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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枪匹马的神 完结+番外 (痴娘)


  冯安安看了一眼白薯,道:“吃。”说着往厨房方向走,“我去找两只勺来。”
  十五心想这人有时非要讲究,吃白薯要拿勺舀,连忙道:“一只就够了!”她直接剥了皮吃就行,香香的。
  冯安安道:“行!”她还真就只洗了一只勺,从厨房出来,十五嘴里哼的歌,已经换了两首。
  哼哼唧唧,她觉得十五哼的旋律十分熟悉。
  很快记起,这不就是那日她同肖抑,在集市上听到的歌么?
  拨弦勾弦,绵绵绕绕。靡靡勾人,些许幽怨。
  就是这首曲子,能勾起人的情思,令人心荡心慌!
  冯安安走近,问十五:“你哼的什么曲子?”
  十五已经开始剥白薯了,随手递给冯安安一只,她接在手里,稍稍烫了些,左右手倒了几番,才能握住。
  十五答道:“本地情歌啊!”
  冯安安问:“唱得什么呢?”仍觉着白薯烫,将它放到桌上,缓些再吃。
  十五道:“什么唱得什么?”
  “就是这歌里唱的什么故事?”冯安安心想,情歌总得有故事吧?是男子思念女子?还是女子念郎?是天各一方?还是棒打鸳鸯?
  应该不是唱的殉情,调子没那么凄惨。
  十五被冯安安问得一头雾水,人生哪有那么多故事,道:“小地方的情歌,来来回回就一句话。”
  “什么话?”
  十五沉默不语,歌里是句耳熟能详的情话,一直重复,她都不不好意思吟唱,哪还好愿意讲出来?
  冯安安却仍追问,十五只好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冯安安一听,心里起先是笑,原来是这句听烂了的话。从前她收人红笺,十男子有九,都跟她说“山有木兮木有枝”。
  冯安安嗤笑,心里习惯地接了下句“心悦君兮君不知”,却不知怎地,忽然一怔,落下泪来。
  是先落的泪,一摸,才发现自己哭了。
  十五注视着一切,心想这有什么好哭的,三师姐几时变得这样多愁善感?
  十五问冯安安:“你月信来了?”来月信的时候,偶尔会莫名的哭。
  冯安安摇头。
  她只是突然想到肖抑了。
  骤然忆起,历历往事,如刀断水,如剑砍光,再也斩断不了。
  她在想:她爱着他,为什么不让他明明白白的知道呢?
  冯安安擦擦眼泪,剥开白薯,用瓷勺舀着一口口吃,忍不住同十五赞叹:“你这白薯好甜!”
  十五心头得意,又见冯安安吃得满足,似乎毫无难过……嗯,摸不清。
  冯安安这边,吃着烤白薯,觉着自己的心境,被十五一点,更通透了。
  她怕爱他多一点,不愿意莽撞介入。
  担心介入是因,生出恶果,两人因此决裂,而后千般业万般烦恼。却忘了,她的介入是爱。
  爱既本我,何来顾忌?
  她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肖抑,她爱着他,想要正大光明地同他在一起。
  若一直这般藏着掖着是是而非,到她垂垂老实,坐在窗边回首,只剩下一方春光和遗。憾,徒白鬓发。
  如果她向他讲清,在她是生命里,爱已经完成了,她不再瞻前顾后,不再悬着一颗心,她得到了欢悦、圆满,将伴随她一生。
  那一支红蔷薇,将永不褪色。
  至于结局是什么,她无须在意。
  冯安安放下白薯,往楼上走。她走得急,连栏杆都没扶。
  十五疑惑,赶着问她:“唉、唉?”要做甚去?白薯吃半个什么意思啊?
  *
  一别又是三日。
  瑶宋的大军向北拔进,并不是很顺利。因着积雪阻碍,速度极慢,原来计划二十日内到达凉郡,现在怕是一个月都到不了。
  阮放何尝不想提速,奈何今年收成不好,连军队的供给都紧迫。不仅粮食得扣扣索索地分配,而且冬日的军服也比往年薄。这越往北走,会越冷,倘若逼着赶着前进,怕是不到凉郡,就已损失进半兵力。
  军队尽量绕山而行,但眼前这一段,仍是无法避免的上坡路。
  路面结了薄冰,放马上去试过,打滑,直往下出溜。
  阮放只得命令军队先歇一歇,找些精干力气好的,将刀剑绑起来,做些帮助行走攀爬的工具。
  肖抑体力好,自然是这群动手将士中的一员。
  雪是扫不完的,地上湿漉漉,大家都不敢坐,就站着蹲着,在那制作工具。肖抑捡了一只画戟,插。在不远处一冰面上试了试,深深扎进,很稳。
  他便领了一捆麻绳,牢固缠绕在戟杆上,待会他在前头探路,扎戟,后头士兵抓着麻绳前进,不会发生事故。
  这麻绳得搓结实了,越粗兄弟们就抓得越牢固。天气寒冷,手冻了些,不太灵光,肖抑搓一会麻绳,就得搓一会手,如此往复。
  正缠着,见一个还算相熟的士兵也提了麻绳,往这边过来。肖抑微微一笑。
  那两士兵过来后,一面制作,一面与肖抑聊天,其中一人道:“还是说说话好,刚我一个人在那边缠麻绳,越缠越冷,感觉一个人都要冻住了。”
  肖抑听着,无声笑了笑。
  那士兵又道:“这雪是不是下个不停啦?”
