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抑只需默默捻个诀,就破了。
但肖抑却杀鸡牛刀,怒击手钏。煌煌响钟,破去乌云的幻术。
肖抑怒目瞪眼,直接将宝剑横于乌云脖颈上。
乌云的目光缓缓斜过,瞟了眼贴着汗毛的剑刃,继而将目光收回来。
乌云用汉语同肖抑道:“没想到肖将军竟会破解幻术,本王近来一年,一直在觅求能制服幻师的高人异士。肖将军若肯为本王,为长公主出力,王庭一定不会亏待你。”
肖抑听得好笑,乌云竟对他劝降?这位大王是不是没搞清楚,谁才是败者?
肖抑将横在乌云脖颈上的剑刃转了转,以示提醒。
乌云却似乎仍未意识到,继续道:“将军若想到云敖效力,肯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封为万骑。若将军不想,我母亲也会帮助你,在瑶宋朝廷里平步青云。”乌云顿一顿,“若有改朝之心,也是可以成全将军的。”
一切都可以商量。
肖抑觉得同乌云没法沟通,干脆不言。
他的眼,只盯着自己手中的剑。
乌云久聊不应,便寻肖抑目光看去,颤了颤,伸直脖子。
良久,乌云忽然笑出一声。
他问肖抑:“你觉得我败了吗?”
肖抑不答。乌云却自己迅速接了上去:“王庭频变,流民四起,我朝因此才偶有士气低落,布置空虚。你所向披靡,不过趁了机缘。”
不是肖抑自己的能力。他也没有真正败给肖抑。
他败给的,是天命,是王者生不逢时。
肖抑仍旧不说话。乌云却急急再提起招降,想让肖抑帮他,教他制服幻师的方法。
他似乎也是得不到答案,就会咄咄穷追的性子。
肖抑终于开口,凝视乌云道:“你要学这么做什么?”
乌云脱口而出:“对付一个作恶多端妖女!”
肖抑眼不眨,身不动:“我与蘋阳郡主交好,她并非恶人。”言下之意,不可能帮助乌云。
乌云一听,本能地想要坐起来,然而意识到剑在脖上,极力压下双肩。
乌云愤怒道:“肖将军,知人知面不知心,莫要被淼淼骗了!你与她不熟,不晓得那妖女的手段。她一开始接近与我,便是冲着我母亲大人的一样机密而来。处处算计,祸害歹毒……”
肖抑注视着乌云咄咄数落,心想:如果乌云从前没有快乐过,现在就不会愤怒。他现在对冯安安的愤怒,又是什么呢?
肖抑并不想点醒乌云,而是腕转剑移,利刃划破乌云喉管。
他语气平静道:“人最忌讳的,便是想错。”
乌云似乎从未考虑过肖抑真会杀他,一时喉破血流,反应不过来。张大了嘴要发出“你、你”之声,却发不出来。
乌云大口大口呼气,双唇颤抖,极力求生。手则微微抬起,食指指向肖抑。
肖抑目睹着乌云血涌如泉,生生因无法呼吸而死。
人最忌讳的,便是想错。
还有一点,做人要讲良心。
作者有话要说:
要再换地图,告别沙场啦!
第68章
肖抑杀完乌云出来,在回廊上行至半途,忽举剑四挥,四处劈下,周围其余回廊尽毁,湖中溅起十来道丈高水花。
水花四落,肖抑的束发衫裤亦被沾湿。
瑶宋士兵纷纷上前:“主将,你没事吧?”
肖抑摇头。他没事,只是杀掉乌云,心中依旧酸胀得厉害,发泄一通,才得缓和。
……
壬寅正月,南朝战将肖抑,率八百死士突围,绝处逢生。二月,汇合各路援军,横扫云敖。一月二月内,连下五城,大小十二战,攻无不克。先后捣扎沙,收青淮、破西地,渡河北追,纵身荒漠,直逼大都。
斩杀云敖主帅乌云大王及副帅东利珠旱,俘虏青桑等将领五人及千骑、百夫长等共一百零二人,降军四万。
由于交战点众多,史上笼统以青淮为中心,称为“青淮之战”,又称“寅冬大捷”。
此役打完,云敖已经无兵可打,局势任由瑶宋掌控。
肖抑便生出回京之意。
尤其在他昨日收到冯安安来信后,其意更切,其心早飞。
冯安安已经知道肖抑的胜利,在托人捎来的香笺中写道:
贺君大胜。京师牡丹已开,盼君速归。
君的阿鸾
二月廿八
肖抑心头,顿时百花盛开。
尤其是牡丹,姚黄魏紫,天香倾国。
可惜北地寒冷,秃秃无花,只有一排杨柳,勉强抽芽。
肖抑恍惚,竟觉杨柳轻扬,好似芙蓉帐左摇右摆,而帐后是含笑的阿鸾。
对了,她说,君的阿鸾。
肖抑手抚在柳枝上,痴痴笑了。
这一幕刚好被章鹿儿看见,走过去,一脸严肃:“大哥。”
喊了一声,肖抑没反应。又喊一声,肖抑才回过神来。
肖抑问:“怎么了?”有事吗?
