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在城北, 缘何他此时会出现在此, 招摇过市?
不错, 便是这般张扬, 只见他行至一街边售卖绣品的妇人摊前,一手捏了条帕子,一手还不忘用扇去挑那妇人的下巴, 将人逗得羞愤不已。
然,也仅此而已,收回扇子,似留下了银子, 而后闻着手中的帕子, 又往前行去了。
秦子钰看着他那风流的行径,冷笑了一声,想到醉仙居正是在城东么, 他兴许便是去醉仙居的。
如此说来,他怕是要与那些人见面,若跟着他,定能寻到些线索。
想到此处,他有些急了,蹭地站起身,将对面正拭嘴角的赵清允惊了一跳,抬头茫然地望着他:“怎么了?”
“时候儿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掏出碎银子放在桌上,绕过桌子伸手拉着她往后院走,大迈了几步后,察觉她跟不上,不得不耐着性子放缓步子。
赵清允又岂会看不出他的急切,只是不知他是想到了何事,忽然变得这般心急。
虽说时辰确实不早了,只是秦家几位长辈这些时日不是病着,就是忙着,除了几个丫头婆子会留意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便是他们在外头吃了晚饭再回去,怕是秦太夫人他们也不会知晓。
被他心急火缭的塞进了马车,赵清允也察觉出了异样,然见他急躁的模样,也未出言相问。
可待回到家中,他一面叫她赶紧进门,一面又让门房将马车驾回后院,牵匹马来。
晃耳听得他还要马匹,便知他还要出门,眼瞅着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却不知他还要去何处?
她当即收住了进门的步子,三两步下了台阶行至他跟前,抬头望着他道:“你还要去何处?”
秦子钰当下头疼了,这丫头拗劲儿一上来,怕是不好打发,随口诓她吧,又要担心着哪天不小心被她发现了端倪。
只骗了她一回,便处处不得她信任了,若当真再骗她一回,日后怕是他说什么都不会信了吧。
稍稍犹豫了一番,他终是选择实话实说:“适才瞧见魏良才了,我得跟过去瞧瞧。”
“此人与王敬予的命案有关?”这话,她适才在缭月居便想问了,只是当时顾景尘在场,她未曾出言罢了。
此时见他要去跟踪魏良才,她才忍不住问了。
若与王敬予之案无关,她便要劝他万万莫要去趟那些浑水。
秦子钰点点头,若是与王敬予之案无关,他才没那个空闲去管这些琐事,左右他当惯了纨绔子弟,懒散闲人,也不想改了。
“那,我同你一道儿去吧,你性子急,天晓得又会生出什么事儿来。”赵清允想了想,状似随口说道。
他性子急不急,她多少还是晓得一些的,诚然幼时确实是个急性子的,而今长大了,初见之时虽还是个嘴里不饶人的,但大抵性子沉稳多了。
而她也不过随口一语罢了,若不寻个合理的说辞,天色这么暗了,他定然不肯带她一道儿去的。
可她若不随着同去,又着实不放心。
“不成,你不能去。”果不然其,秦子钰一听她也要去,当即反对。
醉仙居明面上并非是饮酒作乐之所,初时,是一些文人士子聚集之处,饮酒作诗,甚至还有姑娘家一展才情的,更不乏在醉仙居促成的金玉良缘。
说起来,他与瘳凝夕亦是在那处偶然撞上,被她瞧上的。
可后来他发现,醉仙居暗地里亦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甚至还有良家女子因着醉酒,与男子行苟合之事。
他曾去过几回,察觉确有些无耻之徒,借着醉仙居这一鱼龙混杂之所,做些偷鸡摸狗之事,若是不小心被她撞上了,叫他如何解释。
“为何?”
赵清允不知他要去醉仙居,便是晓得他要去醉仙居,听着这名儿也只当是与缭月居一样的场所,不会多想。
“天色已黑,你一个姑娘家,老随着我往外头跑算个什么事儿,还是先回去吧,你身子才刚好,莫要再累着。”
他遮遮掩掩的,未说自己要去何处,也不想叫她晓得自己去何处。
然他越是不想让她随行,她越是不安心,上前两步,一把拉过他的衣袖,紧紧攥在手里。
“你当我不晓得,你是要去那醉仙居吧?你不带我去,我也能自个儿寻过去。”她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着实将秦子钰气得不成。
以往不知她竟这般任性,与之相比,全然不分上下。
“那个地方,你当真去不得。”面对着她,他实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醉仙居这个地方。
这些年在瑞阳,听说祖母将她护得很好,便是平日里与秦子兰胡闹,一旁还有个古板的秦子晟在,想必也不会让她们两个姑娘家去不合她们身份的地方。
正因着她似张雪白的宣纸一般,他才越发不敢让她沾染这些俗事。
“为何我去不得。”难得见他一脸窘迫,赵清允似隐隐有所察觉,暗道莫不是醉仙居仍是个风月之所,“醉仙居是青楼妓馆?”
