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婉道:“谢皇上。”
殷玄嘴角扯了扯,好像是笑了,又好像没笑,可那眸底却铺着寒凉的冷光,或许别人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男人在对你温柔的时候在密谋什么,可聂青婉知道。
当聂青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后,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这不是普通的茶,这是桔茶。
虽然没有任吉泡的地道,也没有任吉泡的那么好喝,可实打实的,这是一杯桔茶,是大殷太后在吃玉米糕的时候唯一最爱喝的一种茶。
聂青婉眸色低垂,一口一口地将这杯桔茶喝光了。
当杯子落桌,她身后的椅子被男人的手臂撑住,携带着浓浊的龙涎香和微薄息安香气息的男子靠了过来,殷玄伸手拿起那个杯子,冲里面望了一眼,问聂青婉:“好喝吗?”
聂青婉道:“好喝。”
殷玄低笑:“玉米糕也很好吃吧?”
聂青婉道:“嗯。”
殷玄道:“吃玉米糕喝桔茶,你知道这是谁的习惯吗?”
聂青婉道:“不知。”
殷玄淡淡一笑,可笑容森冷,他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捏住聂青婉的下巴,他看着这张脸,慢慢的眸光眯紧,倏然间,他俯身下来,对准她的唇吻了过去。
那甜的玉米糕味夹杂着微苦的桔茶味道一齐涌入唇齿里,令人痴迷。
殷玄眼眶微红,手臂收紧,将聂青婉抱到了怀里,加深加重了这个吻。
曾经,他多想吻她,像这样,随心所欲,拼尽爱意。
可是,他不能。
每每见她吃玉米糕,他都很憎恨。
在她眼里,玉米糕才是她的最爱,是她的唯一,是她舍不掉的一种执念。
她看不到他对她的执念。
不,也许不是看不到,只是装作视而不见。
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表露任何爱意,只能偷偷的喜欢。
他七岁跟着她,直到她二十八岁,他跟了她十八年。
十八年,生命中的五分之一他全都奉献给了她,全都陪伴着她,他很清楚,她是一个冷狠又无情的人,一旦他表露出对她的爱意,她会毫无犹豫的抛弃他并且放弃他甚至是杀了他。
殷氏子弟很多,有能者也很多,也许之前没有人知道这个太后想要的储君是什么样的人,后来他们就知道了,所以,没了他,她还能再培养另一个殷皇。
可他怎么能让她如愿?
他知道他对她的爱会毁了自己,可他控制不住。
如果可以不爱,他宁可不爱。
可他没办法不爱。
他也许真的病态了,在每夜辗转难以入睡,夜夜梦着与她欢娱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已经无路可走。
要么被她抛弃甚至被她灭掉,要么,他杀了她。
如果被她抛弃,他会疯,他不可能看着她对别人好,把对他的一切全都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不能,他亦不愿意被她灭掉,从此再也见不到她,所以,他选择杀了她。
这样她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他亦不用担心会被她抛弃被她知道他的心思。
在她每回吃玉米糕的时候他都很想尝一尝那唇的味道,他自己吃玉米糕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特别感觉的,可每每看她吃着玉米糕,一脸幸福的样子,他就极想吻住她,分享她在那一时刻的幸福。
那样的渴望,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奢侈,是妄想。
可如今,他尝到了。
纵然不是她本人,可不知为何,殷玄有一种想落泪的感觉,这个时候的殷玄并不知道他怀中的女孩儿正是他心心念念偏执成狂痴迷成狂的太后,如果知道了,他会怎么办呢?
怎么办。
殷玄想,如果是她,那这一世,他一定要主宰她,倾尽一切也要得到她。
聂青婉被吻的出不来气,疯狂的挣扎与捶打,终于将陷入爱情魔症状态里的男人给拉了回来。
随海早就极有眼力见地跑出去了,如果让皇上看到他还杵在这里,那他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不能了呀。
殷玄被推开,气息微重,焕散的目光重新聚集光芒,落在聂青婉的脸上,唇上,以及愤怒的眼睛上。
见她的唇全被咬破了,还红肿不堪,漫延着血丝,殷玄极为自责,他伸手从袖兜里掏出了龙帕,轻轻按压在聂青婉的唇上,为她擦拭着鲜血。
聂青婉愤怒的拂开他的手,说道:“别以为你是皇上我就会原谅你,如此粗鲁无礼,动手动脚,令人不齿。”
她说完,挣扎着就要下去。
殷玄按紧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说:“朕下回不咬你了。”
聂青婉瞪大眼睛,极力挣开被他按着的头颅,愤怒地瞪着他:“你还想有下次!”
