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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案风月 (关尔小禾)


周府的管家来得很快,年近四十,留着山羊胡,十分精明,君瑶一问,他便立刻想起来了,利索地回答:“是了,就是摘星楼的瓷盅。奴婢当时还纳闷儿,花匠曾过得十分简朴,从来不肯大手花钱去外面买吃食,何况还是摘星楼的特色菜,这可得花不少钱。奴婢私心里估摸着,许是他儿子买的……”
这管家到底有些心眼儿,花匠曾的瓷盅,说不定还真是曾登发去摘星楼赊的那个。
“说来也奇怪得很,花匠曾一开始哭得凄惨,后来也不知为何,很是欢喜,还欣慰地夸赞曾登发终于懂事了,知道心疼他老子,特意从摘星楼买了俞洲菜来孝敬他。”管家说道,“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疯疯癫癫的,奴婢事物繁多,也没仔细过问。”
君瑶轻声一叹。
管家退下之后,明长昱与君瑶又小坐了片刻,直到雨势渐收。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雾蒙蒙一片,蕴着方出的阳光,染出一道霓虹,倒是为这黯然的庭院,添了几分色彩。
周齐云让人去查看后,得知花匠曾今日在府中侍弄花草,便前头引路,带着明长昱与君瑶前往。
骤雨初歇,四处浸着寒意,还未靠近水池,阵阵凉风便吹得人微微打了寒噤。青石板路上,雨水未干,踩上去浸湿鞋袜,两旁花草零落潦倒,统统被风雨侵袭。
那片曾花开半池,歌舞繆繆的水池中,有人撑着一叶扁舟,踽踽地划行着。
水池中倚天莲叶莲花早已不见,只剩下一团团枯枝败叶,破碎杂烂的浮在水面,纠结着如一滩滩烂泥。
花匠曾便乘着船,将那些烂泥般的枝叶,一一打捞到船上。
岸上有人喊了几声,花匠曾闻声看过来,连忙将船划拢靠岸。寒雨刺人的天,他单薄的衣服被雨浸湿,草帽与蓑衣无法遮蔽风雨,高高绾起的裤脚匆忙放下,干粗的脚背上还沾裹着泥浆与枯叶,似乎是怕冲撞了贵人,在船靠岸之前,他仔细地将芒鞋脱下,换了干净的布履。
水池上雾气缭散,花匠曾干瘦的一身,似一根枯槁易折的竹竿,晃悠悠地弃船上岸,又迈着细碎的步子,脱下蓑衣、摘了草帽,跑到明长昱等人身前行礼。
“花匠曾,方才雨下得这么大,你划船到池子里去做什么?”周齐云问。
花匠曾也不管周身的湿冷,哑声道:“奴婢也是雨停之后才来的。池子里的莲花全枯萎了,再不收就要腐烂发臭了。届时恐怕整片水池都会污染,故而才趁早来收。只是没想到水池里水雾重。”
周齐云蹙了蹙眉,也没多说什么:“侯爷与刑部的人有话问你,你上前来回话吧。”
花匠曾这才又靠近了些。
不过弹指一两日光景,于花匠曾而言,却似度过了十载。他佝偻了背,头发越发斑白,额头上的伤未痊愈,却是丑陋又狰狞。
君瑶还记得他跪拜在地,苦苦哀求明长昱轻饶儿子的模样,内心又不免暗自唏嘘。
“花老板,听闻几日前,你儿子曾在摘星楼买了俞洲菜,用瓷盅带了给你吃。”君瑶研判地盯着他,说道。
花匠曾浑身微微僵了僵,又露出笑容,脸皮眼角的皱纹纵横交错,干瘪牵扯着,笑道:“是啊,大人您看,养儿还是知道感恩的,虽说他平日混账,可还记得奴婢喜欢吃的俞洲菜。特意让人做了保着温给奴婢送来。”
君瑶心里有些酸苦:“是吗?可为何你却没吃,反而抱着瓷盅躲着哭泣呢?”
