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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表妹 (锄夕)


  但是,一进门便没看见人——王婶和小姑娘们都不在。她正疑惑呢,突然背后受到重重一击,她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就在此处。
  辛越握着手中的陶片,想要站起身,却踉跄了一下,紧接着脚腕处传来巨痛,就连膝盖也是有些不太好。她伸手去摸了下脚腕,应该是扭伤了。
  为了判断这是何处,辛越强忍着疼痛,往四周探索着,摸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还带点泥土,她拿起来闻了闻——是土豆。果然和她猜想的没错,她现在应该是在王叔家的地窖里。
  当时他着急忙慌的样子肯定是发觉了什么,找理由遣走了王婶和小姑娘们,趁着自己还没回院子时把自己骗了过来。没有胆子杀了自己,却也不能放自己离开,只能把自己关在地窖里。
  但是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才让他发觉不对劲呢,辛越把手中的陶片越攥越紧。
  她自来的第一天,便有意放松他的警惕,只是暗自了解庄子上的事务。等到两三天后才开口说要看账本,给足了他时间去誊抄假账本。而那假账本她看出端倪,也没有声张,只把三本暗自藏了起来,准备给碧文带回去当做证据。唯一有意外的是今天中午——
  今天中午时,王叔家的小孙女来说要账本,她当时想着那账本左右也还没划过,便让她自己去取。现下想来,唯一有可能的差错就在此处,只是不知道是何意外了。
  捋顺了这一切,辛越突然就泄了气。她突然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何来到这里……
  如果徐士景不曾头脑发热让自己来庄子上;如果她一年前没有进候府当丫鬟;如果她两年前没有改变主意,直接南下江南;如果三年前自己不曾出门,同大家一起共赴黄泉,是不是就轻松些……
  辛越划着陶片,感觉自己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流逝。其实现在就这么死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老夫人什么都不知道,不会给她带来困扰,自己也不需要在午夜梦回时质疑是否在苟且偷生。
  有时候,她并不是想走向死亡,她只是在期待着一场意外,一场能让自己毫无负担死去的意外。而现在,意外好像来了……
  眼睛闭上,正感受自己生命一点一点流逝时,突然听到有声音从远方传来,有人在走动,有人在说话。好像还有那高高在上的世子,“把这些搬开。”
  辛越还在纳闷,怎么会是他呢,自己临死前想的居然是他。
  他高高在上,骄傲狂妄,却又死要面子。他心里仿佛有竿标尺,清清楚楚的把每个人划分了位置,父母,嫡妹,亲人,下属,下人。他把一部分人归到自己的羽翼下,而剩下的人就只能在一边接受风吹雨打。
  当有黄昏时的余晖透过木板,照射进来时,辛越才恍然感觉到——原来这不是梦啊,是意外的意外。
  徐士景把地窖上方的木板打开,下面一片黑暗,他皱着眉喊了一声,“喂!死了没?”
  半晌,他听到一个隐隐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底下传来,“没……”
  辛越一点都不想哭,她只是控制不住。就好像小时候,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坚强的忍着痛去寻娘亲,可是娘亲的一句“我的绾绾,怎么啦?”便瞬间让自己泪如雨下。
  徐士景看她还活着,总算舒了口气,“能自己上来不?”没听到回答,徐士景无奈叹了口气,一手撑着地窖边缘,也不借助梯子,直接就跳了下来。
  他目力极好,扫一眼便看清楚她的状况。右脚呈不自然的弯曲,不是扭了便是折了,手上好像被旁边的陶片划到,有鲜血汨汨流出,半身衣服都沾了酒,和着地窖里的尘土,看上去狼狈极了。
  徐士景嘴不饶人,“你这还有心情喝酒呢?”
  辛越气结,歪着脸不理他。
  徐士景却没再激她,俯下身把她打横抱起,她的重量轻得他忍不住颠了颠。就好像买到一块重量不足的肉,还要颠一颠确认下。
  作者有话要说:  哇咔咔咔,疯狂尖叫!“这是意外的意外”在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时,可把我牛X坏了!【叉腰.JPG】
  很好,为了让大家看得过瘾,我把两章都发了,从此陷入裸更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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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绾绾
  徐士景这么一颠,吓得辛越下意识的用胳膊攀着他。反应过来后又觉得不妥当,便想挣扎着下来。
  “你不想上去了?”徐士景反问,不明白她在这挣扎个什么劲。
  这话一说,辛越便不再动了,狠命的把自己的眼泪憋回去。她刚才一定是迷了眼才流泪的,一定是!
