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玉瑾:“不等。”
“……”耿玉琢觉得这个弟弟无法无天了, “明宗那个丫头,我查过了,她和长安虞家那个小子早有婚约,你别拿这事诓我。还有, 人家定了终身, 你不要和她走太近了。”
耿玉瑾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耿玉琢见他走的方向似乎不是回房:“大晚上的你去哪儿?”
耿玉瑾:“去找那定了终身的岑三思!”
耿玉琢:“……”
直到耿玉瑾彻底出了院门, 有随从上前来,弯着脊背问道:“大公子, 要拦下三公子吗?”
“算了。”耿玉琢转身回房,“他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那碗收走了就行, 以后多盯着他点,别让他拿到那些东西。”
“是。”
****
虞知行在床上躺了有一会儿了, 但还没能睡着。
他脑子里一开始只是想着三思, 后来又开始思考今天从三思那儿听到的话,继而联想从前自己的所知,迷迷糊糊间感到有一张大网从天上慢慢压下来,有点喘不过气。
巫芊芊的目的是查出牵丝诀背后的人, 三思的目的是找到杀母仇人,此二者未必是同一人。
卫三止居然是宁淮的外孙,这实在没想到。然而他为何从杭州方向逃出,眼下又因何滞留在登封?
三思的外祖母与宁淮是亲兄妹,这也从来不曾听说过,估计连岑饮乐他们也不知道。
这两件事之间是否有关联?
灭门夏侯家之人究竟是冲着夏侯家去的,还是冲着当日某些宾客?
贺良为何要追杀肖登云,他要封什么口,以及为何要时隔二十年捅出巫家灭门的真凶。
今日给上官溟送信的人究竟是谁,有何居心?赵杨白的身世传闻早已经满江湖飞了,再捅破这一层对什么人有好处?
三思究竟犯到了谁头上,这一点才是目前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寻乡楼那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来得实在蹊跷,这几日又销声匿迹,不知对方是暂时放弃了还是仍在等待时机……这件事是令他最担忧的。
唉,也不知道三思是怎么想的。
三思……
这姑娘笑起来真好看啊……比陈薏还要好看。
他们现在没有头绪,只能先从耿家这方面下手,但这个方向是对的吗?
等等,难道是因为三思调查耿家打草惊蛇才招徕杀身之祸?
这个念头模糊地一冒出,虞知行立刻就惊醒了,但他尚未来得及细想,就听见门外走廊上一阵已经尽量放轻却没逃过习武之人耳朵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轻而急促,径直越过了他的房门,冲三思的房间而去。
虞知行的冷汗唰地出了一背,蓦地翻身起来,披上外袍,“吱呀”一下拉开门,一眼就抓住那冲向三思房门口的身影。
他压低声音喝道:“站住!”
那人一惊,回过头来。黑暗中,虞知行没能立刻辨清来人,立即出招。
“等等!哎哟——”那人挡了一下,然而三脚猫功夫没能挡住下一击,被一肘击在腹部,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紧接着虞知行的手接触到了他的脖子,那人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求饶,“虞兄虞兄,快住手,我这半条命要折在你手上了!”
这声音……有那么点耳熟?
虞知行拧向来人脖颈的手顿住,转而揪向其衣领,一提起来,果然是耿玉瑾的脸。
“是你?”
耿玉瑾老血还憋在喉咙里没吐出来:“就是差点死在虞兄你手上的我。”
虞知行:“……”
这嘴贱的怎么跟卫三止有得一拼。
他俩就站在三思房门前,虞知行脸色非常不善——对于任何想要接近三思的男性,尤其是在夜里干这种事的,通通没有半点好感——他正想质问耿玉瑾来的目的,旁边的门却忽然一下拉开,一双手伸出来,一边一个,把他和耿玉瑾拖进了房里。
三思在房中点起灯。
虞知行在屋内扫了一眼。床榻上的被子是掀开的,三思身上草草披了件外衫,露出一点里衣的领子,显然已经睡下。
耿玉瑾在刚进屋的时候还矜持地收敛了一下目光,捂着肚子趴到桌上,瞄见床榻的时候就本性毕露:“这床看着真舒服,在下这个伤患能否借床一用啊?”
虞知行:“……”
刚才应该直接打死的。
三思的起床气还没消,听了这话,端起桌上刚点的灯,看着耿玉瑾。
耿玉瑾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害怕自己没被打死反倒被烧死,为求生赶紧抛出正题:“你们不是要耿琉璃的药方吗?我带来了。”
三思放下烛台,皱着眉道:“这么快?”
