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该给我找个嫂子了,不好常流连在烟花地。”
严阙咬了咬牙说,也不好辨心头为什么一阵低落,严华默了默,却问:
“那你怎么办?”
严阙错愕抬头,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不同于他以往的温和,这次是冷静中有几分定然,却令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正在这时,叩门的声音传来,是周帝身边的小太监。
“五皇子,陛下知道您在公主房中,请您过去。”
宫人的话语,像是一道警钟,令严阙背脊僵直,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还是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严华离开之后,她无法继续入睡,于是托着烛台挨间屋子去寻上官晴,寻到第三间,才看到同样没有睡的上官,埋头正在修她那张古琴。
石子打在窗棂上,上官晴便知道是谁,眼睛一亮,也提了灯出来:
“我就知道公主想我想得无法入眠。”
“臭美吧,我就出来转转。”
“嘴硬。”
两个姑娘在石阶上坐下,同披着一件袄子,一时也无言。
“公主,这回死了不少人吧。”
良久之后,上官晴问了这样一句,严阙想了想回她:“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要等父皇清点,不过我听说,太妃宫里确实损失惨重。”
“哎,她们真可怜。”
严阙吸吸鼻子,抬头望了望天,繁星闪烁。
上官又道:“别怕,有我护着您。”
作者:别问我标题为什么这么草率...
第21章
内侍省与工部的效率惊人,短短几天功夫,那些被火焚烧过的建筑已经修葺一新,看不出任何曾经遭乱的痕迹了。
这几日,严阙闭门不出,吃喝都在屋里。王铎的麻烦虽然解决了,但是并不意味大周永远有解决麻烦的能力。经此事可以看出来,朝廷的疏漏是非常明显的,而禁军好像也不能及时发挥作用。她查阅史书,终于总结出几个行之有效的要点,拿去给父皇看,却从夏总管那里得知,父皇正在卧床修养。去找有监国经验的大皇子,而严诚仿佛还没有从宫乱被擒的打击里走出来,最终也只能寄希望于崔胤。
从崔胤处回来,日头已经高挂了。
“这些人在干什么?粉饰宫墙也需要彩漆吗?”
被问话的小内侍停了下来,恭敬地收敛起眼睛,埋头道:
“回公主,这些是为春季选妃准备的。”
如今皇帝已到杖乡之年,且身边四妃俱全,他所指的选妃当然不可能是皇妃。万贵妃自去岁冬就在为严诚张罗此事,是以虽然严阙觉得选在这时安排略微不合时宜,但不甚稀奇。
“大皇兄现下正心烦呢,你们见着他说话可要小心点。”
她提醒道,小内侍微微一滞,笑道:
“公主误会,奴们此番是为五皇子选妃准备的,”然后又格外加了一句,“陛下亲自下旨呢。”
内侍弦外之音已十分明显:按长幼之序,严华没理由早于严诚,然而既是周帝下命令,即意味严华拥有了某种特权,长远看,这对他确是一件好事。
严阙用鼻子“恩”了声,放他们离开,心中有些许郁然,这么重要的事情,皇兄为什么不告诉自己?那天夜里,当谈及这个话题时,他又为什么那样说?
过了少顷,严阙用力摇头,只觉自己的想法甚是奇怪,甚是不应该,未几,住处到了,她屏退下人独自走了进去。
这里是个四角见方的佛堂,更悠久时,也当过尼姑庵,只是近几年宫内再未供养法师,也就荒废下来,前人打通东西二阁之间的一道墙,改以屏风,严阙来了,常在东阁沐浴更衣,西阁安寝。
此刻,她褪去外袍,身上只留下件洁白中衣,室内地龙正旺,汗津津地打湿了发髻边沿,发尾柔顺地垂落胸前。
缓缓从屏风后走过,不留神,竟被身旁一道力量拽了过去。
反应过来,她低声惊呼,嘴巴却立刻被男人的手捂住,男人沙哑出声:“是我!”,严华的眼睛逼近。
这会儿严阙已经看清楚来人,慢慢安静下来。
“皇兄你站在这干什么?吓死我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严华眼里有种她读不出的情绪,无比深沉和浓烈,俄而他将手放下,拉开二人间的距离,清朗地笑着打趣:“这才几日,胆子就这么小了?”
“不是你一直说,胆子太大嫁不出去?”
