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是早些年秦子霁藏在我那儿的,听说是瑞阳最有名的酿酒大师亲自酿制,现如今便是有银子也买不着了,我偷取了一小壶来,你尝尝。”
她说着,将酒杯置于他跟前,各倒了一杯。
原本见着她带了酒过来,他还觉着有些开心,可一听得这酒是秦子霁藏在她那处的,免不得又生了旁的想法。
“看来,你与秦子霁很是熟络,他还放心将酒藏在你那里?”他端着酒杯,也不饮,只望着她红唇微启,抿了一小口,而后轻吐了吐舌头。
赵清允待舌尖的酒气散去,才润着杏眸,笑道:“他不放心又能如何,二老爷看他可看得紧了,不许他饮酒,不许他作乐,放在旁的地方他又怕被人发现。”
“可放在我那里便不同了,我毕竟不是他们二房的人,藏我那儿,便是被人发现了,也无人敢来逼问我是谁的,二来,我也不会同旁人去说。”
说着说着,又笑了笑,眉眼弯弯地凑近他,小声嘀咕道:“你莫看他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啊,心里弯弯绕绕的心思可多了,也是个贪顽的。”
第41章 醋意
赵清允一说起秦子霁, 免不得要提到些昔日在瑞阳时发生的趣事。
秦子钰静静听着,酒饮了一杯又一怀, 听着她说了一桩又一桩, 自然也不乏听了些她幼时做下的糗事。
原本,听她说一些自己不曾知晓的事儿, 该是令人觉得欣慰或喜悦的,只是, 他听得并不大开心, 末了,待他将一整壶酒都饮尽了, 对面的人才隐隐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看着他闷声不响的模样, 大有往下午那等神情靠近的趋势, 赵清允收了话, 打量了他几眼后,问道:“你好似今日有些不大开心?”
他摇摇头,深吸了口气, 将酒杯往前一推,看着她问:“好似,你与他们几个十分亲近?”
她挑了挑眉,点了点头, 一副理所当然:“那是自然, 毕竟我与他们结伴了整整十年,旁人互道关系好,便说是一条裤子穿着长大的, 而我与子兰可不就是睡一个被窝长大的。”
是啊,她今年十六,其中整整十年都是在瑞阳,与他们相伴成长,而与他和秦子让,只有三年,且还是她最为懵懂无知的那三年。
如此算起来,她与他们才算是青梅竹马。她未曾忘了他,许是亏得自己彼时与她结下的那些梁子吧。
这般说来,他幼时与她相处的不甚融洽倒也不算是桩坏事了,终究让她记得,幼时曾有个叫秦子钰的人,与她处处作对,惹她哭了好几回。
他的沉默,叫她亦有些不知所措,近来的秦子钰似有满腹心事,然他若不说出口,她还当真猜不着。
莫不是为了陛下赐官之事吧,听他而言,陛下虽有此意,但他却不大想做个借着父兄蒙阴而上位的无能之人,大意还是想靠自己博一博吧。
只是,眼下的秦府,哪里还容得他自己去闯,怕是来不及啊。
但愿他能看明白眼下的情形吧。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且回去了,你早些歇了吧。”
说着,赵清允起了身,行至房门口,复又转回身,见他正要起来相送,笑了笑:“在一个院子里,也不必送了,明日早起,陪祖母吃个早饭吧。”
他点点头,目送着她出了房门。
因着二房老太爷年前已离世,老太太便一直住在大儿子府中,如今她病重,二儿子家中也派了人来日夜守候,大夫人便命人在府里整理出不少屋子,以供歇息。
如此一来,院子屋子紧缺,他们祖母孙儿三人也不讲究什么规矩了,终归是自己人,只在一个院里收拾了三间屋子住下了。
秦太夫人住了正屋,秦子钰住了东厢房,赵清允则住了西厢房,从他房里出来,穿过院子便回了自个儿的寝房。
她回房歇下,一夜安枕。
翌日起身,她同秦子钰陪着秦太夫人吃了早饭,又扶着她去了老太太处。
说也奇了,老太太吃了沈风眠的药,精神头瞧着略好了些,不过,她倒更觉着是沈风眠说得那个缘故。
他昨日临走前也说了,老太太瞧着应是大哭了一声,这哭也未必是坏事,哭过了,郁结之气也可稍稍缓解几分,兴许还能让她的心气稍好些。
可饶是如此,总也不好时时刻刻让老太太与秦太夫人一道儿抱头痛哭,以此来抒解郁结之气吧。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看能如何解去老太太的心结之事,秦子玥与他的夫妻胡禹安二人。
秦太夫人眼瞅妯娌执着于此事,她自也是费尽了心思想解决此事。