那微微皱着的眉头昭示着从睡梦中被吵醒的不情愿,虞知行对她这表情太熟悉了,于是瞪了一眼耿玉瑾。
不明就里的耿三公子:“……快,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三思冲他伸手:“药方呢?”
耿玉瑾也向三思伸出手。
虞知行连忙拦住,对耿玉瑾这等浪荡行径无法忍耐:“干什么呢!”
耿玉瑾:“药方在这儿呢。”
虞知行:“你别借机揩油。”
三思:“在哪儿呢?”
“这儿。”耿玉瑾捧起自己的袖子。
虞知行:“打什么哑谜——”
三思动了动鼻子:“哎?”
虞知行闭嘴。
三思拉起耿玉瑾右手宽阔的袖口,送到鼻端,嗅了嗅。
耿玉瑾顺从地将手抬高,从虞知行的角度看,就像是耿玉瑾将手掌搁在三思的脸上。
虽然知道这是在办正事,但这个场面仍旧让虞知行看得很不爽:“有剪刀吗,把这袖子剪下来。”
“万万不可,在下还没有做好成为断袖的准备。”耿玉瑾反抗了一嘴,“今晚算是我这个文弱书生这辈子做的最惊险的事了。本来想将耿琉璃的药碗顺出来,但我大哥实在太聪明了,没给我那个机会。幸好还留了一手,我帮耿琉璃倒茶的时候就把袖子往那汤药里浸了一下——”
三思:“你晚上吃了什么?羊肉?可太膻了。”
耿玉瑾:“……”
“是这个味道。”三思放开他的袖子,笃定道。
虞知行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耿琉璃身上是这个味道?”
“不错。”三思道,“耿琉璃身上还有其他一些果香花香,和这个味道混在一起,让它变得没那么明显,但可以确认是它。而且……”
她看了虞知行一眼,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而且,那一夜在花车上,她闻到的也是这个味道。
虞知行没看懂她目光中传递出的意思,但察觉到了她有话不方便说出口。
耿玉瑾关心的则是另外一件事:“能闻出是什么药吗?”
三思捏着他的袖子再闻了闻,道:“有一两种闻得出来,其他的都不常见。”她见耿玉瑾神色有些失望,“别急呀,我们还有隐藏高手。”
耿玉瑾:“谁?”
于是,下一刻,在梦乡里咂着嘴的卫三止就被粗暴地摇醒,一睁眼看见三个头凑在自己床前,差点没吓得尿裤子,待看清是三思他们,三指道长再好的脾气也被点炸了:“大晚上的,连耗子都不出街了,你们来贫道这儿是索命来的吗!”
耿玉瑾道:“卫道长此言差矣,在下来的路上还窥见白虹观的周姑娘和青年才俊幽会,如此晴朗的月夜,正该三五好友成群相聚,千万不能辜负了才是。”
三思:“周静池和人幽会?你怕不是看错了?”
耿玉瑾:“这等损人清誉之事,在下可万万不敢胡编乱造。方才嘴快说漏了,还请诸位千万别说出去。”
卫三止兴致勃勃:“和谁幽会看清了没?”
耿玉瑾:“没瞧见脸,实属抱歉。”
卫三止下床穿鞋:“走走走,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带贫道去看一眼。”
三思:“你不怕有鬼上街索你的命吗?快给我坐下,闻闻这个。”
卫三止看着三思抓住耿玉瑾的衣袖怼到自己脸前,登时一脸一言难尽:“你们明宗的习俗怎的如此怪异,这是什么贫道没听闻过的交友方式吗?贫道不是断——”
耿玉瑾:“我也不是断袖,所以道长赶紧闻闻看,味道撑不了太久,散了就没机会了。”
卫三止看了看三思,看了看虞知行,最后看了看耿玉瑾,后者将袖子继续往他跟前送了送。
他万分为难地凑过去,闻了一下。
三思:“如何?”
卫三止微微皱起眉头,脸上的为难渐渐褪了,继而自己抓起耿玉瑾的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耿玉瑾的嗓音有些绷紧:“是什么药,可辨得出?”
卫三止皱着眉,搓了搓耿玉瑾的袖子,再闻了一下:“这好像,不是药啊。”
第129章 谁欲话分陈年是非11
三人皆愣了一下。
“点个灯点个灯。”卫三止下床, 拉着耿玉瑾的袖子来到桌边, 就着烛光看了看。
那袖子上染了一层浅浅的褐色,在烛光下透明。
耿玉瑾试探地道:“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应当只是汤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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