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玥在问他姐姐,“你们下课了?”
“对,天色不早了。”
“那里怎么还有人?”
骑射场上还有跑马的人,离得近了才发现那是一骑马在追赶一个人,人不可能跑得过马,但马背上的女人每次都在马蹄快踩到地上跑着那女人时提缰放慢速度,猫捉耗子一样遛着人玩。
那逃跑的女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一个绊倒,打了几个滚趴伏在地,后面的马也停了下来。
马背上的女人和唐瑜还有被她欺倒在地的女人一样都穿着书院统一的月白色衣袍,但同样的书生袍穿在她身上,就愣是穿不出一点书生气,反而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阴狠。这张脸若是单独拿出来本来应该十分招男孩喜欢,只是气场太凶,会让人忽略了她的五官,眉梢眼角只余戾气。
卫章眯了眯眼,是霍宴。
她从马背上挂着的箭筒里抓了一支箭出来,满弓拉箭,对准了地上的女人,像是真的要置人于死地。
射字科所用弓箭都是能打对穿木靶那种,箭尖明显泛着锋利的金属冷光,有胆小的男孩已经叫了出来,唐瑜看起来也有些不敢置信,瞪了眼盯着那里,就见那女人的弓已经拉到了最满,地上的女人爬起来跪在了马前,“霍少,霍少你饶了我,我错了,我就是鬼迷了心窍,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扑一声,弓弦弹出箭矢破空的声音突兀响起,地上那女人只看到一根泛着银光的箭尖,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霍宴嗤了一声,居高临下神情阴郁又讽刺,那支离了弦的箭,正夹在她食指中指之间。
她丢了箭,掉转马头,没再多看地上的女人一眼。
霍宴出了骑射场,下了马,倒是没了先前的戾气,但也没有明朗多少,神情散漫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给人一种十分喜怒无常的感觉。
她这人收了阴郁戾气就是玩世不恭一派散漫,凤眼薄唇,生得就是一张薄情寡辛的脸。
霍宴把马扔回马厩,那一通遛人拉弓的操作显然把人吓得不轻,她出来时虽然没往他们这边走也没看一眼,但有几个男孩还是往后缩了缩,唐玥都躲到他姐姐背后去了,刚才那足够能把人射对穿的箭可是真的离了弦,虽然被她用两指夹住了没有飞出去,但也是就差一点点了,只要她一个没夹住,地上那女人就已经没命了。
她走远后,圆脸男孩在问他姐姐,“那是谁呀?好吓人。”
唐瑜确定霍宴的身影已经走远了才道,“那是霍宴,是我们眠山书院一霸,她这人向来阴晴不定,别看书院里大家都穿着一样的书生袍,其实身份差的远了,我们谢山长声望高,这里有不少据说是州府甚至京都里来的官家大少们,这就是其中一个。总之,你以后在书院但凡遇到她,千万千万千万绕着走,有多远逃多远。”
“至于地上那人,叫尤思鸿,她以前一直想跟霍宴混,不过霍宴看不上她,从来不带她玩,上个月月底我们的情境演练是骑射对抗,就是大家分了队伍比赛,她和霍宴抽签抽在一个队伍,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故意拖后腿让霍宴输了,已经被霍宴盯着整了三天了。”
“我也是不明白,她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霍宴会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这不自找的吗?惹谁不好要去惹霍大少。”
有个男孩在旁边问,“山长和夫子都不管的吗?”
