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怜爱的摸了摸辛越的头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 你都可以同我说。”既然绾绾现在并不急, 那自己也不能瞎操心。!
辛越把老夫人送到了门口,也没有回去,就在门口等着。早春的晚上还是有点凉意的,她在门口踱步来踱步去, 最后终于等到了。
“世子今日怎么这么晚?老夫人刚才还在担心着。”辛越微微吸了吸鼻涕问道。
徐士景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多交代了些事情,回来的晚些。”
以往她也曾在门口等晚归的自己,若太晚回来还会遣人去前院的马房问自己到底回了没有。之前只觉得很正常, 可是刚才听了她的一声“嗯”之后就开始觉得有几分飘飘然了。
看!她明明是在关心自己,还偏偏扯了老夫人的关心来做旗子。
这回答倒和辛越猜的差不离, 她点点头走在徐士景的后面,突然疑惑道:“世子今日的鞋上怎么带了这么多泥?”
徐士景:“……”
这不是为了不让她发现,特意从二楼的窗户飞到紧邻着揽月阁的后山上, 那后山上又毗邻温泉,最是泥泞。已经掌灯时分,他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后山绕道前院,最后才从前院回来揽月阁的。
辛越丝毫没有注意到徐士景的神色,在要到揽月阁里屋之前还很自然的弯下腰要帮徐士景把鞋子擦干净。
谁知道徐士景看她这一动作就像受惊了一样,步伐加快到同手同脚的进了揽月阁。
身后的辛越:“……”
世子,你带进来的泥已经成功的毁了我收拾了一下午的地。
*
第二日早晨,是出发去金陵的日子。
为了掩人耳目,辛越和徐士景是分开走的。要在城外汇合之后在一起去港口走水路。
刚清晨,辛越便上了马车,由平远驾马车从后门出城到城外等着。而徐士景则是光明正大的和平安从侯府正门驾马出城。一路驰骋,徐士景驾马到城外的汇合点,却发现马车上只有平远一人。
“她人呢?”徐士景问道,今日早晨都很匆忙,两人也没说上什么话。
平远指了指马车夹道的桃花林,面无表情的说道:“摘花。”
徐士景:……她是真的春游来的。
平安也拿不准徐士景现在的神色,怎么说呢,很别扭。于是便开口想要打破这僵局:“世子要启程了话,我这就把辛越姑娘喊回来。”说着就要下马走入这桃花林。
“慢着。”徐士景喊住了平安,“我去看看她折腾啥呢。”说着,他翻身下马,走入这桃林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以后叫她表小姐。”
平安看着走进桃林的世子,跟平远点点头说道:“我就说吧,世子今天很别扭。”
别扭的徐士景走进这桃林,只要轻轻松松的竖耳一听便能知道辛越在哪个方向。他朝那个方向走过去,不一会儿便看见一抹鹅黄色的身影慢慢的漫步在这桃花树下,不时还会抬手探一探在旁边的桃花。
鬼使神差的,徐士景并没有上前喊人,而是看着辛越在这桃林中漫无目的的闲逛,想起昨晚她和老夫人的谈话。
其实他之前并没有怎么关注过她对自己的心意,毕竟在他看来,辛越对自己好简直再正常不过了。自己之前也算是她主子,还在生死关头救过她两次,待她也算是可圈可点了。
但是若她心宜自己,那他可就得好好盘算一番了。假使娶了辛越,那算是无功无过吧。虽无什么助力,但是自己还挺省心。一方面,内宅她操持自己是再放心不过了,而另一方面,好像和她待久了还挺舒坦的。
但是现在边疆战事不定,再加上朝堂之上储君之争,这个妻子的人选那可是马虎不得。自己和父亲一直认为最适合的亲家应该是手上并无兵权,但是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的人家。这样一来,没有兵权不会引起陛下忌惮,朝堂之上还能帮定远侯府说话。
“你到啦?”突然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怎么也不喊我?”辛越刚转身,便看见身后在桃花树下出身的徐士景。
“走吧,该上路了。”徐士景心情还有几分复杂,看着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人儿,一时不忍说出什么让她伤心的话。若真断了她的念想,那庄子和铺子自己一时还有几分棘手,只好先这么着,以后有了旁的变故再盘算。
辛越点了点头,很自然的落后徐士景半步走着。
徐士景在前头,不一会儿觉得头发好像被人轻轻拽了一下,身后只有一人,这个拽自己头发的人是谁已不言而喻了。他黑着脸,告诉自己先忍着,谁知转眼就又被拽了一下。
“你做什么?”徐士景忍无可忍,转身质问辛越。这傻丫头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还敢对自己动手动脚!
