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莫说是她了,连赵清允都被闹得险些忘了府里头还有个大麻烦在,直到二人一前一后踏上抄手游廊。
当她看到了两队带刀的侍卫齐刷刷地站在院中,才蓦地回神,适才已知被抛到九霄云外的忧虑、担心、紧张瞬间又回来了。
她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身旁的秦子钰转头看了她一眼,提步往正厅走去。
秦家管事吴钟见着他,忙迎了上来:“二少爷,那些人是刑部的胡司狱带来的,说是上午王家少爷王敬予遇害,前来寻你问话。”
秦子钰冷笑:“是来抓人吧,若当真是来问话,何必带这么多人来。”
说话间,三人已行到正厅门口,他抬步就踏了进去。
赵清允本觉着自己不宜进去露脸,只是此事至关重要,涉及秦子钰性命,兴许对秦家也有所牵连,她如今为秦家一员,为了自己着想,也要关切些此事。
瞅了眼秦夫人也在厅内,她小心翼翼地迈步进去,走到了秦夫人身侧。
秦夫人自然瞧见了她,伸出手来与她四手相握。
“胡司狱!”秦子钰抱拳,与眼前长着络腮胡的男子一揖。
“秦二公子。”胡司狱抱拳回礼,开门见山道,“既然二公子回来了,我便直言了。上午王家大公子王敬予于城西外五里地遇害,有人见公子今日出过西城门,可有此事?”
秦子钰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不知为何,总让赵清允瞧着有些心惊肉跳。
“不错,我确实出过西城门,正是王敬予派人递了信约我去的,不过,我未瞧见他。”
“你……逆子。”秦老爷一听,大怒,指着秦子钰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扬手便要打,还是一旁的吴钟手快,一把拉住了劝着。
赵清允松开秦夫人的手,往前迈了几步:“父亲稍安勿燥,还是听他将事情说清楚,也免得胡司狱他们走冤枉路。”
人家眼下客客气气的还未动手,他们自没有先把自家人给定了罪的道理。
虽说他诓了自己,但她还是坚信,他不是轻易会要人性命之徒。
秦子钰失声笑了笑,侧头看着秦老爷:“爹,真没想到你竟还不如一个女子看得清,怎么,人家还未说什么,你倒是先替我定了罪。”
赵清允晓得他们父子不亲近,只是他们要抬扛就不能瞧瞧眼下是什么情形么,这个时候相互置气做什么。
她伸手扯了扯秦子钰的衣袖子,然他却不搭理,她只好又回过头去:“父亲,他说得定是气话,他上午的确出了门,然是去了缭月居,还给我带了白玉肘子回来。”
“不信您问夏蝉,”说着,又转身去寻夏蝉,将一头雾水的丫头拉了过来:“夏蝉,你告诉老爷,还有胡司狱,上午二公子回来的时候拎着什么?”
夏蝉吓懵了,僵了僵才明白过来她在问自己什么,磕磕绊绊回道:“回,回老爷,当时二少爷回来的时候拎了个食堂,我闻着味儿了,很香。”
若不是此时形势不许,赵清允当真要笑了,可即便有夏蝉这话,还是不能洗去秦子钰的嫌疑。
“这位姑娘,二公子适才已道自己确实出过西城门,既如此,还要辛苦二公子随我走一趟了。”
胡司狱言罢,站于他身后的二人随即到了秦子钰身侧。
一旁的秦夫人急了,上前拉着儿子的手,又一脸急切地看向自家夫婿。
见她要开口,秦子钰反手握住了她的:“娘,不必担心,我去去便回。”
他说得轻脆,走得也干脆,领头走在前面,像是领着衙役巡街似的,只是赵清允却满心担忧。
刑部哪里是他说回便能回的,听说那种地方就跟吃人的深渊没两样,便是能留着一口气回来,定也是要生生被扒掉一层皮的。
不由地,她迈步追了出去,一路追着到了府门口。
秦府外,站了不少观望的百姓,见着刑部的人带着秦子钰出来,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只是她没心思留神去听。
胡司狱越过众人,走到了前头,秦子钰回头,对上了她满是忧虑的眸子,竟是难得的冲着她浅浅一笑,而后走了。
便是那个笑容,叫赵清允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若是可以,谁不想做个名扬天下的有用之才。
若是可以,谁不想做个有好名声的积善之人。
可秦子钰呢。
“少夫人,这可怎么办啊?”夏蝉站在她身侧,皱着眉丧着脸说道。
她哪里知道怎么办,她以为秦子钰安份的去赴了吃酒的约,可他却说自己去了城西,只因王敬予派人给他递了讯儿。
等等……
她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门边站着的门房,将人看得毛骨悚然,胆怯地后退了一步。
“昨日王家派了人来给二少爷递口信?”
