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一边热闹一边冷清,宁檀深抬头看着“下津殿”几个字,雁随挽着宁檀深,“小姐,这宫殿可真是气派。”
“我们进去罢。”宁檀深不在乎这宫殿有多么气派,她只在乎赵暄的心里有没有自己。
宁檀深出嫁那日,元樱的心里空了一块,以前有她陪着自己,如今院子里只剩自己。
“表姐,太子出手果然非同凡响。”宁梁斜捧了一堆奇珍异宝笑嘻嘻地进来,他拿了一颗夜明珠给元樱看,“你看这珠子浑然天成,色泽细腻是为上上品。”
元樱接过滚圆的夜明珠,珠子在白日下的光芒甚微,不过搁置在掌心凉凉的,不过她没什么心思欣赏这些玩意,宁梁斜的妹妹出嫁他还真是没有一点不舍。
“太子殿下不仅给了我这些价值连城的物件,还给了我一壶御酒,宫中的御酒真是琼浆玉液啊。”宁梁斜一想到今天一壶酒忍不住咽了口水。
元樱余光轻扫他贪酒的模样,转身进屋,一门隔断了宁梁斜余下的话语,今天太子府的人来迎亲,赵晢又回灵应寺了,不知他今晚可会过来吗,她想找他说话解闷。
夏日夜里比往日要热闹些,譬如不远处的州桥夜市传来的声音,或者院子里的青蛙低一声高一声,窗前飞来了两只萤火虫,光芒虽弱却叫人忍住不眨眼。
已经这样晚了都不见赵晢回来,看来今夜他应该不回来了,元樱按下睡意还是缓缓入眠。
夜色下,一人的身影鬼鬼祟祟,他似乎在梦游,脚下轻车熟路地朝着元樱的香闺而去。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掀开楹窗正欲翻窗而进。
一道浑浊的呼吸涌入元樱的房间,而她此时沉眠,浑然没意识到危险在一步步靠近。
闻见元樱的气息,翻窗进来的男子似乎如同饿狼闻见了香鹿,他心急地跳进来,楹窗砰的一声,惊动了睡梦中的元樱,她松紧了下眼皮,男子搓着手放缓了脚步。
黑暗中似乎听见了吞唾沫的声音,半梦半醒的元樱意识一丝一缕地清醒,吞唾沫的声音愈来愈清楚。
她机警地睁开眼睛,一个黑压压的身影已经触到了床边,元樱几乎是被吓得往后缩去,惊惧声似乎刺激了他,男子更加亢奋地扑了上去。
“你是谁?”元樱抱起枕头砸了过去,可惜没砸中,她在一片混乱中想要跑下床,却被男子张开的怀抱断了后路。
他张开怀抱,犹如展翅的翔鸟要飞上天,迎着最凉爽的风和拥抱最炽热的日光,他浑身愈来愈烫,他也愈来愈放肆地吞咽唾沫。
“表姐,是我。”宁梁斜叫唤她时露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他捕捉猎物一般朝着缩在角落的元樱而去,他的步伐缓慢又咄咄逼人。
是宁梁斜?元樱如遭晴天霹雳一般,她抱着被子站起身来,“你大半夜来这里作甚?”
“作甚?”宁梁斜变了一个模样似的笑,笑的让元樱的脊梁骨有些发凉,他说,“你不知道吗?不过你也可以假装不知道,你嫁给五皇子那个活死人他也知道。”
说完,宁梁斜倏然咬牙扑了过来,“表姐,我想你已经不是第一天了。”
就是此时,元樱把手中的被子如同网罩一般笼了过去,随后将他狠狠往外一推,他整个人无头苍蝇样的被推倒在地扒拉着锦被。
趁机,元樱拉开门往外跑去,要是此时招来人元樱的名声怕是难以保全,更何况她身上只有一身亵衣,不得见下人。
她的脚刚跨过门槛,一只有力地手抓住了她的脚,元樱浑身触火苗似的恐惧,她几乎要叫出来,她抬脚狠狠一踢,正中宁梁斜的鼻梁,瞬间汩汩鲜血直往外流。
趴在冰冷地上的宁梁斜似乎清醒了一点,他抬手抹去鼻血,追了上去,声音不似刚才那般昏淫无道,“表姐,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元樱已经拿起了旁边的棍棒,见宁梁斜起身冲了过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木棍一顿乱挥,幸好打中了宁梁斜。
打的宁梁斜声势削半,他护着自己的头求饶道:“别发了,表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当我今天是吃醉了酒罢。”
已经打了他一顿,宁梁斜被打的瑟缩一团,他声音吐露几分可怜,元樱抱着棍棒,“我今天只当你吃醉了酒,要是再有下次休怪我手下不留情。”元樱放过他,单纯是这棍子太长挥动得让手有些酸累了。
“谢谢表姐放我一马,我从此以后都不踏入你的院子。”宁梁斜被打的呼着几口热气,他搔了搔被打疼的胳膊,抬脚就要滚出这院子。
元樱此时还穿着亵衣,丢下棍子回屋,她一转身背后的动静立刻汹涌而来,“表姐,我说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她背后毛骨悚然地转身,宁梁斜咬牙恨恨地扑了过来。
眼看着躲不过了,元樱下意识害怕地闭紧眼,可是只听见砰的一声,似乎有人被抡了几圈重重地甩在地上。
一双手自她背后而来,她紧张地浑身抖了一下,耳后的声音清爽而熟悉,“是我,别怕。”
元樱这才睁开了眼,宁梁斜像烙饼粘锅一样爬不起来,“他不会有事罢?”
