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允返身追了下去。
“顾侍郎,等等。”她小跑着追了上去,与他并肩而去,“顾侍郎,适才胡司狱拿了我家人来刑部,不知眼下可在审了?”
顾侍郎闻言,步子一顿,侧头看向她:“你是秦子钰何人?”
“我,我是他大嫂。”见他肯搭理自己,赵清允顿时如黑夜中见着了启明星,觉着瞧见了希望。
那男子的目光上下一打量,她才察觉自己追的急,双手只顾着提裙了,忙又将团扇支了起来挡住了娇俏的脸宠。
“你便是赵清允!”
“侍郎认得我?”她有些吃惊,将团扇下挪了几分,透过上沿看到他摇了摇头。
“曾听子钰提及过,倒是头一回见着……嫂夫人。”言罢,提脚又走了起来。
赵清允举着扇子,一路跟着,心思已拐过好几个弯来。
听他的口气,像是与秦子钰十分熟络,他们定是认识的,应是关系还不差,不然秦子钰又怎会与他提及自己呢,至于好话坏话暂且不论。
她无声叹了口气,心松了几分。
“想必顾侍郎定然听说了小叔之事,我相信他定然不是杀人凶手,况且他昨日明明去了缭月居,还替我带了白玉肘子回来。”
“缭月居在城南,他若真去杀了人,想来也赶不及买肘子了,您定也晓得那缭月居的生意有多火爆,这肘子也不是说买便能买得到的。”
顾侍郎点了点头,但脚下的步子未停,赵清允毕竟是个女子,不及他步子迈得大,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有些跟不上了。
兼之嘴里还说个不停,须臾便气喘吁吁起来。
“话虽如此,但他完全可以派了旁人去买肘子,而他去杀人,如此也行得通。”顾侍郎说着,转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赵清允被他的话噎住了。
确是这个理,秦子钰说他在外头藏了匹马,那他在外头再藏个帮凶更不是难事。
而眼下她宁可他在外头藏了女人,也不愿他是在外头藏了个助绉为虐的。
“那,那他可说了什么?”赵清允有些慌了,如此说来,哪怕人不是他杀了,他也难以说清了吗?
听了她这话,顾侍郎再次停步,转而看了看街的两头。
此时他们已行到了僻静处,往来的人亦少了许多,赵清允自认为是个适合说事的地方。
“你可知,这等命案之事,是不可轻易透露的。”
赵清允咬了咬下唇,看着顾侍郎微蹙的眉头,后退一步嗵的跪了下来,倒是将他吓了一跳,忙伸手来扶,却又觉得不合规矩,那手又悻悻地收了回去。
“有事你起来再说!”
她摇摇头:“我听得出来,侍郎与小叔相熟,兴许还是知交好友,如此定然知晓他的为人,此事看着虽像是桩铁案,但正是如此,才更显疑点重重,还请侍郎告之详情。”
顾侍郎叹了口气,似对她的举动颇为无奈。
“嫂夫人快起来吧,我告之便是。”
他与秦子钰相识多年,正如赵清允所言,深知他的为人,虽纨绔了些,但还是知大义,明是非的,要说他杀了人,且还是王敬予那样的人,他犯不着。
再者,刑部尚书一听得这事,头都大了,敢直接闹到刑部来的,哪是好轻易解决的,正巴望着快些想个法子脱身呢。
故而,这些事告诉秦家人也无妨,若能尽快将一方摘出来,事情或许就好办了。
夏蝉扶着赵清允起了身,顾侍郎转身看到不远处的马车,抿了抿唇,道:“我要去缭月居,麻烦嫂夫人送我一程。”
赵清允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声道自己也要去缭月居买肘子,三人趁着四下无人上了马车,吴来驾车,一行四人往城南的缭月居而去。
马车内,顾侍郎先表了身份。
这位刑部侍郎顾景尘,与秦子钰相识于猎场,彼时两人十五岁的年纪,瞧中了同一样猎物,结果二人的箭同时射中了猎物。
随从们为难了,看衣着都知对方是有身份的,不好轻易得罪了去,正为难之时,他们两个倒是爽快,要了把刀当场将猎物宰杀烤了。
两人一边吃了烤肉,一边互通了身份,觉着合脾气,也就结识了下来,后来时常一同打猎吃酒,好得跟亲兄弟一般。
赵清允想,秦子让虽为秦子钰的孪生兄长,但他多年来一直屈居其下,兼之秦子让又长年在外,二人间怕是并无多少兄弟情谊。
也许正是如此,他待顾景尘更加坦诚真心,怕是将他视着亲兄弟了吧。
“子钰道那日他得了讯,王敬予邀他相见,他本不打算理会的,只是后来说又去了,至于为何去的,他不曾言明。”
