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荐的和赵晢说的竟然如出一辙,元樱有些惊讶地看向坐在左边的赵晢,他神色颇有几分得意,露出几分坏的好看的笑。
店小二同样看向空着的凳子,探究片刻,立刻又笑的招牌起来,“您是不是一个人吃饭不好意思,没关系,我们这店里推出代吃的行业,待会我让人过来。”
“不用了,”元樱有些诧异,外面的夜市竟然如此全备,她笑了笑,“就按你说的上菜罢。”
“好嘞。”店小二把干净的抹布往肩上一搭。
备菜的这会儿功夫,元樱正好尝尝面前一摊杂嚼,她吃了颗沙糖冰雪冷丸子,咀嚼着,可动作愈来愈慢,最后竟然停住了。
枯燥无味甚至令人煎熬的十五年一朝得解,她去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挺胸抬头地向姚氏要回娘亲的东西,去尝了幼时馋得浸出口水的杂嚼。
“现在天气冷,这丸子少吃点,这儿还有一些热乎的从食。”赵晢伸手接下冷丸子,把一块煎夹子送到她手里。
煎夹子很酥脆,香气与蒸煮的从食香气不同,煎烤的香气直接并且热烈,在这寒冷的时节进入人的胃里,一路暖了整个身子。
“姑娘,您的鸡汤水饭和爊肉,请慢用。”店小二笑着上菜。
这是元樱有记忆以来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不是剩饭剩菜,没有人对她冷言冷眼,元樱露出苦尽甘初的笑容,她沉默着吃饭。
水饭的鸡汤浓郁,饭里裹藏着鸡肉粒,配菜有一碟辣瓜儿和姜豉,本来不饿的肚子在尝到第一口甜头时如舟遇急湍。
在元樱门口吃饭时,店小二端着一杯清茶过来,在元樱开口询问前解释,“姑娘,我看您买的杂嚼多为煎炸,秋天干燥容易上火,故送您一杯清茶去去火气。”
脸上的疑云随风逝,元樱笑得晴朗,她道谢,“谢谢。”
店里的生意火热,店小二还是保持着那个招牌笑容道了句“您慢用”便走开了。
正侧头看着元樱的赵晢幽幽开口,“人家给您送杯茶你就笑的这样开心,我给你买东买西买了这么多杂嚼也不见你对我笑笑,”末了,还故作幽怨地摇头,“明目张胆的偏心。”
元樱看着他搭台唱戏,也不捧场,又低下头用饭去了,度过迄今为止最舒服的一天,付了饭钱两人往回赶。
沐浴着有些喧闹的夜色,元樱一个脚步一个脚步地踩在实感的地面上,步履悠闲,她时不时抬头望望远处的天空,虽然什么也看不清,嵌在黑幕里的星火渺小如一粒尘埃,正是尘埃般大小的星光才能跌入眼眸中,缀明珠以耀眼。
已经走到了人少的地方,赵晢侧头看她,说话之前已经牵动唇角笑了,“虽然我暂时是一缕意识,可依然能让你过的开心,嫁给我稳赚不赔。”
只有让她过的开心,赵晢内心的亏欠才能减轻几分,如果可以,赵晢真心不愿意赔付一个女子后半生的幸福只为了让他这缕意识不至于烟消云散,能得以完整地归于肉-身。
安静的地段漆黑一片,赵晢看不清元樱的神色,只知她听到话后加快了步伐,催促他,“赶紧走罢,回去晚了没人给我开门。”
“那有何难,”赵晢一步抵她两步,与她平行向前,“那是以前,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有我,我能带你飞进去。”
他挨得这样近,但元樱扪心自问,短短几日,元樱已经没有初始那样抵触他的触碰。
元府坐落在宣德门西面的大街上,这一带风景秀丽并且往来人-流稀少,以往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大门紧闭的元府此时灯笼通亮,门口除了几个看门的家丁还有管家,他正左右张望着,像是在找谁,一见着元樱像是心里有了底,跺了一下脚,马不停蹄地奔了过来。
管家苦着一张脸,皱巴巴的像是被人揉搓后的纸,他开口便是,“我的大小姐啊你跑到哪里去了,大夫人正找您呢,您赶紧去罢,大夫人还没歇下正等着您呢。”
姚氏找自己?元樱闻言,心下就知道是为着什么事了,不过眼下还不能跟姚氏正面冲突,姚氏典型是个掉进钱孔里的人,拿了她贴身的钱如同踩了蛇尾巴。
元樱镇定冷静下来,跟着管家朝大厅走去,心里正琢磨着要如何应对那个提及钱比任何时候都精明的姚氏。
“大小姐,您今天是跑哪里去了?我们把整个府都倒着来翻了,就差掘地三尺了,都没找到您。”管家叹了一口气,今天真是吊着脑袋过了一天,他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眼尖地注意到元樱手上的梅花落红木盒,那是用来盛装食物的盒子。
元樱聚精凝神,她直视前方,可是前有豺狼虎豹等物正等着她,一方还有应对管家的盘问,“管家,您叫我一声大小姐,看来您还没颠倒主次,您平常也是这般盘问二妹三妹的行踪吗?”
