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再好不过的了,元彤连忙感谢老太太,那端在元彤手底下耳濡目染的宁梁斜端出一副孝顺的模样,“谢谢外祖母。”
“你说说你这孩子客气什么?”老太太越看宁梁斜越是喜欢。
元彤还未和离,就携儿带女地回到娘家,传出去指不定人家要怎么说,再者姚氏两个女儿尚未定人家,万一被她的事情影响了,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姚氏越思索心中对她越不满。
心里的不满难免要化作嘴里的笑里藏针,姚氏看着长得标志的宁梁斜,关切地问他,“梁哥儿可曾读过什么书?”
万万没想到会被这样问的宁梁斜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母亲,嘴里一口饭也忘了咀嚼直接吞了下去。
往日里被宁秀才拿着戒尺威逼着念书,他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压根就没往心里去,突然被这样问,大脑一片空白,实在想不出什么的宁梁斜道:“论语。”
闻言,姚氏面上的笑意更浓,不过多的是讥讽,她笑道,“梁哥儿你不必谦虚,我原本也是大家闺秀的女儿托当时家道初兴的福上过几年私塾,也知道之乎者也是三五岁的孩儿启蒙的读物,再过一个月便是你十四岁的生辰,念了这么多年……”
听不下去了,元彤只得打断姚氏,出面圆场,“嫂嫂,还请你原谅梁哥儿。”
“此话怎讲?”姚氏笑容还未收敛,看着元彤面上有难色。
元彤故作纠结面色地望向宁梁斜,低低地说道,仿佛真的有什么事要姚氏见谅,“梁哥儿是个内向性子,在自家人面前说话好听脑子转的也快,一到外人面前说个话就像管中灌沙,塞一把沙子漏几点。”
这话一出,姚氏两眼盯得元彤更紧了,老太太倒是认可这话地拉着元彤闲聊哪道菜好吃。
收回目光,姚氏心中闷气地抬臂夹菜却猛然打翻了一盅汤,弄脏了袖子,她只得用抱歉的口吻道:“我先下去换衣裳,母亲您先好好吃着。”
她这一走别回来最好,元彤看见她就心烦,更何况这家里她依靠的是自己的母亲,凡事要和母亲一条线。
知道希望自己一去不回的人多,姚氏偏偏换了衣裳回来了,她入席时还笑着道,“刚才我回来时看见丫鬟端了螃蟹上来,就知道我来的不晚。”
没有人应答她,姚氏不免面露难色,幸好身旁还有元袅,她给母亲盘中送了一只,“听说这螃蟹还是表弟亲自去池塘抓的,一池塘个大的都被抓上来了,能吃上好几天呢。”
这顿饭就是故意给元彤添堵的,她刚顺遂地吃口饭,就被姚氏母女气饱了,她强挤出笑脸,“梁哥儿是个有心的,那日我就随口一提想吃螃蟹了,他呀就亲自去抓了这些来。”
老太太牙口不好便叫厨房的人熬了一些蟹粥,她喝了两口,笑眯眯地对元彤说,“说来,梁哥儿这一点像你。”
宁梁斜的筷子压根就没碰螃蟹,听到母亲说自己是为她抓的螃蟹愣了一下,很快就配合道,“娘,这个最大最鲜美的给你。”
见她们一家子情深义重,姚氏把气撒到螃蟹身上,用钳子打开了却一口不吃。
姚氏的所作所为元彤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暂时是元彤领先,她面上的得意之色更浓重了些,姚氏看着不舒服借口下去了。
她一走,连着两个姑娘也借口说要去照顾母亲下桌了,一直不动声色的元箇这才开口,他脸色一本正经,“你又何必去气她,回头走得跟我怄气。”
“什么叫我故意气她,大哥你没瞧见她刚才是怎么为难我们母子的吗?”元彤不服气地顶嘴,想到以前元樱的娘在世时一家子其乐融融,又嘀咕了一句“她算哪门子地嫂子”。
老太太看着他们兄妹俩长大,知道他们拌嘴是常有的事,秉着和气生财的理念劝说,“你瞧瞧你们兄妹俩见面才一天又掐起来了。”
“娘,我又没说错,难道刚才不是她故意为难我梁哥儿的吗?”