  肖抑道:“按着日子算,明年三月才会回暖。”
  士兵道:“肖大人,你别吓我啊!”
  肖抑轻轻一笑,没有再接话。
  可那士兵却是个话痨,继续絮叨:“唉,据说云敖那边,雪花一飞,要吹上半年,是不是真的?”
  肖抑沉默片刻,埋头缠绳:“可能吧……”
  士兵仍不依不饶:“你说要真是那样,云敖路得多难走!如果云敖人已经习惯了,如履平地,咱们过去,完全扛不住,不是送死么?!”
  肖抑抬头,眼一瞪:“休得胡言!”虽然士兵说得有一定道理,但不能灭自家志气,涨他人威风。
  士兵缩了缩脖子,正不知如何缓解尴尬,却有一只白鸽,寒天雪地里竟如常扑腾翅膀,向二人这边俯冲下来。
  鸽子在肖抑身前盘旋,他抬起右臂,信鸽便稳稳落在他的胳膊上。
  士兵借机换话题:“肖大人,这种天气还有人给你寄信呢?”
  这话肖抑不爱听,他旋即回道:“春夏秋冬,有何不可?”
  然后面色平静,心中狂喜地拆下鸽腿上的小笺,激动得甚至有些手抖——当然,这小细节要是被旁边人发现了,就说冷的。
  他晓得是冯安安的来信。
  他只有她。
  肖抑展信,见上头笔走龙蛇,大汉醉草,单论字迹,根本猜不到出自窈窕佳人之手。
  信中写道:
  鸾启。
  一日一夜不见君,方悟本心。
  思君念君,却踟蹰良久不敢言,恐既不得卿卿,亦失知己。
  今信如木瓜,待君琼琚。
  君若恶吾避吾,碎玉踩花,且请酌轻。
  十一月十五日
  肖抑读完,明白了,冯安安就是说:你讨厌我也好,做不成朋友也好,有几句话,我已经忍不住想向你表面。
  肖抑心想,以前也收到过冯安安的信,末尾她总要“顿首”或者“再拜顿首”,这些客套话令肖抑很生分、难受。
  这回她都没有说。
  她待他真的是很亲密了。
  他很开心,已经一半确认的事情,终于等来最终的肯定结局。
  肖抑笑着问身旁士兵:“你有没有笔墨?”
  士兵道:“哪个随身带这个在身上?!”
  肖抑想想,也是,他一时糊涂了。于是加快速度绑好画戟,又帮着别人绑了几个,带头攀坡。待到大军涉过着一段艰难,在前头镇上扎营后,肖抑才研墨提笔,回了封信,道:
  抑启
  你不用多说了,我回去同你细讲。
  十一月十八日
  写完仔细绑好,出帐双手往天上一捧,把鸽子放了。
  肖抑觉着,表明心迹这种事,怎么说都该男人先开口。
  他细细想了许多挑明的话语,自己回味一番,乐了。
  嘴角不知不觉就扬得老高。
  正出神着,有小校来报:“大人——老帅急召大人进帐商议!”
  “怎么了?”
  “说是紧急要务,事关国情!”


第61章
  肖抑心一紧,估摸又是京师,尤其是皇帝陛下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急急入中军帐内。
  一掀帘,见帐内除了阮放,还有他的小外孙辛阳。
  少年个头就是蹿得快,数月不见,辛阳又长高许多。
  肖抑稍楞,垂头向阮放行礼。
  阮放还未应声,辛阳已经抢着开口:“肖副将!”脸露喜色。
  肖抑抬首,笑问:“小公子回来了?”
  “嗯,岳昌已稳,我便赶过来了!”辛阳笑道,“副将,那位跟在你旁边的冯姐姐呢?听说她封了郡主?”
  肖抑笑而不语。
  阮放却道:“够了够了,说正事。”他目光投向肖抑,凝重道:“苇杭之死了。”
  阮放这么一说,肖抑脑海中立即浮现那位碧蓝黄发,神采奕奕的女状元、女右相、女中豪杰。
  肖抑不禁追问:“她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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