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在讨论太子和宁檀深,这些混账羔子虽不是大宅院里的女子,可好歹也十六七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话会中伤一个在室姑娘,宁檀深云英未嫁,流出这些话,叫她日后怎么议亲。
“卫二叔,唐世子。”元樱见他们愈发要收不住话了便出声打断。
“你来的正好,”唐匪君看她来了不但没看出元樱的脸色,还想向她验证京城流传的话是真是假,“有韵,听说太子殿下与宁姑娘两情相悦,可有这一回事?”
他还一脸不嫌事大的神情,元樱面不改色,“世子,你可知道这关乎我妹妹的清白。”
看她脸色微寒,唐匪君只好拿扇子抵着唇缄默不言,旁边的卫捷略带歉意道,“有韵,你也别介意,我们是看这里无外人就顺便提了一嘴,着实抱歉。”
卫捷不道歉还好,他一道歉便激发了唐匪君的胜负欲,他嘟囔着,“又不是只有我们议论这事,满汴京谁不在说太子和宁姑娘的事。”
元樱抬头用力盯了唐匪君一眼,卫捷连忙堵唐匪君的话,“事关女子清誉少说两句,”卫捷翩翩公子,他满怀歉意地道,“还请有韵莫要怪罪。”
连唐匪君、卫捷这种不问后宅事的人都议论起宁檀深的事,看来这事的火苗指不定窜了几丈高。
元樱是揣着心事回府的,她还没去问宁檀深,元袅那边先起火了,姚氏携带着两个女儿找到元彤说理。
“你能不能管管你女儿,她是什么身份竟然也敢惦记着当今太子,殿下何等尊贵的身份,你们简直就是妄图想吃天鹅肉。”姚氏嚷嚷的本事似乎不比那些走街串巷的人声音小,她这么一嚷嚷,半个府上的人都听到了风声。
许久没见,元曲整个人脱胎换骨了一般,瘦下来后模样可人竟然丝毫不比元袅差,反而是模样和浑身的气质更胜元袅一筹。
“我女儿身份怎么了?我出身将门,我的兄长官居正二品,我的母亲可是一等诰命夫人,我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要论起来我女儿配太子还是配的上。”元彤的声音一点都不比姚氏小。
她们两人这么叫一嗓子,惊动了老夫人,她在春衾的搀扶下出来。
“你女儿一个从本家族谱上划去的人也敢惦记太子,也不掂掂她骨头有没有二两重。”姚氏说的极为鄙夷。
“住口。”老夫人还没站稳先是威严横扫,那些躲在角落里看热闹的人立刻散开,她目光如枷锁一般紧锁姚氏。
老太太一露面,元彤仗着自己是她的亲生女儿故意迎了上去挽着老太太,此举不过是为了气姚氏罢了。
“跟我来。”饶是老夫人对元彤刚才一席话有多么生气,可在姚氏这个外人面前还是忍着发作。
一到了内室,老太太铁青着一张脸,又让人把家中的女儿叫到一起。她看上去气的不轻,“你们在下人面前大呼小叫成什么体统,要是被人传了出去,我们元府岂不是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
“母亲,是她们先来找茬的。”元彤语气里颇有些委屈。
老太太目不斜视,但语气已经放缓了不少,“胡闹。”说到底这两个字不是责难。
“母亲,”姚氏称呼这一声母亲是极不乐意的,她说,“檀丫头和太子的事如今整个汴梁城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家中还有这么多在议亲节骨眼上的姑娘,这事传扬出去终究我们落个攀附权贵的名声也就罢了,可这些代嫁姑娘可怎么办?”
就算不为元袅、元曲着想,可毕竟还有其他几房的姑娘,况且宁檀深和她的血缘隔了一层,老太太不得不思虑。
“檀丫头,这些日子你就待在家中罢,私塾暂时就不去了。”这次的事情毕竟不是捕风捉影,宁檀深和太子同游相国寺被不少人看到,有的甚至说她和太子当着人的面拉拉扯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是真的这个外孙胆子也太大了。
只不过是禁足家中,这罚的也太轻了,姚氏心有不服,“母亲,事关重大,如若今天只是小予惩戒,只怕有的人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原本元彤不对宁檀深抱有期望,如今看她眼看着就要飞上枝头,自然也是重视起这颗沙粒来了。她忿然作色,“已经叫檀丫头禁足在家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还要忤逆母亲不成?”
她声势夺人,可正襟危坐的老太太脸上并无异色看来是要偏向她了,势单力薄的姚氏心有不甘,却只能说,“儿媳自然是听母亲的话。”
这罚也罚了,人都散了,宁檀深正要和元樱一起出去,元彤满面春光地走过来,脸上并无什么痛色,她开口便是:“檀儿啊,上次你和太子同游相国寺,走的时候太子的心情如何?”