她虽未曾亲眼见识过世人口中的花街柳巷,但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在她看来,若是为了一个魏良才,他当真要去这种地方,那岂不是更坏了自个儿的名声。
如今秦家可不就指望着他嘛,她可不许他再去这种地方。
秦子钰摇摇头,他也着实难以说清这醉仙居到底算是做何营生的,但为了她好,若是能不去终归还是不去为好。
“既然如此,我怎就去不得了。”复又顿了顿,冷哼了一声道,“我若不能去,你亦不能去。”
赵清允的执着,叫秦子钰叫苦不已。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也不知魏良才可与那些人碰上面了,他实不能再拖延下去,可眼下这姑娘实在精得骗不过去。
他也怕着自己前脚走了,她后脚当真一个人摸到了醉仙居去,饶是她眼下的模样无妨,但他终归是不放心的。
罢了,且带着她吧,大不了寻间僻静的雅间上些酒菜,让她且先将晚饭吃了,只在里头呆着不出去走动,想来应是无妨吧。
“好,带你去,不过,仅此一回,你也不能叫旁人晓得。”
她连连点头,只要他松了口,凡事都好办。
彼时,门房已牵了马过来,秦子钰又犯难了。
他急得很,可马车已叫人卸了,若再套上,势必又要花些时辰,想她一个姑娘家,定然也不会骑马吧。
看看天色已暗下,他一咬牙,看着她道:“你可曾骑过马,我急着去,怕是来不及再叫他们准备马车了。”
“我与你同乘吧。”她满不在乎地说道。
左右她今日是男子的打扮,觉着两个男子同乘一骑实不是什么大事,故而说得很是豪放,只是将秦子钰稍噎了噎。
然也只是稍稍一噎罢了,既然她不在意,眼下他也顾不得了,只从门房手中牵过马儿,而后向她伸出了手。
赵清允头一回骑马,小心翼翼地将脚伸进了马镫,在秦子钰的助力之下,爬上了马背。
将将小心翼翼地挪好位置,马儿一晃,身后便添了一阵暖意,还未回神,他便催着马儿往前奔去。
身前是秋意渐起的凉风扑面而来,身后却是秦子钰温柔坚实的胸膛,甚至她还感受到他胸口之下强而有力的心跳。
“可冷?”
待夜里的凉风扑上脸,秦子钰才忆起赶得及,忘了替她带件斗蓬,只好将她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以期能替她挡去些风。
而她摇摇头,身后的他就跟个暖炉似的,她哪里还会觉得冷呢。
纵马而行,不过片刻功夫便到了醉仙居,秦子钰下了马,伸手将之抱下了马背,眼看着醉仙居门口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她不由回头瞪了他一眼。
他如何不晓得她的意思,无非是想说此处明明有旁的女子出入,他还不让她同行,此时自己在她心中,定是个处处嫌她碍事,只想自个儿自在松快之人。
无奈的摇摇头,他将马交给了一旁候着的小厮,上前与之并肩站在醉仙居门口,转头看着她:“进去了,可得听我的,不然……”
“好好好,都听你的,赶紧进去吧,你不是还要找人么。”此时的她看着热闹非凡的醉仙居,哪里还等得他那些念叨,只恨不得插了翅膀赶紧围着转上一圈,好好瞧瞧。
秦子钰也知她根本就未听进去,只拉了她的袖子抬步上了台阶。
将将行到门口,便有人来引,问是要雅间还是大堂,问可否约了人,秦子钰皆一一答了,而她则在旁留神听着,只道这醉仙居很是特别,却看布局又像是寻常的酒楼罢了。
从围着大堂的游廊而过,她放眼瞧着,大堂正中还有个约两丈宽的台子,此时上头无人,围着台子的四周摆了十数张桌子,约有一半的桌旁已坐了人。
随着小二上了楼,她又看到二楼正对着楼梯口还有一个穿堂,一眼看去,穿堂的尽头似还有一排厢房。
小二引着二人至一间雅室内,室内有一小轩窗,收起窗帘子便可看到一楼大堂的景致。
秦子钰要了些醉仙居的招牌菜,又要了一壶醉月白,而后倾身将帘窗子放了下来,只余下一条小缝,正好让她看到下方,而下面的人却瞧不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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