常年扳着一张脸的元箇放下筷箸,“就算她有意为之,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娘,你看哥帮着一个外人说话。”元彤立刻撒着娇地挽着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拍着元彤的手,拿出训儿子的腔调,“你说说你也真是,她有什么好怕的,竟然让你怕的帮着她教训你妹妹,你要知道彤儿身上留着的血脉和你一样。”
说不过老太太的元箇只好妥协,他想为自己争辩了两句,“娘……”
“好了,你什么也别说了,好好吃饭别扫我的兴。”老太太看他欲言又止就径直打断了元箇的话,高高兴兴地和元彤吃饭。
这一点上,元箇像极了他的父亲,元家世代英豪,说到上阵杀敌元家一脉相传的独苗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可偏偏这些好男儿一回到深宅大院都是锯嘴葫芦,常常在嘴皮子功夫磨练的出神入化的妇道人家面前败下阵来,屡屡皆是。
他叹了一口气,低头吃饭,拒绝两口又想起了元樱,“樱丫头也及笄了,再有个一年就要出嫁,我明儿找个先生教教你诗书。”
“你这就不需要操心了,”老太太对元樱的事早有打算,她说,“原来在宫里的王嬷嬷和我是旧识,她原先是教皇后公主礼仪的,我和她通了信,等她手头时间宽裕,请她来府上教教我们樱丫头。”
“娘,有这等好事,檀儿也大了,正好沾沾樱丫头的光学学,我前阵子还愁呢。”这下,宁檀深的打算也有了,元彤喜极望外。
老太太嘴里念叨了两句“也好也好”,这饭吃的也差不多了,人作鸟兽散,宁檀深是跟着元樱一道回去的,读书脑袋不灵光的宁梁斜拍马屁的功夫倒是精透,贴在老太太身后摇尾乞疼爱。
第25章 【25】强制和离
元彤携带着一儿一女回元府已有数日,可宁家那边犹如一巴掌打在水上不疼不痒。
“娘,要是宁家成心拖着,我们也没有办法。”元彤在元府修养了两天,整个人犹如出水的豆腐,回来这些天她一直担心宁家有所行动便寸步不离地守着老太太。
元樱照着往常那样看账本,同在一屋,即便隔了几步路还是将话听的清清楚楚,目光侧漏进屋贴在元樱半边身子,犹如露出头角的莲荷沾了露水。
这信送往宁家已经不止一封了,可是宁家那边就是没有个回音,且别说元彤着急就是老太太也不由得担心。
“老夫人,”春衾手拿着一封信件进屋来,压低声音不去打扰元樱看账本,“宁家那头终于有了回信。”
春衾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将元彤盼星星盼月亮的信件递出,老太太接过信件连忙拆开来看。恰巧此时该对的账本已经过目了,元樱搁下毛笔走了过去,她脚步轻轻地落下,老太太和元彤面上石色的神情一下比一下浓重。
“宁家真是欺人太甚。”老太太将信件拍在炕几上,眼神里的严寒凝固如石地砸在地上,更是砸在了元彤的心上。
旁边的元彤已经拾起帕子揾泪了,她每一声递着小小的坠泪,观这模样只怕事情变得更糟了,元樱上前的步伐迟疑了片刻,走上前给元彤送了张干净的帕子。
“我这命怎么这样苦……”元彤没抬头地接过帕子,整间屋子里闷着她抽泣的嗗声。
元樱在心中猜测也许是宁家不肯和离只肯休妻,也许是宁家答应和离可狮子开口玩鲸吞元家的钱财,不论是哪一种,一把看不见的刀子都准确无误地插在她的心口处。
望着元彤哭得上心,元樱抬手欲安慰她就被一把握住,元彤的热泪焯烫在元樱花瓣般粉白的手上,她说,“樱丫头,你说我怎么这样苦命,宁家不肯和离他们在信纸上说只给休书。”
房间里的哭泣声里夹杂着老太太小山丘一般的叹息声,老太太拍在桌上的手下压着一张微有些皱的纸,黑字被挤在一起重叠在一起,但露出只言片语,字迹行云流水。
元彤抚着胸口砸在炕几上哭得整个身子上下起伏,在哭声里隐约梦听见地上急促的脚步声径直往起坐间里来,元彤还未猜测到来者时咬着嘴唇生生将到了嘴边的哭声咽下。
来者不是外人,是元箇,一见到是自己所能依靠的大哥,元彤又放声哭了出来,声音更大更急促,她声音有些喑哑地唤,“大哥,你帮帮我。”
起坐间内犹如火上的炉子,只因加了一把柴而气氛闷热起来,老太太将信递给问其缘由的元箇,示意他自己看,又一边说,“宁家不肯和离。”
“这些年宁家一直依赖彤儿带过去的嫁妆活命,如果宁家不肯和离,彤的嫁妆他们一分都别想留下。”元箇半生戎马,是个血性男儿,他出口声音雄浑,三言两语就把元彤的抽泣声压的薄如蝉翼。
元彤止了泪,眼角处悬泪未滴看着更加可怜,“我当年带过去的嫁妆已经被他们挥霍的所甚无几了,我逃出宁家前两日那外室的儿子过了解试,闹着要进门,开销大,他们就把剩下的铺子田地变现了。”
“彤儿,你是说你的嫁妆已经被他们吃的骨头都不剩了?”老太太气的嗡着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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