说到底,元樱是正儿八经的嫡出,二小姐三小姐不过是大夫人随嫁捎带过来的,就算姚氏掌管大权,元樱虎落平阳,论身份尊贵到底她们还是矮她一大截的,管家抬臂用袖子擦了擦汗,声势有些虚了,“不敢不敢,是我多嘴了。”
这祸是赵晢带来的,可却要元樱承担,他一直在元樱身边,嗓音令人安定,“别怕,有我在。”
于紧张之中听见这句话,如同沙里淘金,元樱如临大敌的眉眼放松了几分。
坐在高堂的姚氏脸色如同深夜的天空,又冷又黑,她双手紧紧扣着雕花云纹杉椅凳,目光死死盯着元樱。
元樱才抬脚,还未跨过门槛,一道压迫人的声音又尖又狠。
“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元樱没有浪费食物,打包了。
第5章 【05】何谓家贼
四四方方的屋子犹如猛兽的大口,元樱只觉得脚下跨越的门槛是虎狼的尖牙利齿。
高堂上正端坐着姚氏和元樱的亲爹元箇,他面色不佳,旁边的姚氏一脸怫然,自打元樱见她的第一眼就记住了姚氏那一张覆舟唇,听闻生着这样唇形的人心胸狭隘,极是记仇。
姚氏身旁正站着元府的三小姐元袅,她本不是元家的血脉,很早之前因为外祖父罪孽深重只能落得被转卖的地步,差点被卖入贱籍,如今她正满头珠翠,衣裳光鲜地候在一旁,脸色与她娘亲同仇敌忾。
“娘,你看就是她偷了钱还出去外面逍遥。”元袅身形瘦削,再华美的衣裳挂在她身上细品逗毫无美感可言,此时她正狐狸眼瞪圆,露出从她娘身上继承来的狠毒。
姚氏自然是看见了,她余光轻扫身旁的元箇,便见元樱已经走到中堂,背部挺得笔直,她极淡地哼了一声,给了站着发抖许久的花枝一个神色。
“今日午时奴婢从大夫人的主屋出来后直接回了怀壁院,但那时大小姐已经不在院子里了。”花枝一边说一边观察老爷和大夫人的眼色。
这时轮到管家上场,他看着高堂上说,容色认真,“我问过今日守门的家丁,他们都说没看见大小姐出去,那么大小姐应该是从后门走的,因为后门无人看守。”
掀盖喝茶,茶香扑鼻而来,姚氏吹开茶末的嘴角几部可查地上扬,她的目光跃居茶杯边缘直直地看向元樱,“樱姑娘,我也知道你自幼丧母可怜得很,因而从不曾缺你衣食,未亏待你,你怎么能做出偷钱这样败坏门楣的事情。”茶盖清脆地拍在茶杯上,溅出几颗微烫的茶水,那双被茶香洗礼后的眸子神情清晰,无一不是恶狠狠的。
元箇看着女儿不卑不亢的身形,中间圆场地说,“夫人,这也许就是一场误会,韵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相信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劝慰的口吻中微微夹杂着头疼的情绪,谁家深宅大院没有腌臜事,里头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多,叫他这个只会用兵打仗地人头疼不已。
一句直白的话穿肠而过,姚氏倒是读出许多凭空捏造的话外之音,她一拍木桌,看向老爷,“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樱丫头是你的女儿你就要颠倒黑白罔顾家训吗?”
她的声音径直冲进元箇的耳廓里,令他的耳膜震动的厉害。
元箇解释道,“夫人,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对她们三个向来是一视同仁,没有偏袒任何人。”
姚氏听了他的措辞并不满意,她一脸怫郁地别过头去,死死盯着元樱,“韵儿,今日你是做错了事,要是轻易翻过这一页实在愧对列祖列宗定下的家训,来人,上家法,”她脸色铁正,似乎在做一件人人拍手称好的正义事,“就算传出去落得个恶毒后娘的骂名,我也认了,但是元家对手脚不干净这种事绝对不姑息。”
得到姚氏的示意,管家已经让人拿着一根粗大的鞭一上来,身为一家之主,元箇转而看向姚氏为女儿求情,“事情还没查清楚,怎么能动家法。”
光明正大地处置元樱早已是姚氏的心头所愿,尤其是元樱当众叫板竟然要拿回那些田铺地契后,姚氏轻轻牵动唇角,暴露出几丝痛快。
元樱直视着姚氏,脊梁骨刚正,她开口问道,“敢问嫡母,何为手脚不干净?”
管家已经托着呈放鞭子的托盘站在元樱前侧方,微微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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