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饿得出现幻觉的元曲又揉了揉眼睛,结果人影还在而且得寸进尺地将眼睛贴在缝隙往里面瞧,元曲抬手掐了自己一下,“嘶”好疼。
元曲唤“疼”的声音惊吓了那正欲翻身进屋的黑影,他惊恐地四下张望,脚底抹油溜了。
楹窗被摔下的声音惊醒了元樱,披了一件外衣,元樱点燃了蜡烛打开木门巡查四周,正巧捉住刚转身小心翼翼抬起一只脚要跑的元曲。
“二妹妹,深更半夜你不睡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她来这里绝非偶然,元樱一手端着烛台照亮元曲有些占地方的背影。
已经被发现了,元曲些许窘迫地转身,不知所言地“嘿嘿”笑了两声,她挤着眼睛,挠头,“其实是我饿了,出来觅食就闻着香气来到了这里。”
话音刚落,元曲的肚子配合地咕噜一声,元樱看着她窘迫地用手护住肚子。
“我这儿有一些点心,你要是饥饿难耐就吃两块罢,我也知道你最近在节食瘦身,不过这样容易反弹,明日我吩咐厨房给你做些少油盐的菜。”元樱笑着叫她进来吃东西。
从小母亲就告诫她们姐妹两人,这府里只有她们母女三人是一家的,不可轻信这府里的其他人。
记起来,元曲与元樱私下里的交集一根手指头都算的过来,她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的元樱看她犹豫不决,“你要是怕我给你放毒,就回去罢。”
元樱脸上还带着如玉簪花那样的俏色,吞了一口口水,元曲迈开腿跟了上来。
“不过你不能吃多了,此时是深夜,吃撑了睡不着,你拿两块罢。”元樱将点心碟子推向元曲。
肥嘟嘟的小手羞涩地抓了一个最大的樱桃煎,元曲谢她,“谢谢你。”
元樱静静地看她,这几日她确实瘦了一下,脸上的轮廓比之前清楚了许多,“你瘦下来肯定好看,不过也不能一味节食瘦身,你日后多吃一些清淡的便可。”
屋外的风吹动了一下未关紧的红木门,木门哐当撞在门槛上,元曲亮晶晶的眼睛一弯,还是羞涩地问,“我是不是打扰你歇息了,那我可不可拿一点点心。”
元樱点了点头,示意许可。
元曲下意识地抓的手心里满当,从虎口滚出一颗樱桃煎咕噜砸在银碟上,她又羞涩地松了松手心,“拿的似乎有些多了。”
“深夜不宜吃太多,你饿了几天了,突然暴食对身子不好。”元樱起身拿了一张油纸给她盛着点心。
将点心捧在手心,元曲忙不迭向她道谢,元樱给她拿了一提攒花灯,元曲满心满眼都是樱桃煎,走到了疏烟斋才想起奇怪人影的事,刚想调转头提醒元樱,又觉得深更半夜不宜再叨扰她便溜回了房间。
如赵晢所言,和离书在次日清晨送到了府上,听闻元彤抱着和离书喜极而泣。
元樱穿戴好去起坐间,路上碰见宁梁斜,她开口:“表弟,你昨夜可是没睡好?”他眼皮子底下一片沉重乌黑。
见到元樱,宁梁斜脚尖朝向反向,他下意识躲避元樱,明知躲不过,面上的笑容浮于表面不入皮骨,他干笑道,“这些天一直担忧爹爹会找娘亲麻烦便一直没能好好入眠。”
他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元樱多疑地看着他心虚的眼珠子,安慰他:“听说,和离书已经由官府的人送来,今晚你便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宁梁斜走在元樱身边,浑身僵得跟浸在水中的木桩,他一手握拳抵唇干巴巴地笑,“确实能睡一个安稳觉。”
走了两步路,宁梁斜贼眉鼠眼地检查四周,见没有他人便看似不经意地试探,“表姐,昨夜院子里有一只狸猫到处乱穿,可有吓着你吗?”