章鹿儿:“大哥,你手捻着柳条,这动作,有点女气。”
肖抑:……
肖抑没有开口回应,转身冉冉要走,章鹿儿立即追了上去:“唉,大哥,我们下一步是不是直接打到大都去?”
“不是。”
章鹿儿没听进去肖抑的回答,继续滔滔不绝:“打到大都去,灭了蛮人。你做皇帝,封我个大王当当!”
肖抑瞬间止步。云敖的道路,地上都有沙,他止得急,飞了一圈细砂。
肖抑肃然叮嘱章鹿儿:“这话不可再讲。”
章鹿儿是个聪明人,自然晓得方才的话为什么不能说。但他同时又是旁门左道,与朝堂俨然两个世界——所以觉得说一说,没什么大不了。
章鹿儿鼓腮,又出气,“噗”的一声。
肖抑继续往前走,章鹿儿又追上去。
肖抑边走边道:“我打算回京了。”
“回去干吗呀?”章鹿儿囔起来,“不要怂!”
肖抑一笑:“能回去是好事,只怕还不能回去。”
章鹿儿不解,缠着肖抑问原因,肖抑却不告诉他。两人到达营地,章鹿儿一直跟在肖抑脚后,直跟到帐子前。
肖抑赶他:“我要休息了你还不走?”
“你休息什么你休息?”
“我睡觉!”
好不容易把章鹿儿遣走了,肖抑入帐,并未歇息。
而是坐在案前,记录起手札来:
三月初五,天气晴好
大局已定。收到阿鸾的来信,现在心里最想见到的就是她。
肖抑记完,将手札合拢,还压了压。
这本手札不如从前那本服帖,老是翘起,携带的时候鼓鼓的,不够低调。
压完,肖抑给自己沏了一壶茶。
虽然很怀念酒的滋味,但还是茶好,淡淡清香。
刚荡完杯子,正准备倒茶,小校在外叩门。
“进来。”肖抑道。
小校进帐,风尘仆仆,一脸的沙子,肖抑便将手中提着的壶倾斜,倒出一盏茶,起身递给小校:“先喝口水吧,当心烫。”
“多谢主将!”
小校双手举盏,一饮而尽。
肖抑:“唉——”
小校已经喝完了,咋了咋舌,果然烫。
小校将瓷盏放置一侧,禀道:“确切消息,云敖特使摩雒闻询从大都启发,正火速南下。”
肖抑负在背后的手,食指和中指分别在拇指上捏了捏:摩雒来了啊……
那估计瑶城的特使,从南上北,也快了。
不知谁来?
肖抑屏退小校,独自盘膝坐在案前,饮茶,静静等待着消息。
一壶茶只饮到三分之二,未全饮完,来自瑶城的最新消息就到了。
小校进来报时,肖抑以为的皇帝的赦令,是提前告知他,谁谁谁暂封和议使,过多多多少日会抵达,让他按兵不撤,等着。
或者其它,更糟糕的帝谕。
哪晓得,小校进来,直接就报:“主将!京师派来的特使到了。就在门前,待主将去迎!”
“特使何人?”肖抑有些迫不及待。
“是大皇子殿下!”
肖抑闻言,缓缓起身,不紧不慢,负着手走出去。
走到门前,果然见一三十来人的车队,五、六辆马车。王照此时已从车上下来,穿一身紫袍,手垂在两侧,散漫站在人群中。
眺见肖抑出来,王照就将两手兜在胸前,缓缓朝肖抑面前走去。
到了近前,王照见肖抑的脸色始终平静,没有什么变化,便笑问:“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啊?”
“高兴。”肖抑道,“大殿来,我就安心了。”
王照笑出声,续道:“我还有一件更令你高兴的事情——”他本来是想卖个关子,未料到未说完,冯安安已从车里跳出来。
她是真的跳出来,白衣白裙,起落翩翩。
明明是落在黄砂地上,在场众人,却都恍觉是夕阳时水仙仙子落于湖面,轻起凌波。
冯安安眼里只有肖抑,一见到他,心就扑通扑通加速,朝他跑来。
肖抑眼中亦只有冯安安,直接不听王照言语,与他擦身而过,向着冯安安走去。
王照不仅关子卖不了,还直接被两人忽略,抬起地右臂举了半晌,无奈笑笑,放下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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