可将秦子玥夫妻劝和容易,孩子一事却终究是横隔于二人之间的一根刺,若无法解决这个,怕是迟早又要闹起来。
赵清允时刻想着此事,想得头都要疼了。
“姑娘,二少爷在府门外头等你,说是有要事。”夏蝉凑到她身侧,轻声耳语一句。
如今,夏蝉又改回了往日对她的称呼,乃是领了秦太夫人的意思。
在回瑞阳的船上,秦太夫人提及彼时让她嫁予秦子让,眼下看来决计是桩错事。
也亏得那时未知会瑞阳老家的人,对他们而言,赵清允还是个姑娘家,他们便当此事未曾发生过,甚至还因此特特又提醒了秦子兰一声。
秦子兰一听,连连点头。想那时她听闻此事时便觉甚为不妥,听秦太夫人是这个意思,自然满口应下了。
“他未说是何事?”赵清允偏头看着夏蝉问了一句。
她实在懒得动弹,有什么事是不能在里头说的,还要特意跑到府门口去商议。
夏蝉摇摇头:“二少爷未说,且还说只让姑娘一个人过去。”
赵清允闻言,叹了口气,起身出了房门。
也不知秦子钰又揣了什么心思,这般神神叨叨的,总不至于他初来瑞阳,便又惹下了什么祸事吧。
一想到此,她有些急了,都未曾细想,明明秦子钰比她还年长四岁,她却时常操着这份闲心,还当真是以长嫂自居惯了。
她心急,连着步子亦快了几分,片刻之后便赶到了门口,一迈过门槛,就见他侧身倚着门前巷子对面的灰墙,见着她,抬手招了招。
她莲步快行,到了他跟前:“出什么事了?”
“你跟我来。”他笑了笑,伸手拉过她的,往前行去。
赵清允被拖着走,看着他一脸浅笑,心境大好的模样,松了口气,瞧他这样子,应是无甚大事,总算她也宽心了不少。
“咱们到底要做什么去?”
眼瞅着身边的人流越来越多,街道两旁也越来越热闹,略一打量,他们已行至瑞阳最繁华的临阳大街了。
她昔日与秦子兰可未曾少逛过此处,元宵节时逛灯会,中秋节时逛夜市,过年时逛庙会,但凡热闹的场子定是一场不落,可是尽兴了。
而今再次到了临阳大街,心境却已大不一样,身旁的人换了,不再是爱玩闹的秦子兰与沉稳内敛的秦子晟,她也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喜悦。
“我晓得你为了秦子玥的事心烦,只是这般闷在屋子里你又能想出什么法子来,不如出来逛逛。”他说着,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兴许你看到这街上某件人事,就能想出好法子呢。”
诚然,他这说辞大半只是为了让她乖乖听话的出来散散心,可她觉着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呆在房中犹如闭门造车,反反覆覆似陷入了沉潭,还不若出来走走瞧瞧,心境开阔了,想法自然多了,这办法自然也会随之而来。
一想到此,她也承了他这份心意,当即放下了心事,与之逛了起来。
秦子钰自是不如她对此来得熟悉,初时还是他带着她逛,可须臾之后,便是她带着他走走停停了。
“你瞧,那铺子里的酒,可是全瑞阳最好的,我们昨儿喝的秦子霁那酒,酿酒师傅便出自于此,只可惜那师傅年纪大了,已经不酿了,现下都交给他的徒弟兼女婿了。”
赵清允指着一间酒肆说着,而他立时拉着她走了过去。
“那咱们买一些回去,昨儿咱们喝了他的,还是还他一壶好,不然他怕是要记恨死你了。”
说话间,已迎着扑而来的酒香进了酒肆,转悠了一圈出来时,秦子钰手里拎了两个小酒壶。
从酒肆从来,抬头便看到对面是间首饰铺子,他当即又要带她进去逛逛,被她拼死拽住了。
“去那里做什么,你想买什么还不能在京里买了,这儿的东西终究不如京中的细致,你是瞧不上眼的,不必去了。”
闻言,他扫了眼她的左手腕处,见着那抹翠绿映着她白嫩的肌肤,笑笑,缓缓点了点头。
她松了口气,赶紧拉着他往前走。
“那间是卖零嘴的,在瑞阳甚是有名,就是太有名儿了,每日来的人挺多的,这老板也是个怪人,赚了那么多银子就是不见他将店面扩一扩,这么窄窄的一间,总要让人排上许久才轮得上。”
他顺着她的指示看去,果然见一间小小的铺面,前头排了五六个人,不由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老板委实是个会做生意的,如此一来显得他这儿生意好,若是像他这样头一回来的,瞧了定是觉着他的东西好吃,哪里有不去凑个热闹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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