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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和她 (她与灯)


  “没有……我根本动都没动他!”
  “你住口!”
  赵谦哑然。
  张平宣撑着岑照,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我要带他走。让你的人放行!”
  “宣平啊……你不要那么执着,他不是陈孝啊,陈孝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陈孝十年前就死了,大哥替他敛尸,我亲自去看了的。”
  “那为什么还要带这个人走!”
  “我……”
  有些道理无法说清,尤其涉及男女之间。
  张平宣此时闻到了岑照身上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可她却觉得很心安,这种心安并不是治愈性的,相反夹带着某种舔舐伤口时,那种既疼痛,又温暖的感觉。
  好像过去的笑容都是她逼自己露出来的,此时此刻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了。
  “你没资格问。”
  停顿了良久,她顶出了一句最绝的话。
  听得赵谦几乎愣住。
  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朝刑室急走而去。
  一入刑室就朝张铎抡拳,谁知被人一掌截住。
  “你忘了你的拳脚是谁教的了吗?”
  “那又怎么样,我是打不过你,可我没你这么无耻,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利用!”
  “你怎么知道,就只是利用她?”
  “呵,张退寒,当年陈孝是怎么伤她的你知道啊,这几年,我好容易看她在我面前有些笑容了,我心里有多暗喜,你知不知道。”
  张铎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她是真的开怀。”
  说完一把甩开他的拳头,力道之大,撇得赵谦踉跄了两步。
  “平宣是我的妹妹,她在想什么,我比你清楚。”
  “不可能!”
  “赵谦,辜负和被辜负,是她和陈孝之间的事,你要过问,也该想想,自己有没有资格。”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篇基友的文。
  《长公主今天掉马了吗》作者:栖晚
  女主版:
  常宁曾是大齐最金尊玉贵的嫡长公主,国破之后,却成了他困于庭院之中的笼中雀。
  后来夫君出征,她刚生产完就遭致毒 害,香消玉殒。
  至死,她都不见那个对她强取豪夺的男人归来。
  重生后,她成了深宫里一枚不起眼的小宫女,每天攒攒私房钱逗逗猫,只等年龄一到出宫去过小桥流水的平静日子。
  直到趋炎附势的渣爹又要把她送给前夫做妾...
  男主版:
  昔年,他流落街头,被乞丐围殴,与野狗撕 咬争食。
  金铃彩车,香风袭过,那个大齐最尊贵的明珠俯身将他抱进怀里,抚着他乱糟糟的脏发轻声道。
  “别怕。”
  他恨这世上玩权弄势的所有人,恨那个罔顾百姓死活的昏聩皇室。
  却独独,恨不起来她。
  后来,他披荆斩棘,谋求高位,只为给她一片遮风挡雨的青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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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春华(三)
  赵谦耳背滚烫,咬着牙,一拳狠砸在型架上。型架哗哗作响,他气不过,抬臂又是一拳,型架上的一根倒木刺直插入肉,顿时见了血。
  “你们不愧是兄妹。”
  愤懑的一句话,却引来背后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张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稍微缓和:“我无非想说,强求无益而已。”
  说毕,径直出了刑室。
  营房前的人已经散了,江凌在垂杨下等张铎。
  “郎主,人已经送走了。”
  “嗯。”
  “女郎不信梅医正,恐怕不肯用他……”
  张铎摆了摆手:“不肯用就算了,看她请哪一处的大夫,人治好了,料理干净。”
  江凌拱手应是,又道:“郎主回府吗?”
  “不回。”
  他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刑室。
  “去把赵谦叫出来。”
  “这……奴怎么说……”
  张铎负手前行,似不着意:“说请他喝酒。”
  这也算二人之间的默契,战场上过了命的兄弟,言不由衷不重要,自有真意在酒中。
  张铎平时是一个酒不过三分的人,赵谦却是个酒上无限制,不醉死不罢休的人。是时两坛花雕酒下腹,已然醉得人事不省,糊里糊涂地换着张平宣的乳名,张铎随手从奴婢手中拿过一张绢帕,塞入他的口中,他也不反抗,咬着帕子,渐渐地不出声了。
  张铎撑着额头,掐着酒杯独自坐了一会儿。
  对着一个醉昏头的人独饮,哪怕自己已是酒意三分,思绪却异常清醒。
  窗外月明星稀,无风无云。营中正起灶做饭,处处炊烟升腾,直入云霄。一应风物和眼前这个男子的执念一样,清清楚楚。
  张铎有了哂意,放下杯盏,望着赵谦笑道:“你也就这点出息。”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江凌的声音。
  “郎主。”
  “什么事。”
  “哦,没什么,奴给您送袍子来。”
  “进来。”
  江凌推门入内,见这一番狼藉,轻声道:“赵将军又醉了?”