  徐士景走到出口下面,还在思考着怎么把人带上去,辛越先着急了。
  “你,你这样抱着我上不去的!”辛越看着他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赶紧阻止。地窖的出口只有半人宽,这样子打横抱上去,不是脑袋上不去,就是脚上不去。哪怕是意外,也不能是这样惨烈的意外呀!
  “那你说怎么上去。”徐士景微微低头,俯视她,她一张慌乱的小脸尽在眼前。
  辛越微微偏头,躲避他的目光。“你在下面把我递上去,找两个人在上面帮忙拉。”
  “麻烦。”徐士景说完,左手把辛越立了起来,让她以一种微微蜷缩的姿势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右手臂转而拖住她的臀部,就像是抱小孩子一样抱着她。
  辛越整个人都别扭死了,却还不敢乱动。而徐士景还在一边添油加醋,“抱紧点!待会儿摔下去就是脑袋着地。”
  等到辛越别别扭扭的抱紧了之后,徐士景气提丹田,脚下踩着梯子借力,三两步便上到了地面。
  上来后,辛越注意到旁边还有将士们,小声地在徐士景耳边呢喃道:“你要不放我下来吧,怪不好意思的……”
  徐士景嫌这样抱着她太累,把她的肩膀掰了下来,让她平躺于自己的臂弯里,还是像最初一样打横抱着。“是该不好意思,你这一身也真够狼狈的!”
  辛越知道自己现在身上味道可能不好,血腥味,米酒渍,还有地窖里的尘土,不知道脏成什么样。这样一想就更气闷了,既然他不打算把自己放下来,只好自己把头埋的低低的。
  徐士景抱着辛越从东南角王叔的院子往回走,一路上碰上了不少搜寻的将士们。看到这一幕都放心了下来,有人甚至还直言说,“看吧,谁说不是小将军夫人?”
  抱着辛越的徐士景脸黑了,问怀中的人:“你倒是说说,哪来的小将军夫人?”
  怀中的人不应声,连个反应都没有。徐士景低头一看才暗叫不好,她手上的血已经留了许多,这样的伤徐士景看多了,不觉有异。但辛越这样一个清瘦的姑娘留这么多的血却是受不住的,眼下已然是又晕过去。
  他脚下步伐加快,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问常典,“可有会医术的人?”
  那边田柳一看辛越在他怀中,情况不明。心下一急便自告奋勇,“我!我会包扎!”
  徐士景看了她一眼,认出是刚才着急寻找辛越的一个妇人,点头示意她过来。
  田柳先看了一眼辛越的情况,探了探她的呼吸,呼吸尚稳,只是因失血过多而昏迷。心下稍安,示意徐士景把人抱进辛越的屋里,她则跟进去包扎手上的伤口。
  而外面的王叔自打看见徐士景抱着辛越过来后,一颗心便像灌了铅似的往下沉,等他们进了屋后便再也撑不住了,一屁 股就坐在了地上。吓得旁边的王婶直呼不好。
  屋内,田柳把辛越手上的两道伤口都包扎好了,才稍稍放下心来。
  徐士景盯着她腕部的伤口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吩咐道:“她脚扭了,也一并处理了。”
  田柳刚才担心着辛越,着急忙慌的就跟着进来了。现在独自面对着徐士景,才有点后怕,呢喃道:“我……我只会包扎,不会医术。”她当初学习包扎是因为小娟她爹,其实对医术是丝毫不通的。
  徐士景无奈,“那这庄子附近也没大夫?”
  田柳摇摇头,“附近都是农庄,要找大夫都得进城里。”
  徐士景看了一眼榻上血色全无的人,庄子上唯一会医术的正躺着呢,等她醒来医者自医吧。
  “你打个水给她洗个澡。”徐士景走出去之前吩咐道,一脸嫌弃。
  他走出去,看着一院子的人。刚才去寻人的将士们都回来了,站在外围;常典和半身带血的平远打头站在前面;中间被围起来的是庄子上的人们。
  “王进,你这庄子管的不错呀。”徐士景冷声说道,“王进”是王叔的本名,言语间的讽刺意味是再明显不过了。“把他押下去,看起来!”两个将士立时就把瘫坐着的王叔拖了下去,徒留一脸茫然的王婶。
  “其他人先回去。”现在的天色已晚,将士们也还没用饭,不适合处理这棘手的情况。哪怕他处理好了,等回去时估计也宵禁了,照样回不了候府。
  走时,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平远,淡淡开口,“先回去养着吧。”平远僵了这么久,一时间行动还不利索,常典和将士把他扶进去小屋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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