顾景尘说到此处,也不由觉得头疼,亦不明白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他还有何事是不能言说的,但是他摒退了左右,二人私下相问,他也不肯明说。
许是有什么难处,他不肯说,他也没法子,只能试着自己去探寻真相。
“后来出了西城门,他却道又改了主意,转而去灵芜山抓什么兔子了。”
“兔子?他抓兔子做什么?”赵清允嘀咕了一声,皱眉若有所思,“他回来的时候,只拎了食盒,并未带着什么兔子。”
顾景尘闻言,喟然长叹。
“看来他有不少事儿未曾告诉我。对了,他还说在灵芜山遇上了一个猎户,倘若能寻到那个猎户,兴许可解他的嫌疑。”
赵清允眸子一亮,须臾又暗了下去。
一个猎户,若大的京都,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人寻出来。
“你且放心吧,我已命人去寻了,也叫人张贴了告示,若那人看见或知晓,定会来刑部的。”顾景尘见她闷声沉思,便猜她是在忧心如何寻找那名猎户。
不过,这是他们的事儿,她一个女子,实不用操心这些事,由此可见,秦子钰倒是有个好嫂子。
前些时日倒是听说秦家办了喜事,只是谁人都说不清到底是秦家哪个公子娶妻,他也一直未得机会相问,今日才知此事。
只是,听说秦子让负了伤,在宫中伤养已有半年光景了,莫不是已经好了?可也未曾听得他回府的消息啊。
待此事了了,他定要好好同秦子钰吃顿酒。
“哦,对了,顾侍郎,你看看这个。”
第22章 希望
赵清允递给顾景尘看,正是她从秦子钰书房内找到的那封信。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封信怕是有问题,只是她看不出什么罢了,拿予顾景尘瞧瞧,兴许他能看出端倪来。
顾景尘接了,只扫了一眼:“我与王敬予不熟,也不知这是否为其亲自所写,不过,即便不是他亲自写的,他们也大可说是由旁人代笔。”
说着,又顿了顿,看着她挑眉道:“信中所提秦家之事,你可知晓?”
她摇摇头,对此亦是一无所知。
“你放心,此事我自会派人调查清楚。”他收起了信笺,略一迟疑后收入了袖中。
赵清允顺着他的动作扫了眼他的袖子,终是未曾出声。那毕竟也算是证物,交由他也是情理之中。
此后,马车之内再无出声,直到了缭月居的后门。
顾景尘独自去寻了老板出来,赵清允只站在后头,便听得清缭月居里头有多热闹。
待顾景尘出来时,身后还跟了两人,缭月居的老板也谨慎,特意叫上了那时接待秦子钰的跑堂小二,一问一答将彼时的情形细细都说了。
秦子钰是骑马来的,将将坐下点了菜,忽又道有事要走,结了银子,又要了个白玉肘子。
只是那时候新一锅肘子还未出锅,他又道等办完了事再来取,而后便走了。待回转之时,已是快两个时辰后的事了。
听到这些,赵清允有些失望。
“时候儿不早了,嫂夫人还是先回去吧,子钰之事我自会儿查探。”
眼见着时辰不早了,赵清允一个妇人,也不好出来太久,可她还想去西城门口问问守卫,听一听那守城门的又是如何说的。
“可西城门的守卫那处,我……”她看了看日头,再想想城南到城西之路,十分的心焦。
顾景尘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坦然道:“嫂夫人也不用跑这一趟了,城西的守卫早便盘问过了,子钰确实出了西城门,大约一个时辰后才回来的。”
“时辰都对得上,暂时寻不到破绽,还是要细细查探才是。”
一听得此话,赵清允的心凉了大半。
对着刑部的人,守卫的回话自然是事无巨细,她又能问出什么来。
“那就请顾侍郎费心了。”不再拖延,她与顾景尘言语了几句,便上了马车匆匆往回赶。
她出来许久,怕是秦家人发现她不在府内,该着急了。
回了秦府,秦夫人果然派了人正寻她,听了她的话,又听得她提及那个猎户,秦夫人催着秦怀安赶紧派人去找。
秦老爷虽嘴上说着秦子钰是个逆子,不想再管他的死活,但心里终究还是记挂着这个儿子,秦夫人只发了个话,他就派人去寻了。
只是这若大的京城寻一个猎户,到底何时才能将人找出来,谁人都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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