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微微驻足想了想,“确实是揽月阁的位置不错。”
徐士景哭笑不得:“那干脆我的梢间让给辛越住得了,还省了建院子的功夫。”
“哼,”老夫人没好气的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想的美!你就让人在存善堂和揽月阁之间修个新院子出来给绾绾住。”
说着话呢,徐士景已经把老夫人送到了门口。老夫人看了看身边,旁边丫鬟都离得远,离得近的就一个许嬷嬷。她便示意徐士景凑近些,小声的问道:“你老实跟我说,你对绾绾可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这话可着实把徐士景呛的不轻,“咳咳咳,老夫人你可别开玩笑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再说了,你家绾绾那么聪明会让我占便宜?”
老夫人越听越觉得不着调,“还我家绾绾,怎么的,我家绾绾又不是配不上你!再说了,你是不是让绾绾替你管铺子和庄子来着,这还不叫占便宜?”
徐士景打着哈哈,觉得今晚老夫人有点反常。“我不是拿绾绾当妹妹看嘛,何谈‘配不配得上’。话又说回来,那庄子和铺子也是她心甘情愿帮我管着的,她但凡不情愿,我也不会逼她呀。”
虽然不会威逼,但是会利诱。
“绾绾哪是你叫的?”老夫人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徐士景搀扶自己的手,“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绾绾,我一定饶不了你!”说着,就要抬脚往存善堂走,刚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徐士景心里还在纳闷,老夫人着实反常。“祖母?”他唤了一声。
老夫人转过身,看着他的神色,开口问道:“你去帮我查一查那个左相家的小公子,叫做陈衍的。”
徐士景微微蹙眉,“祖母查他做甚?”
“那公子来向我求娶绾绾。”
“他敢?!”徐士景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倒把老夫人吓了一跳。
“什么敢不敢的,人家和绾绾青梅竹马,那心悦绾绾也是再正常不过了。”老夫人看他这神情也有些了然,只是摆摆手说道:“你自去查了便是。”说着,也不管身后徐士景那一副阎罗似的神色只自己走了。
走了挺远,许嬷嬷才问道:“刚才绾绾小姐不是没这意思吗,老夫人怎么还让世子去查呢?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老夫人嘴角噙着笑意,笑道:“不过就是试探试探景哥儿的。刚才,我看绾绾提起那陈衍倒是如常,反而提到景哥儿送予的夜明珠有几分不自然。我当时就想着绾绾是不是和景哥儿生了不一样的情愫,刚才问了景哥儿,他却只说把绾绾当妹妹看。”
许嬷嬷想起徐士景刚才那恼火的,还打趣道:“可是刚才世子知道有人求娶绾绾小姐可是生气的很。”
“那是他傻!”老夫人摇摇头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景哥儿自小身边连丫鬟都没有,也就对妹妹上心些。现在他身边又多了一个绾绾,他便以为自己对绾绾的上心就如同对澜姐儿一样。”
许嬷嬷经老太太这么一提醒也回神了,“老夫人真是心如明镜,看得清楚着。”
老太太只是无奈叹口气,“绾绾是个内敛的,景哥儿又那么骄傲。你且看吧,他们两个还有得磋磨的。”
徐士景送走老夫人后,怒气冲冲的进了揽月阁,“砰”的一声就把门重重的关上。
躺在榻上歪着头看书的辛越只见他头也不回的就去了左梢间,竟是连衣服都没脱竟要和衣睡了。
她心里还有些纳闷:怎么突然这么大火气,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
夜半子时。
辛越动了动身子,想翻个身,又怕蹭到伤口,只好微微挪动着,最后,终于是受不了起了身。白日里睡的多了,到了晚上竟怎么也睡不着了,再加上晚饭后还喝了那么多汤汤水水的,现在竟……
辛越随手捞了旁边的一件外袍披在身上,慢慢的扶着榻起来了。也不好再去点蜡烛,只好把多宝阁上的夜明珠揣着,然后一步一步小小的往外走。
伤口虽已经敷了药膏,但是行走间还是有丝丝的痛感传来。辛越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响,终于是挪到了门口,左手揣着夜明珠,右手打开了房门,立时便有一股寒意席卷了全身。
“你在做什么?”
辛越正要踏出去的脚被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了一跳,手中的夜明珠都差点没拿住。她微微侧头,看见徐士景就站在旁边,身上衣裳齐全,双眼冷冷的望着自己。
她把身上的外袍拉得更紧了,淡淡的笑着问:“世子也还没睡呢?”