门房愣了愣,才垂头回话。
王家确实派了人来传讯儿,不过他并不知是什么事,只因那人送来的是封信,指名一定要秦子钰亲自来接。
秦子钰接了信后,也没说话,只转头就回了。
赵清允默声不语,思衬着眼下秦老爷只怕还在气头上,事情未明之前定然不会有所动作,可她觉得不能只由着刑部那些人去查事情的真相,毕竟王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定了定神,她提着裙幅迈步进了大门,快步往后院行去。
她要去将王敬予送来的那封信寻出来,她倒要看看上面到底说了什么,能叫他被姓王的牵着鼻子走。
这是她头一回到秦子钰的院子里,只是却半分闲逛的心思都没有,只同平日里跟着秦子钰的小厮问了书房所在,就推门进去了。
本以为那封信不一定还在,也或许他藏起来了,没成想他就大大方方的扔在书案上头,现出清晰的一句话来。
“有胆,明日巳时至城西外五里,一人前来。若不现身,秦家之事传遍京城。”
下方落款正是王敬予。
她的目光落在后半句话上头,微蹙了眉头。
秦家之事?
王敬予所指又是秦家何事,以至于秦子钰被逼去赴约。
第21章 侍郎
赵清允自然明白,如秦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定然会有些秘辛之事。
眼下若去问,自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且她也没那个胆量。
而事主之一的王敬予已死,另一个被抓,若想知晓其中之事,只能想法子去见一见秦子钰了。
她忙叫了夏蝉,又命秦子钰的小厮吴来去套马车,只知会了门房一声,便匆匆出了府门。
车夫驾车扬鞭策马,驾着马车去往刑部。
换着往日,便是偶尔出门,打从刑部这等地方经过,赵清允断然不会多打量上一眼,而此时,她却恨不得飞身而入。
下了马车,她持了把葵形团扇稍掩面容,一手提了罗裙抬阶而上,门口的守卫见她一个女子领了一婢一仆,不由上前横刀一跨。
“差爷,方才胡司狱带回之人我想见一见,还请几位行个方便。”
在秦府时,左右胡司狱未将话说死,兴许他此时正在堂前回话,还未下狱。
依着她想,趁着此时事情还没什么定论,想见一面总是不难的,只要……
她冲着身侧的夏蝉使了个眼神,夏蝉心领神会,悄然从腰间荷包中掏出几颗碎银子,无声的递了过去。
“几位差爷辛苦了,小女子请……”
“不必同我们来这一套,刑部的大门岂是你想进便能进的。”那人却挥开夏蝉的手,碎银子提落四散,她与吴来忙又去捡。
赵清允皱了眉,她便不明白了,这刑部难道还镀金了不成,就这么难进?
她压着火,赔着笑脸道:“我家人是冤枉的,来提人时也说了只是叫来问一些话罢了,并非真得犯人,而且我只是有事问他一句,问完……”
然她的话还未说完,那人把在手中的刀鞘一横,档在她的跟前,愣是将她往后又逼退了几分。
“那便回家去等着,快走,闲杂人等不得在刑部大门前逗留,若再纠缠,定……”
“王五!”
那差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赵清允抬头,只见一个玉面郎君负手提步迈出门来,身着烟青色团领常服,腰间系着一枚玉佩,随着他迈步而来轻轻晃动。
“姑娘还是速速离去吧,刑部不是寻常人该来的地方。”男子只在她跟前稍站,浅浅看了她一眼,说了话便要走。
而她动作也快,莲步侧迈,身子一移又挡在了他跟前,将团扇又往上挪了几分,透过丝线孔看着他。
“这位公子可是刑部中人,民女只是家中亲人受冤,想来问个清楚罢了。”
她心急火缭地说罢,可跟前之人却似未听见一般,只是负手而言,一声不发。
寻名唤作王五的差役见状,上前一步,又将刀鞘伸将过来,挡在二人中间。
“顾侍郎好心相劝,姑娘若还听不进去,可是要吃苦头的。”
侍郎?姓顾?
赵清允不知侍郎是多大的官,能否管得着秦子钰的事儿,但定然比那胡司狱要官大,好不容易被她撞上个人物,她那里肯放过。
在错愕间,顾侍郎已越过她的身侧,提步往台阶下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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