宁檀深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用意,“与平常无异。”
元彤回神地“哦”了一声,看来宁檀深并没有得罪太子,又接着问道,“可这一连数日过去了怎么不见太子登门,他上次不是说会偶尔来看看那只兔子吗?”
她追问的样子让宁檀深有些不耐,“或许是有事缠身脱不开身过来,”宁檀深正色道,“娘,太子是储君,位高我们几重,若是频道登门便会有人说三道四,猜忌太子等不及要登位又或者说太子做作。”
元彤可不管这个,她睁大了眼睛,“太子又没议亲,眼看着立夏你就及笄正是相看人家的时候,现在你们的事传遍了整个东京,依我看来太子这盏茶我是吃的。”
“娘!”宁檀深急道,声音差点破了音,她不由得拧紧了眉头就像下人拧干汗巾子一样费劲,“你怕是吃醉了酒罢怎么净说胡话,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可是你是我娘啊。”宁檀深一直以为,母亲嫁到宁家后是因为她那婆母重男轻女不太好对付,只能冷落着自己,可如今住在元府已有数月,家里数她最威风,可是做事怎么还一点都不考虑自己。
“就是因为我是你娘,我才为你谋划打算,眼下你和太子的话传的沸沸扬扬,也只有嫁给太子这些话才能平息下去。”元彤说的理直气壮。
气的宁檀深脚一跺转身走了,元樱只好跟了上去,她走在宁檀深后边听见她在哭鼻子抹眼泪。
“我不惜赌上我的名声和殿下出游,那是因为太子是诚心对我好的,可我知道太子对每个人都好。我并不奢求嫁入太子府,表姐你懂吗?”宁檀深一路跑了几步,最后步子越来越慢,她转身时泪流不止。
元樱给她递了一块帕子,“你怎么这样傻。”
太子一连许多日都没有登元府的门,宁檀深也只能在家中抱着雪白偶尔发呆偶尔晒太阳,可是她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汴京关于他们的话不但没有平息反而如热汤里滴油烧的更沸腾了。
他们一同游玩闹的满京城都是闲言碎语,受伤的总是女子,今天有人传宁檀深倒贴太子,明天有人传宁檀深已经被太子厌弃。
外头的话越来越难听,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元樱下了课回府的这一趟就听街头的人凑着脑袋抵在一起,说宁檀深倒贴不成功,太子已经要跟她划清界限不再登门了。
“檀姐儿?”元樱生怕那些闲言碎语会自己长脚钻到宁檀深耳中,一回府就去看她,宁檀深正抱着雪白在树下读诗,脸上是等待又是落寞。
放下诗集,宁檀深若无其事地道,“这几日被关在家中无事可做,便读了几首张先的诗。我偏爱那句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月帘栊。”
她念着这两句诗时微微仰头,余晖洒在她脸上,映衬着她干净眼眸的笑意带了着红意。
“这首太过悲凉,”元樱懂她的心情,她开解道,“不如慧开的若无闲事心头挂,便是人间好时节一句佳。”
宁檀深知道元樱希望自己别把那些别人嚼碎了的话往心头去,她笑道,“姐姐什么时候竟然读起了这样的诗莫不成你是想去陇上做尼姑。”
她笑了两声,总算扫开了眉间的愁云惨淡。
第43章 【43】麻烦缠身
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见着赵晢了,元樱练坏了几个字于是搁下笔,书摊置在案上,她手指轻压着一行字。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细细算算,元樱已有数日未见赵晢,别看赵晢平时缠着自己,有时她与宁檀深聊的兴致高涨他便沉着一张脸,写满浓墨的不高兴。
如今他在灵应寺也不知道好与不好,元樱换了一只手撑着头,夜深了烛火羸弱地左右颤了两下。她起身合上了书,关上楹窗躺下。
锦被暖和,被子下压着几个注了热水的脚炉,眼看着天越来越晴,很快就到了江南好时节,再接着汴京桃花开便可以酿酒了。
元樱翻身,近日睡得迟早上醒的也艰难,她闭着眼睛却突然想到赵晢缀了桃花放眼角一般灼灼其华的笑,她打了个颤,突然睁开眼睛。
夜深人静,元府坐落在御街上,此时已经没了人马过往安静十分,今夜的月光明亮得很,活像月亮重塑金身,元樱披了一件衣裳下床。
翻开楹窗,便瞧见院子的树上站了一人,他白衣飘飘,看不清申请但元樱知道他在注视着自己,难怪刚才从窗子看去总觉得月亮比之前明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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