笑容在严华的嘴角一点点凝注,许久之后,他平静道:“我情愿你嫁不出去。”
严阙不动声色,慢慢转过身,去拨弄香炉,待青烟升腾至眉心,淡淡的声音从嗓中流出:“皇兄太霸道,这种事情也要抢先。“
听她这么说,严华脸色微变,走近问:“你知道了?”
他这样贴过来,二人之间连一拳相隔都没有,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均匀的气息,可是自己却愈发紧张,尚未干透的发丝再次被汗浸湿,严阙仰起头来看他,过了许久,严华郑重道:“是父皇的意思,我拒绝了。
“不要!”不知为何,严阙非常害怕严华继续说下去,她将目光从他身上错开,“别拒绝。”
他淡淡一笑,这笑容里包含太多的意味不明的东西,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豆豆,你知道的,没有人能替我做决定,除非你想。”
他附身下来,循循善诱:“告诉我,你想不想?”
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因而,可以分清,对面的人是以皇兄的身份,还是作为一个男人在发问,正因如此,她更害怕了。严华见她失神,索性轻笑着更近了些,那危险的气氛也愈发浓重,严阙惊醒,手一用力竟连人带屏风推了出去。
屏风轰然而倒,落在地上,断成两截,灿阳乍泄,照散了满室氤氲与暧昧。
“李大人,几时来的,怎么不叫人传话?”
李息覆手而立,不知何时来到的,此刻正站在海棠树下,神色坦然,看起来并没有听到方才屋里的动静。
严阙从容地穿起外袍,走了出去,转瞬的功夫,严华也重回淡然,同样覆手而立,站在台阶上,俯视眼前的两个人。
李息拜了拜:“臣特来禀,禁军恢复的不错,都希望能亲自谢公主的救命之恩。”
“臣来得不是时候,”他道,“就先请告退了。”
意料之外,严阙突然往这方向多走了两步,手也抚住他的肩膀:“择日何如撞日?李大人引路吧,我跟着您。”
李息举眸去看严华,见他脸色阴沉,周身也散着寒意,微微有些迟疑,这时肩上一紧,是严阙带了丝乞求的语气:“李大人,走吧?”
李息顿了顿,决定先不管眼前的局面,只做自己该做的事,遂眼观鼻口关心地一颔首,先行出去候着了。
严阙没有回头,不敢回头,直到真的踏上去往禁军营的路,这才吐出口气,原来她方才一直在故作轻松,此刻才露出败像。
慰问伤兵的过程,持续了约有半个时辰,她全然处于失神状态。士兵对她满怀感激与敬慕,问得便多了些,可大都是李息在回,严阙自己反倒像是摆设。
“李大人,我们还去哪里?”
严阙没精打采地问,李息则面无表情道:“臣觉得崔丞这段时间有些反常,公主若得闲暇,可以去看看。”
严阙漫不经心,点头道好,说完一转身,就朝内阁的方向去,她好像很忙,忙到可以不去想其他。
此时内阁正是放班的时辰,门庭洞开,除却崔胤仍旧俯首在案,便无他人。严阙正欲过去,却听身后一声:“公主。”
李息双唇本就很薄,抿成一条直线时,像愠怒,他的脸向来寡淡无味,此刻也没什么不同,稍作停顿,他已走上前来,严阙不明所以,问:“可有事?没事就一起进去吧,你叫我来的,我总不好一个人去。”
他默了一刻,突然冷着一张脸道:“公主是来嬉戏的吗?”
“什么?”
“微臣斗胆,如果公主还是报着走一趟的心态,抑或是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就不要踏进去了。正如您所见,这座大殿里,没有一个闲人。”
就是此刻,严阙才晓得,李息这人,于公事上,真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她的状态,他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很快说破,是在给她时间,时间一过,他便自己来说,毫不留情。
而对上他的不留情面,严阙竟然没有生气,相反,从这人身上,她见到一副永远秉承理智与冷静的常态。
宫乱时如此,太平时亦然。
她羞愧难当,更加无地自容,整理了一下心态,这才重新看过去:“我好了,李大人,请吧。”
作者:有点卡文,先更这些,明天两更。
第22章
严阙好歹也是金枝玉叶,便是往日因课业潦草而被太傅训诫,听到的话也不失圆融周到,但李息却不加修饰,如此直白地表露不满。
他几乎可以想见,小公主必定会大发脾气。
却不曾想,她并没气急败坏,反而把话听进去了,正诧异着,突然脚面一沉,抬头就对上她得意的微笑。
严阙抱臂在侧,笑得不无狡黠,而后一转脚尖,先他一步走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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