“你在做什么?”徐士景不理会她,再一次问道。
辛越脸不自觉的烧了起来,此时自己衣衫不整,对比起他穿得整整齐齐莫名觉得落了下风,尤其是她接下来说的话——
“我想出恭……”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即将开始金陵春游啦!
我发现了,不论我有多少时间,一定是要赶着最后两三分钟才码完字。【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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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我想出恭。”辛越说完了之后连头都不敢抬, 径直就想要出门了,可是眼前的门“啪”的就被人关上了。
辛越不得不抬头看他,无奈叹了口气对徐士景说道:“世子, 人有三急。”
“你是嫌自己的伤不够疼,还是嫌在屋里太暖和了, ”徐士景说着指了指左耳房, “去那边。”
辛越一般来说都是去前厅的耳房,既是不想打扰徐士景休息,也是觉得男女有别。但是现在世子都开口了,自己这样半身伤又冒着寒意出去也着实不方便。
她轻轻咳了声便去了左耳房, 等解手完出来后才发现徐士景连左梢间都没有回, 一直在门边等着, 看见她出来以后才走了过来。
辛越怀里还揣着夜明珠,见他已经情绪缓和多了,便开口问道:“世子刚才何故那么生气?”
夜明珠的光辉轻柔的散发出来,她的外袍也没有刚才笼的紧, 这光便隐隐约约的透过她薄薄的中衣。
徐士景微微滚了滚喉咙,觉得嗓子有几分紧,转头把目光望向窗外回答道:“因为你。”
他刚才气得简直是想过去手撕了那小子, 然后再扔到辛越面前狠狠的踩着那小子的脸,威胁她说:你敢嫁, 我就把他给废了!
可是当他在脑子里把那陈衍痛扁了一顿之后才回神过来——为什么他这么生气?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哪怕在战场上,他也早已经学会了如何沉着应变, 不再是十三四岁那等容易急赤白咧的毛头小子了。那自己现在一股无名的怒火是从哪里来?
他和衣躺在榻上,终于想了很久才知道是为什么——因为这陈衍是被辛越怀疑的人!这说明陈衍的背后可能和当初韩家灭门案有所关系,若就这么把辛越嫁了出去,那万一引火烧身威胁到了侯府呢?毕竟现在辛越可算是定远侯府的表小姐,不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丫鬟了。
想通了之后,他就舒坦多了,这怒火完全是出于担心侯府嘛。自小他就把保家卫国作为己任,现在侯府有潜在的威胁,他当然不能无动于衷。这心情刚平静许多,准备睡下,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起身就见到有一“女鬼”手捧夜明珠正蹑手蹑脚的要出门去,这数九寒冬的天里,就披着一件外袍,身上还有着伤,当下就过去拦下她。
“我怎么惹世子生气啦?”辛越听他如此说,无奈的问道。她刚才可是好好的躺着,又没有招惹他。
“那陈衍是不是跟老夫人求娶你了?”徐士景反问她,问得态度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和理直气壮呀。
辛越被他这态度搞得还莫名有几分心虚,却不知道从何而来,只讷讷的回道:“你也知道啦,可是我已经跟老夫人说我没有这意思呀。”
徐士景听她如此说也皱了皱眉头道:“那老夫人为什么还要让我调查他?”
“这……”辛越也不知道呀,老夫人后来的态度明显就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呀,“许是老夫人好奇而已。”正想着她突然有了旁的想法,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怀里的夜明珠,她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生气呀?”
“那自然是会威胁到侯府啦!”徐士景冷哼一声,把辛越所有的想法都通通打了回去,“你怀疑了他,现下如果还嫁过去,那不是给侯府找麻烦吗?”
辛越微微撇嘴,放下了摩挲着夜明珠的手,心里想道:她早就该知道,他的心里不过是侯府最大,能让他上心恼火的也不过是跟侯府相关的事情罢了。
徐士景看辛越没有接他的话,还有几分难受,刚才她不还聊的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没了声。
想着,他就又把目光重新望了回去。只见在左梢间的窗下,辛越的脑袋微微歪着,平时温婉有礼的神情此时竟是难得的撅着嘴,倒显得有几分女儿家的意气和撒娇的样子。而怀里的夜明珠被她虚虚捧着,因着左梢间的地龙暖和,连外袍都只是虚虚的披着,也没有用手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