狸猫倒是没见着,元樱见着了一只觅食的夜猫,她摇头,“昨夜,我没听见狸猫的叫声。”
听到这里,宁梁斜的心堪堪放回兜里不见人的地方,他欲盖弥彰,“昨晚不知哪个院子跑出一只狸猫,在我窗前踱来踱去赶也赶不走。”
听这语气是颇为烦忧的,元樱侧头看着背着双手有些小大人架子的宁梁斜,无心:“也许是狸猫饿了,下次你见着了就在窗前放些吃的,吃饱了它自然就走了。”
“也许是饿了,喂饱了他肯定就自己走了。”宁梁斜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两句,随后目露亮光地盯着元樱瓷白的侧脸,她那样平滑的脸不知摸起来感觉如何。
脑中想着,宁梁斜背在身后的手不安分地指腹贴合摩擦,指尖愈来热了。
不过,宁梁斜还是有些担心,昨夜他跑走之前分明有个人出声故意吓了他,当时情况紧急他竟然没分辨出来那是谁的声音。
也不知道元樱知道昨晚的事吗,不论她知不知道这段日子得安分守己了,毕竟如今管家大权还在她手里握着。
昨晚那声音到底是谁?宁梁斜在心中先一个个排查府中的小姐们,要真是被丫鬟发现,府里大大小小五六十丫鬟,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深更半夜出现在南山院,宁梁斜思索着得寻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这院子里的丫头片子了。
“表弟,到了。”元樱出声几次提醒他,宁梁斜仰看房梁的视线终于落下,他扭脖子太匆忙,似乎听见了卡擦一声。
第28章 【28】好心坏事
元彤与宁家和离的事情由官府出面牵头,少了一顿不成体统的折腾,这和离书没过几日就送到了元彤手里,她捧着和离书高兴了一天,回头拿去压箱底。
府上的高兴事在晚上被一个丫鬟触了霉头,南山院有个心气高的丫鬟偷了宁梁斜的贴身汗巾子还跟随宁梁斜伺机妄在他跟前混个脸熟。
谁料宁梁斜当场抓着那丫鬟,送到了元彤面前,元彤看儿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怎么肯让这粒沙揉了自己的眼睛,元彤说要将她乱棍打出去,元樱只道今日是个好日子,且又是祖母院中的人,祖母年纪大了不能见血,将那蓄意勾引宁梁斜的丫鬟发卖了。
那丫鬟嘴硬,挨了二十杖都不肯承认自己勾引宁梁斜,元樱也断定此事蹊跷,不过宁梁斜不可能无缘无故盯上这丫鬟,将她发卖出去对她而言也未必不是个好选择,元樱又拿出一些体己让她傍身。
折腾了一晚上,人也困乏了。
宁檀深倒是对此事念念不忘,她跟着元樱一道走着,“表姐,你可千万别小瞧了我那个两袖正风的弟弟。”
将那丫鬟发卖走时,元樱带着一些药去看她,那丫鬟自己是迷蒙,只说今个夜里梁哥儿逐个去找丫头们问话,连家里做事的婆子们都没放过。
从丫鬟口中,元樱心下有些打算了,梁哥儿必定是在找谁,可是他初来乍到,白日里都在房中温书,不见得他和院里哪个丫鬟有什么交情。
脚下的路平坦冰凉,元樱对宁梁斜了解并不深入,便问:“此话怎讲?”
宁檀深抿着嘴细细思索了该从何说起,她道:“我爹曾就是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骗了我娘这样好人家的姑娘,礼成后,我爹就暴露了他是勾栏场子的常客,听说他少年便是秀才,此后便沉醉花天酒地。”
她话似乎还没说完,元樱大概知晓她的用意,便静待下文。
正待宁檀深接着说时,背后插入一道声音,“妹妹在和表姐说什么?这样起劲,不知我可否和你们一同聊聊?”
宁梁斜的声音打断了宁檀深的思绪,元樱瞧见她面上皆是规避之色,似乎有些惊慌,出声,“不过是女儿家的悄悄话罢了。”
他来时约莫已经听到了几个字眼,也猜到了她们在说自己的父亲,他以笑声代替自己心中的话。
笑声浑厚,宁檀深在月色下的脸色苍白了些,前面的廊口就要和元樱分道而行,她心口涌出不祥的预感。
到了廊口处,元樱牵拉着宁檀深的手,合乎礼仪地笑道:“我和妹妹还有两句话要说,表弟先行回去歇息罢。”
“那我就告辞了。”宁梁斜冲着元樱人畜无害地笑,与宁檀深擦肩时以极低声音吐出的警告如几道鞭子鞭笞在宁檀深背上,他说,面不改色,“你少在表姐面前唆摆,否则……”
后面的话他故意没说,正是因为没说,宁檀深才恍惚觉得浑身发疼,像是没有一块好皮。
待人走了,元樱发觉她双手冰凉,关切她:“好端端的怎么冷成这样?”再过两日便是寒冬了,元樱给她换了一个汤婆子窝着手心。
宁檀深木木地摇了摇头,神色皆是畏惧,不用言明也知道她在害怕谁。
“这儿是元府,你且放宽心。”元樱看她垂头抱着汤婆子,闺中的姑娘家金贵也好下贱也罢,只有嫁了人才知道日后过的怎样,况且宁檀深有一门插挂的好手艺,还是无师自通,日后进了别人家的门,凭这手艺也可让婆母高看一眼。
宁梁斜那一句警告令她忘了余下要说的话,只管点着头离开了。
“别看了,这儿是风口,赶紧回屋去罢。”不知何时,赵晢已经来到她身边,为她挡着呼呼地北风。
然而赵晢是意识,呼啸的北风直接穿过他吹到自己身上,元樱看他又多此一举,这儿离她的屋子不过几步的脚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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