殷玄反问道:“你不想有下次?”
聂青婉被问的一时语噎,还没想到怎么应答他,殷玄又道:“得朕宠爱,你不高兴?”
见她鼓着眼睛就是不答话,殷玄知道,她当真是不高兴的,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想进宫,她之前不就宁死不屈吗?为了不进宫,连毒药都喝了,可她如今已经进了宫,不管是妃子还是宫女,她都是他的女人,他想宠幸她还是冷落她,她都得受着。
殷玄觉得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他管她高不高兴,只要他高兴就行了。
第50章 荷包 为HPLD打赏南瓜车加更
殷玄推开聂青婉,又将随海喊进来夹菜。
聂青婉嘴疼,压根吃不了任何菜肴,殷玄就只好让她再吃玉米糕,可聂青婉不愿意吃了,连桔茶也不喝了,殷玄无奈,让随海去传王榆舟。
上回在龙阳宫,是王榆舟给聂青婉看的诊,殷玄便就只喊他了。
王榆舟来了后,殷玄指了指聂青婉的嘴,他从没吻过女孩儿,更没把人的嘴巴咬破过,身边并没有任何治疗这种伤口的药膏,也不知道这样的伤对女孩儿来说算不算严重的,殷玄让王榆舟看。
王榆舟看了,大惊大奇啊,他不敢去看殷玄的脸,只余光望向一边的随海,大概在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随海也用眼神回他:“就是你想的那样。”
王榆舟震惊,这可是皇上登基以来,头一回干这样的事儿,皇上有没有吻过别的妃子,王榆舟不知道,可王榆舟很清楚,后宫女子,从没有被皇上这样对待过。
看那唇上的伤痕,惨不忍睹,刚刚皇上是想吃了这张唇吧?
他得有多喜欢!
王榆舟偷笑,他一直觉得这个皇上太老沉,太可怕,尤其跟随在太后身边的那些年,他简直就是所有人心中的恶魔,登基为帝后倒不再杀戮,收敛了撒旦一般的气息,可他久经沙场,浴血海,横九州,身上早已竖起了一道阎王般的影子,走到哪里,都如魔王降临。
太后归西后,皇上只用三天的时间就稳住了朝纲,也与他这样可怕的威名有关。
这三年,皇上治理国家有度,仁慈德才,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能力不可小觑,可子嗣令人堪忧。
三年的时间,后宫都一无出。
皇上也不着急。
大臣们倒是急,可谁敢在皇上面前提一嘴?就是三公之一的陈国公,他都不敢说,更遑论旁的官员了。
皇上似乎对哪一个女子都不太上心,寡淡的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可如今,皇上居然把一个宫女的嘴巴吻破了。
王榆舟很欣慰啊,笑着给聂青婉看了伤,皇上的女人他可不敢碰,就用眼睛瞅了瞅,他有妻子,也有孩子,自比皇上懂得闺中之事,对这方面的事情也算比皇上有经验,只肖一眼就知道开什么药,如何用。
末了,他还对殷玄建议:“往后床头放一盒,需用的时候拿出来用指腹涂一涂,若不严重,涂一次,睡一觉起来或是休息个两三时辰就好了,若严重,像此次这样出现伤口的,两个时辰后再涂一次,一夜涂三次,第二天伤口就会结痂,红肿也会退,伤口结了痂就不用再涂了,让它慢慢脱落就好。”
殷玄认真地听着,让王榆舟多开两盒药膏,然后就把他跟随海都赶了出去。
殷玄拿起一盒药膏,推到聂青婉面前,说道:“你自己涂还是让朕帮你?”
聂青婉道:“不劳烦皇上,奴婢自己涂。”
殷玄看她一眼,收起另两盒药膏,塞进自己的袖兜里,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这一顿饭吃的一波三折,中间断了四次。
好在,总算吃饱了。
聂青婉虽然没吃饭,可吃了大半盘玉米糕,玉米糕属重甜食,很裹肚子,吃了大半盘,她也不饿了。
李东楼去查冼弼,拐回头的时候碰到了往太医院回的王榆舟,王榆舟拉住他,八卦地问:“东楼,你天天跟在皇上身边,有发现皇上变得不一样了吗?”
李东楼跟王榆舟是老表关系,撇除这些官职虚名,在家中,李东楼要问王榆舟喊一声表哥,二人都在宫中当差,私下里关系也极好。
被问及这个话题,李东楼眉头皱了皱,说道:“怎么忽然这样问?”
王榆舟就把刚刚他所见的一幕说了,说完,小声道:“我看皇上极喜欢那个晋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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