  “他最好的就是这一点。”
  他磋磨着玉杯上的明雕,喉咙里暗暗笑了一声:“醉一场起来,什么都忘了。”
  说着接过袍子一把甩覆在赵谦的肩上,又道:“找人照顾好他。”
  一言毕,仰头饮尽杯中残酒,大步跨了出去。
  平乘车行过铜驼街,转入永和里。
  张铎下车,穿过连洞门,却听见永和居的庭门外正响杖声,几个奴婢被摁在地上,口里堵了口布,被打得皮开肉绽。见他过来,掌刑的人停了杖,退避行礼。张铎扫了一眼地上的人,没有开口,径直从中间穿了过去。
  江凌忙问掌刑的人:“怎么了。”
  掌刑人回道:“女郎来过了,进了清谈居。这些人不懂事,没拦住女郎。”
  “啊……那女郎岂不是见着……”
  话还未说完,便听前来传来一声:“打完了撵出去。”
  掌刑让忙对江凌闭了口,躬身应“是。”
  清谈居里如往常一样燃着孤独的一盏灯。
  张铎推开门跨入,人影落向青壁。
  席银在陶案前浑身一抖,抱着膝盖,抬头看向张铎,却没有说话。
  张铎拂开面前的一层帷帐,走到她面前,静静地望向她的眼睛。
  她似乎怕被他这样深看,低头避了他的目光。
  张铎的视线则在她身上游走了一通,发觉她虽在尽力克制,却忍不住喉咙,手指,肩膀上的颤抖。
  “怎么了。”
  她没有出声,摇了摇头。
  “我看你要哭了。”
  “没有!”
  她极力地想反驳什么,可话一出口,气息又弱了下来,
  “我没有哭……我没有……”
  张铎也没再问话,把她的脸掰了起来,迫使她抬头与自己相迎。
  他逼看她的眼睛,她拼命地回避,却又不敢闭眼。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再出声,观音相后映着两道青黑色的影子,一道沉静自若,一道颤若幼兽。
  良久,他终于冷冷地笑了一声。
  松开了她的下巴。起身解开袍衫,丢在陶案旁,自行到陶案后坐下,低头对她道。
  “去取药吧,今日是最后一日。”
  她坐着没有动,牙齿龃龉,悉索作响,眼睛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
  “还不去?”
  他说着又要去动手边的鞭子,她这才翻爬站起,向平常放药的暗柜挪去。
  张铎看着她的背影,手中一下一下地掐抠着鞭柄上的花纹。突然开口道:“席银。”
  声音不大,却惊得正开柜的席银失了手,瓶瓶罐罐全部翻倒,她慌不迭地去扶,却听背后又传来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看仔细,我教过你的,不要拿错了。”
  席银心跳错漏,额头渗出了冷汗,握着手中药品,一时不敢回头。
  他却没有再说话。低头扯开腰间束带,脱掉中衣,像平时一样,趴伏下来,闭上眼睛,等着她的动作。
  席银深了一口气,狠狠地捏了一把手中的玉瓶,转过身,慢慢地走到张铎背后。
  经过十日的疗养,伤口已经全部结疤,有些地方的结痂甚至已经开始掉落,露出淡粉色的新肉。只有肩上的那两道伤,因为时常活动拉扯,尚未全部愈合。
  席银望向那两道伤口,半晌没有动作。
  张铎仍然静静地趴着,没有催促也没有回头。
  好久,抽拔瓶塞的声音打破清谈居内的宁静,灯焰一闪,陡然熄灭。她还不及出声,就已经被一个极大的力道掐住了脖子,直摁向陶案。玉瓶脱手滚出,里面的药粉撒了一地。
  她全然无法呼吸,只觉血气不畅,全部压顶在脑门上,头几乎要裂开了一般。
  黑暗里,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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