“他气数将尽了。”赵晢目光冷冷地看着地上的男子,他上次意图不轨,自己就教训过他,看来他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可他……”宁梁斜犯的是大罪,竟然对自己表姐心怀不轨,他是死有余辜,可是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自己院子里,元樱心中还有话未出口。
像一摊烂泥趴在地上许久,宁梁斜双手撑地晃了晃脑袋起身,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他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他真的太奇怪了。元樱盯着他的背影,他走路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同手同脚地走路,若元樱是第一次见非人形态,她真可能被吓晕过去。
“他今天是不是喝过太子给的东西?”赵晢眼神骤冷,他就那么想要自己一辈子当个活死人吗?毕竟是亲兄弟,他想了这么久,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哪里对不住他。
还真有,元樱回味今日宁梁斜说的话,“今天太子赐给他一壶御酒。”
“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应该是傀儡酒,而且这酒尚不成熟,若是傀儡行动失败,他将一日十年地耗尽生命。”
世间竟有如此凶残的酒?元樱听的浑身一冷,宁檀深嫁给太子,要是有一日她不得太子心意会不会被他以残忍的方式处决?
“这酒可有解药?”元樱屏息而待,她侧身看着赵晢遗憾地摇头,“据我所知,他手里各种千奇百怪的药物皆无解。”
这就意味着,一旦喝下便就是跳下万丈深渊,死,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太子,他平常是那样温润人畜无害的一位翩翩公子。
赵晢知道元樱不相信,可现实就是这样残忍,“有韵,你可知我今日为何会来的这样迟?”
他的声音如此沉重,看来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难道太子已经发现你了?”元樱心里打鼓,她问出口时期盼着他能否定。
事与人违,赵晢沉重地点头,他语气注了铅一般,“今日是一场鸿门宴,我不来你便逃不出宁梁斜手心,我来便再出不去这里。”
“你是说……”元府周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元樱倒吸一口冷气,她定定地看着赵晢,赵暄是算好了的,他们两个必须要除去一个。
“现在该怎么办?”元樱紧张地忘记了她被赵晢圈在身边,她在这个温暖安全的圈中转身,借着月辉看见这张有如神祗的脸。
他的眼里以山河为聘,许她十里月光,她被月光团团围住显得愈发让人移不开眉目。
风乱了她的碎发,赵晢抬手轻轻为她收拾凌乱的头发,说:“夜深了,别想太多,睡罢,我守着你。”
第46章 【46】伪装
元樱如何睡得着?她心中心绪翻飞,她明明有话要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问,“那如何是好”
赵晢倒未开口说话,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并未见什么波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三天后。
太子携宁檀深一道回来元府,整个府上热闹非常,元樱的心中却凉的沁出寒气,他没去接宁檀深,只是在院子里等着人来。
与众人寒暄过后,他们果然出现了在南山院里,宁檀深脸色粉白,看来这几日她在下津殿日子过得不错。元樱愁容满蓄,整个人提不起精神,如被吸干了水的花。
“你怎么脸色不好?表姐。”宁檀深探手去试元樱的额头,她的目光全数聚在太子身上,留给宁檀深的不过是指缝里露出来的余光,她起身迎了过去,与宁檀深擦肩而过。
太子温而知礼仪,如果说正午的阳光炙热过于锋芒毕露,落山时的余晖又薄凉似若有若无,那么太子便是中间时段的光最是温文无害,令人缱绻。
“若荠,你刚回门,此时最是应该和姑母叙旧,你先去陪她罢。”元樱有话要和太子说,宁檀深侧头看了看赵暄的意思,见他含笑点头,宁檀深方应了,她牵着元樱的手,“那我过会再来找你。”
她一走,赵暄身边的群羽守住了这院子口,屋中的赵晢脸色微寒地走出来,赵暄暂时不可以肉眼视他,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镜子放在眼前,才见到自己弟弟的尊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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