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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类 (谈树)


  三思仍觉得被孟景伤成这样十分丢人,见这个流澄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好气地道:“若非贼人偷袭,我才不至于伤成这样。”
  流澄抬头指指三思脖颈上的伤:“人家可是想要你的命。”说着他微微凑近,端详了片刻三思的伤口,“兵器也甚是独特,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刀口。唔,刀刃应该是弯的。”
  三思讶然:“你年纪轻轻的,眼力竟很了得。”
  “这算什么。”他顺手从药箱里掏出一个小碗,将里头新鲜捣碎的草药取出一些,抹在三思脖颈的伤口处,凑到她耳边悄悄说道,“你可想报仇?我这里有好些罕见的毒药,姐姐想要那贼人如何死,我就能让他如何死。”


第45章 桃源世偏偏多歧路2
  三思微微后仰。
  流澄在很近的距离冲着她笑, 眼神有几分狡黠。
  这小子心思还挺辛辣。
  三思终于开始仔细打量这位少年, 见他重新蹲下来为自己处理脚上的伤,问道:“我只听说白驼山庄悬壶济世,却从未听说过你们也有制/毒的。这救人和害人,你们究竟选的哪一桩?”
  “有何差别?药石之术既能救人亦能害人, 我想救谁便救谁, 想害谁就害谁。”流澄头也不抬,嗓音细细的,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微微吃惊,“当然我不轻易害人, 只要别惹到我头上。我和三思姐姐你投缘, 有人害你,我帮你害回去又有何不可?姐姐不必戒备, 我不过是想要同你交个朋友,最好姐姐还能将我带出这长亘山, 我就不必日日在长老们的眼皮子底下循规蹈矩了。”
  流澄最后那句话时,语气再认真不过, 三思啼笑皆非——原来他不过是个在山中闷坏了想要出去放风的孩子。
  不待三思做出反应,流澄继续碎碎念道:“姐姐你不知道, 我们家的长老一个个胡须有柳条那么长, 满脸皱纹,长得跟老树皮似的,整日看着他们,我都快烦死了。还日日盯着我做功课, 一个做不好就要抄书打手板,这日子太苦了。偷偷告诉你啊,我那些毒药都是自己躲起来配的,你可千万别往外说,要是被长老们知道了,我非得抄书抄到手断不可,到时候医术再好都没人能救得了我。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长亘山呢,好姐姐,你快同我说说,你去过哪些地方?长安去过没,洛阳去过没?还有扬州,我总听人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扬州真如传说中那样,一半的坊市都是花街么?”
  三思正待回答,脚上蓦然一阵剧痛,“咔哒”一声响,她的骨头被挪了个位置,痛得钻心,如同被人掐住了浑身的筋脉,她的牙根都酸了。半句痛呼咽回了喉咙里,三思险些抬手抽流澄一个耳刮子,强行忍住,牙缝里挤出质问:“你正骨前能不能打个招呼?”
  流澄缩着脖子嘿嘿笑着:“这不是怕你更害怕么。对不住啊,我正骨的手艺还没到家。不过姐姐你放心,虽然疼是疼了点,但决计给你治好了的。”
  三思在他的胳膊上抽了一巴掌,还没缓过那一阵疼。流澄正要取出纱布给她绑结实,不料挂在树枝上的草席忽然被人一把掀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重重地抵在树干上——
  “你干了什么?”
  流澄呼吸一滞,手脚乱蹬挣扎起来。
  三思愕然了一瞬,赶紧伸长了手去拉虞知行的袖子:“哎,放手,你做什么,快放开!”
  虞知行面上有急切有担忧,转头见到三思无事,却仍旧掐着流澄的脖子:“他把你怎么样了?”