唐瑜道,“这都下课了,自由活动时间,夫子们怎么可能事无巨细什么都来管?除非有人去告状,但谁敢去告霍大少的状,这不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作者有话要说: 长篇写这种女主我挺紧张的,但是我私心觉得这种反派性格的女主后面写感情线更带感。姓霍的现在拽得二五八万,后期大概会是:为他生为他死,卫章是我命根子
第5章 木剑
谢云瓷带着一行几人来到厢房时,叶晗和其他人已经等在那里了,这厢房是这次动土新建,正门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匾写着两个言简意赅的字:息夜。
这两个字是叶晗自己写的,他管这处厢房叫息夜轩,正门晚上会上锁,推进去偌大一个房间摆着桌椅,并非卧房,倒更像一个议事厅,穿过去是一个回字小院,绕着这四方小院一圈共有十多间卧房,从壹开始编号,东北角上则是茅房水房浴堂一类。
谢云瓷也会住在息夜轩,叶晗一直觉得他平日里没什么和同龄男孩相处的机会,在外面性子过于沉闷,这次正好想让他既一起当学生又当半个夫子,而且他和这些男孩年纪相仿比起自己和温司兰来说应该与他们更好相处。
这些卧房按两人一间准备了两张窄床,库房里有多余的床,若是挤一些一个房间能塞进四张床,原想着不够添床,如今倒还绰绰有余。
房间充裕,叶晗虽然让谢云瓷住在这里但也怕他不习惯,一开始是想让他一个人住一间房,不过谢云瓷自己说没有关系,一样就行,正好昨晚给温司兰接风洗尘的席上见过了他带来的那个小侍温宁,想着这个倒不全算是个陌生人了,便让他二人住在壹号房。
其他人就要抽签分房间了,叶晗拿出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签筒,“来,过来抽签,两个人一间房,抽到同样数字的一个房间,那个数字就是房间旁边挂着的编号。”
轮到卫章时,筒内竹签已经不多,他拿起来一看,签面上是一个柒。
柒号房在东南角上,从房间的窗户看出来正好能看到院中栽种的枇杷树,卫章走进去时房间里另一个人已经在里面了,是先前一起走的圆脸少年唐玥,唐玥也认出了他,“哎呀我们一间房。”
唐玥的视线在卫章脸上落下了好一会,收回视线后忍不住又看一眼,刚才一起走的时候他就觉得卫章生得好看,不过大家都还不熟悉他没好意思当面说。
进门是一张长书案,书案后有两张椅子,两张床一张靠窗一张靠墙,唐玥问卫章,“我能睡里面这张吗?”
卫章点头,他走到靠窗的床边,拉出床底的箱子把带来的衣服杂物都塞了进去,他本来以为书院里要穿自己的衣服,特地把他不多的几身新衣都带了过来,不过这会看到床上一身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袍,和先前看到的霍宴她们穿的书生袍一个颜色。
叶晗还在小院里道,“这身衣服赶得及,一会都试一试,尺寸先尽量凑合一下,过阵子给你们重新量身再做。”
叶晗又交代了些事,走之前道,“云瓷锁门。”
谢云瓷将正门用一把黄铜锁在里面反锁了起来。
许多男孩都是第一次离家,兴奋紧张想家各种念头纷杂而至,天色很晚了还有一些房间的烛火燃着,在说着话。卫章不认床,他往日一向沾床就着,不过这会躺在床上抬眼看着窗外在云层间时隐时现的昏暗月色,听着旁边唐玥沉重的呼吸声,难得有些无法入睡。
脑海里一直是傍晚在骑射场看到的画面,很像是霍宴会做出来的事,并不奇怪,只是在想自己心中妄念,实在任重道远。
一早叶晗就过来带着他们去书院食堂用了早膳,“以后我就不过来带你们了,自己过来用膳便可以,牌上有三餐时间,不要错过,错过了可不一定有饭了。”
书院那些女学生的作息比他们要严苛许多,她们卯时便有晨课,这会已经都用完早膳离开了。叶晗陪他们用完早膳就带着他们去了明志堂,温司兰已经等在那里了,讲堂内设了三十多张书案,男孩们按高矮落了座,空落落坐了前排那些书案。
叶晗道,“这是温夫子,昨日你们也见过了,以后便是我与温夫子来教习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来问我二人,也可以直接问谢云瓷。”
他又说了一些作息规矩,书院每十天会有一天旬假,可以下山,但在宵禁前必须回来,山门关闭前不回要受罚,节令假另行通知,最长的自然是年节,从腊八开始歇年,上元节过后复课。
这天余下的时间里,叶晗和温司兰花功夫摸清了这些男孩的底子,有少数识字的,但大部分都是完全不通文墨,授课内容肯定是从最浅显的开始,像是幼年蒙学所用《千字文》、《对韵》一类,主要是先认字习字,那些识字的便跟着一起温故知新,叶晗考虑后面会给那些有基础的男孩另外加一些课,但这会还没准备好。
傍晚去书院食堂,卫章在经过那些女学生用饭的长桌时找了几眼,没看见霍宴。
叶晗觉得那些女学生里有些人吃的比猪还多,要是伙食不分开来他怕到时候来得晚的男孩都没饭吃,所以打饭和吃饭的地方都分了开来,当中用屏风隔断了一下,书院里一下子来了这么些少年,有些女学生坐不住想来看新鲜,不过顾忌着叶晗和温司兰这会也在一起用饭没敢明目张胆过来看,只是屏风上时不时冒出来些脑袋。
卫章和唐玥一起坐在离屏风最近的位置上,吃到一半,屏风那边的长桌似乎也坐下了几个人,那些女学生嗓门不小,仔细听都能听见她们在聊什么。
“刚才晌午那会,霍宴和顾允书在骑射场约私斗,好像还下赌约了,你们有人看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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