越早离了银城越好。”
至此,见床沿边站着的人影似有略微柔和:“绿绿,那日南街小院门外,你同裴衍也是这么说的?”
“嗯,我说过了,见他只为撇清往日情分。”
江繁绿缩在被子里露出个头,眼神坚定。还以为解释了一通,事情就要柳暗花明。
不料周晏西唇角一片苦笑:“绿绿,或许,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在气他。”
“又或许,我也只是你为了气他的一种方式。甚至是,报复。”
报复二字,他念出口,都是心灰意冷。
江繁绿心下了然,也忽地一笑。尽归失望:“周晏西,你便是这般轻视我的情感吗?”
“我不知道裴衍究竟同你说了什么,让你变得如此妄自菲薄。你说让我看清自己内心,那假如,我发现我还爱裴衍,请问,你是不是还要将我推出去不成?”
“是。”
周晏西狠狠咬唇:“本来我打算无论如何,即使是绑,都得把你留在身边。可是想了想,我又最见不得你哭,见不得你难受。万一你哪天要走,我……”
话语中断,有叹息落地。
复而,他又低言:“哪里舍得拦呢?”
画地为牢的,只他一个就好。
江繁绿蓦地哭了。
“周晏西,你可真大方。”
好似两人之间隔着条鸿沟,怎么都跨不过去,何其有心无力……伸手将被子扯过头顶盖住脸上泪水,江繁绿声音闷而冷淡:“我累了,要睡了,你出去吧。”
周晏西犹豫片刻,目光落在那紧紧抓着被沿的两只小手上,终是答了句“好”。
*
翌日辰时,窗外乌云蔽日,阴雨绵绵。
江繁绿起床后无心吃食,只让平乐给她梳妆:“待会儿你随我去陆府看看珂姐儿。”
“啊?还去啊?”握着桃木梳卡在一缕青丝中,平乐啧啧劝言,“都不知道吃了几回闭门羹,那知州夫人摆明是不想理人,小姐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我想,定是有什么误会。”江繁绿在梳妆台上撑着下巴,自言自语,“有误会,自然要去解。”
“可小姐同姑爷的误会也还没解开呢。”
平乐想到什么,语调一瞬提高:“之前天儿只半亮,我去院里浇花,便看见姑爷在这房门外边坐着睡觉,像是一夜都未离开。我不敢打搅,方才等他醒了走了,才进来伺候小姐的呢。”
说罢,只见铜镜中自家小姐的表情特别苦不堪言。她无奈,忙撇开话题:“好了好了,梳妆完毕,我这便陪小姐出门吧。”
江繁绿麻木地点头,也未再多言。
只后头乘轿到达陆府,她才来了些精神,气势十足地在垂花门处请林珂的贴身丫鬟传话:“你便去告诉珂姐儿,她今儿若不同我谈一谈,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
“这……是。”那丫鬟面上犯难,行个礼应个声,匆匆走了。
然后江繁绿果真杵在游廊的一根立柱旁,神色平静地等待。身侧平乐见着,还真怕自家小姐能生生站成一尊石像。
坚持若此,两刻功夫过去,另一边在内院中来回踱步的林珂终于妥协。
“绿绿,对不起。我没想过你这么执着。”将人请到假山亭,屏退了两个小丫鬟,她明显一脸愧疚,“刚刚一定站累了,快坐着歇息,喝喝热茶。”
江繁绿依言,坐在亭中石椅上,笑得大方:“无碍,我不觉得累。只希望珂姐儿以后,别再将我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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