辛越手上还捏着从他头发上取下来的桃花瓣,有几分无辜的说道:“我在帮你取掉在你发上的桃花瓣啊。”
徐士景:“……哦。”转而轻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刚才凶她有点过分了,缓和了一下语气:“那取完了没有?”
“没有呢,”辛越一本正经道,“你头顶的太高了,我取不到,你要不蹲一下?”
徐士景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形。
辛越拢了拢刚才取下的花瓣放在左手上,一副无所谓的说:“那待会儿让平远帮你取也是一样的。”说着,就要往前走。
只有平远和徐士景差不多高,连平安都差半个头,是以只有平远能取。
徐士景:“……”
想了想平远面无表情的帮自己取花瓣,徐士景开口拦住了辛越:“回来。”
辛越回头,只见徐士景已经微微半蹲着了,心里还有几分好笑。面上却不显,只一本正经的走了过去帮徐士景取头顶的花瓣。
徐士景半蹲着,辛越一靠近他便觉得一股暗香扑鼻,更不用说她现在穿的是早春的襦裙,脖颈间那一抹白皙刺得他赶紧歪头然后一动也不敢动。
也不过两三片花瓣,辛越取了下来后还随手帮他正了正束冠,然后才往回走。
这回却是徐士景稍落后半步,他看着辛越左手上还捧着的花瓣心想:唉,这可怎么得了,连我头上取下的花瓣她都依依不舍。
把那些花瓣把玩够了的辛越在上了夹道时随手把花瓣扬在了旁边的臭水沟。
身后的徐士景:“……”
回到马车边,平安早已经搬好了板凳,辛越从容的上了马车还不忘跟平安浅笑道谢。
徐士景莫名气结,冷哼一声上了马。
正式出发,还是平远为辛越驾马车,徐士景和平安骑着马。马车因为负载较多,所以比起骑马速度肯定是稍慢的,而徐士景骑马技术一向是让人望尘莫及的,再加上心中不知名的情绪,更是远远甩了辛越的马车。
辛越早上急着出门,只匆匆用了一小碗粥。她拿出食盒,上面一层有昨天澜姐儿和自己一起准备的绿豆糕和桂花糕,底下还有老夫人特意让人去一味居买的各式糕点,满满的装了一盒子。
她自己取了一块来用,平远驾马车一向很稳,她还惬意的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正小口小口的吃着,辛越撩起马车的帷幔往外望了一眼。平远在驾着马车,平安就在不远处骑着马,而再往前已经看不见徐士景的身影了。
辛越只无奈轻叹了一口气,只以为他还在别扭着那晚上的事情。她拿出食盒里的糕点问旁边的平远:“平远,你饿了吗,要用点点心不?”说着,把食盒递过去让平远挑选。
平远点点头,伸手拿了一个最甜的豆沙糯米糕,咬了一大口。面无表情的说着:“谢谢。”
辛越早就习惯了,而走在前头的平安听见了动静,也特意略在前面等了等。平远驾着马车一上来,辛越便已经笑眯眯的把食盒递了出去。
平安也不客气,挑了一块绿豆糕,吃了之后毫不吝啬赞美:“这些糕点做的真不错,看来还是辛越姑娘手艺巧。”
辛越笑着回忆道:“上回你准备的馒头才真真是雪中送炭呢。”说着,还讲了那晚上自己是怎么在榻边小口小口的就着冷茶吃馒头的情形。
平安听了也有点不敢置信:“那么冷的天,馒头都硬成个石头吧。”他适时的表达着惊讶,然后两人便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
徐士景一个人骑马走了老远,等到身后在也看不见马车的时候又有些烦闷,他便慢悠悠的让马儿自己走着。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回头望去——
辛越半个身子都探出帷幔,左手边是驾着马的平远,两人离得很近。右手边是跟她有说有笑的平安,辛越不时还掩嘴轻笑。
徐士景:“……”
怒火蹭蹭的往上窜!
等平远驾着马车走近了,徐士景让他停下,然后吩咐平远把刚才自己骑的马套在马车上。
徐士景冷着一张脸上了马车,平安在心里暗道:果然,世子今日很别扭。外出一向骑马的世子竟然也有坐马车的一天。
辛越一看徐士景上了马车就递上了刚才的食盒,也不说什么,就只是浅浅的笑着让徐士景挑选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