  三思这才意识到,原来虞知行一直没走,大约是方才正骨时她喊了一声,才将他引了过来。
  “你快放手,这位流小公子才给我治了伤。”
  虞知行的目光在三思的颈项和脚踝处扫了两眼,确认她说的是实情,这才松开了手。
  流澄从树干上掉下来,弯着脊背捂着脖子咳嗽:“哎哟我的小命……”
  虞知行没理他,蹲下来握住三思的足踝。
  足部忽然被温热的掌心包裹,三思一缩。
  虞知行却没放手,握着她的脚仔细地看了一圈,松了口气:“骨头没事了。”
  他仿佛丝毫未觉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在余光瞥见三思的手指蜷起后,低着头,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了勾唇角,然后手指状似无意地在三思脚背上滑过,收了手。
  流澄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三思连忙放下裙子遮住脚。
  流澄喃喃道:“……我才放话要把偷看的打得娘都不认识,我现在是不是该把这位公子戳瞎?”话音还没落下,便见那即将被戳瞎的公子回头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连忙改口,“但我八成打不过你,就当我没说。”
  虞知行转身对流澄拱了拱手:“多谢这位小公子。方才一时心急,冒犯了,对不住。”
  流澄心下慨叹,此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好说好说,只要公子你下回下手轻点就成。”他看了一眼三思,咳了一声,“我现在要给这位姐姐包扎了,这位公子,你看……”
  言下之意,非礼勿视,你给我有多远站多远。
  虞知行却仿佛脑子短了根筋,只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出了位置来,还彬彬有礼地为自己拦路的行径道了声“抱歉”。
  流澄很隐晦地给虞知行使了个眼色,后者却不为所动,便只好硬着头皮为三思包扎,简直不敢抬头看三思的脸色。
  虞知行还在一旁嘘寒问暖:“你可觉得好些了?”
  三思:“……好多了。”
  流澄插嘴道:“凭我的医术,不过半个月,姐姐你便能跑能跳了,把那贼人迎面踹翻三个跟头不在话下。”
  三思对虞知行道:“劳驾,能否帮我取点水来,渴了半日了。”
  虞知行知道她这是不自在了,正支他走。他也见好就收,从善如流地拿了水囊去帮她取溪水。
  流澄松了口气。
  三思道:“你如此紧张作甚?”
  流澄人小鬼大地道:“这不是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嘛。你们山外边的人可真奔放,追姑娘追得这么紧,也不怕把人吓着了。不过我看姐姐你比我更紧张。”
  三思敲了他一个脑瓜崩儿:“净胡说。”
  没等三思把手收回去,流澄便眼疾手快地号住了她的脉搏,感受了一阵,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甚贱,看得三思又手痒想抽他一顿,然而最终还是放下手来。
  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前一日清晨在流云吹烟阁,虞知行的房间门口,自己听到的那一段对话。
  其实她早早地就在他们房门口了。从那二人开始收拾东西起,她便在听墙角,本意是想去抓那二人不辞而别的现行,却不慎让她听见了焦浪及说破虞知行的心意。她这一路上虽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却始终心里忐忑。
  其实即便她没听见那一段,这些时日里,虞知行的种种举动也已经足够向她表达暗示。三思不是傻子,只是她连自己的心思都还没捋清楚,遑论思考如何应对。
  想到这里,三思撑在地面上,仰起头对着树冠长长地叹了口气。
  流澄从她的叹气中听出了无奈与纠结等种种复杂的情感,有些莫名其妙。此时他已经包扎完毕,拍了拍三思的小腿:“来,你站起来试试。”
  三思穿好鞋,脚跟处踩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她在流澄的搀扶下站起来,轻轻动了动脚,试着落了点重心在受伤的左脚上,勉强走了两步,发现虽然仍旧不太能吃力,却委实比先前好受许多。
  流澄踮起脚把挂在树枝上的草席扯下来,拍了拍手:“你这骨头刚复位,近段时日别用左脚,否则留下后遗症可不怪我。可用冷水敷,消肿快些。半月后基本可自由行动,若你到时候还在我们庄子里,我再给你复诊。”
  三思:“多谢。你收多少诊金?”
  流澄眼睛亮了亮:“三思姐姐人真好。”说着又凑近了点,美滋滋地道,“原本这样的小伤我是不收钱的,然则我近些日子正攒私房钱,以备来日闯荡江湖用。我很公道的,不用多,姐姐你给我十文钱就——哎哎哎,谁啊!”
  话说才到一半,流澄便感觉有人揪着自己的后衣领将自己提了起来,然后放在了距离三思两尺外的地方。他愤愤然地注视着三番两次对自己出手不逊的虞知行,后者闲闲地走到三思身边,拔开水囊的木塞,将水递给三思:“这位小公子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不觉得失礼?”
  流澄心中反驳:你明明靠得比我还近!
  然而他素来很识时务,一旦确定对方可以于武力上碾压自己,便绝不将腹诽说出来,于是愤意丛生地瞪了虞知行两眼,对着三思伸出手——要钱。
  三思从钱袋里数出十个铜板。
  流澄继续喋喋不休:“我已经快攒到二十两了,等攒够了三十两我就逃跑。我一直在收拾东西,该带的都带上。外头住客栈通常要多少钱?我想去洛阳,会不会比其他地方贵一些?不知洛阳医馆好不好开,我若是摆个地摊给人看病,估计能养活自己——”
  这时候,草堂的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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