花匠曾的笑容渐渐敛去,他苦涩一笑,说道:“那小子难得想到奴婢,奴婢实在又悲又喜,又舍不得吃,所以喜极而泣,抱着瓷盅躲到花丛里哭。”说完,他重重一叹。
君瑶蹙眉,也不知他话里的真假,只继续说:“昨天我也遇到了曾登发,他被人纠缠着还钱,还控诉他没还摘星楼的瓷盅。既然是他给你准备的,那你就赶紧把瓷盅还回去吧。”
花匠曾佝偻着腰,点点头说:“好,奴婢这就把瓷盅还回去。”
君瑶眯了眯眼,半信半疑:“那瓷盅是摘星楼的,还印着摘星楼的招牌,你为何没有早些还回去?”
“是奴婢忙着给忘了,”花匠曾神色透着古怪,“那日用完之后,奴婢随手一放,也不知放哪儿了,还需找一找。”
君瑶越发狐疑。既是儿子难得的孝敬,花匠曾又如此感动,为何会将瓷盅随手放置?且不说他是否真心被儿子打动,那瓷盅是摘星楼的,他难道不知要及时归还?
“听闻周府管家见瓷盅里的菜都凉了,还带去厨房给你热过,”君瑶说道。
花匠曾点点头:“是,也许管家知道,奴婢待会儿就过去问问。”
太阳渐渐驱散水汽凉意,寒意岑涔的水面泛起点点金色水光。这般平静清澈的水池,谁曾想几日前挖出一具尸体。又谁成想,这样萧索之处,曾是丝竹箫笙,赏花行宴?
君瑶看向花匠曾,问道:“那日曾登发为你送了俞洲菜后,几时离开周府的?”
花匠曾神色又微微一暗,说道:“大约很晚了罢。似乎是过了宵禁,也没回去。”他思索着,急忙解释:“那日奴婢忙东忙西,实在没注意到他。”
过问花匠曾之后,周齐越领着路,与明长昱君瑶一同离开。
“侯爷,其实管家方才偷偷告诉我,花匠曾那夜到半夜也未离开。”周齐云轻声说道,“那夜前院多安排了几个护卫,有人看见曾登发推着装泥的车来往几次。”
“这可有蹊跷?”明长昱随口问。
周齐云说道:“曾登发好吃懒做,平日连扫帚倒了也不会扶的人,怎会勤快地帮他爹运送花泥?”
他快速看了明长昱一眼,像是观察了他的脸色,又说:“在下也认识曾登发有些年头了,他是如何秉性的人,在下难道会不知?平日里不问父亲要钱就不错,怎么会良心发现为父亲买俞洲菜?所谓无事献殷勤……”
这话语之间,明长昱却听出其他疑点。
“周府的护卫上下有多少人?”他问。
周齐云不假思索,清楚地说道:“统共五十二人。”
明长昱:“平日有几人看守后院?”
周齐云说道:“后院里多为女眷,只安排少数几名护卫看守着,也不能进入女眷休憩行走之地。女眷住处,自有婆子看守着。”
君瑶暗暗看了明长昱一眼,心照不宣地都没说话。
赏花宴那晚,刑部的人搜索过周齐越与其侍从的房间,但没有多少线索与思路,也没查出有价值的东西来。
此番既来了周府,君瑶想在亲自搜查一遍。
周齐云自然是毕恭毕敬地将她带到院外。周齐越的房间,是明长昱亲自带人搜查的,君瑶信得过明长昱的洞悉力,没想过先查周齐越的房间,而是进了其侍从忠平的卧室。
周齐越的侍从在府内也算有几分头面,可以单独居住一间房。房间有些简陋,但家具用品一应不缺,还有一些值钱的事物。君瑶左右检查一遍,暂且未发现可疑之处。
唯有床头的篓子里,装了些字纸和破碎玩意儿,君瑶翻出来检查,稀里哗啦倒出几片瓷器来。这瓷器看着颇有些眼熟,估摸着形状,君瑶将瓷片性凑好,俨然一个瓷盅,且底座上印着“摘星楼”三个字。
周齐云远远地站在门口,却也看见了,半疑半信地说道:“这是……摘星楼的瓷盅?不是曾登发给花匠曾装俞洲菜的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谁是凶手呢?
出现端倪
池塘柳絮, 微风淡淡。
一路上穿花拂柳, 踏着青石板路离开。君瑶再一次整理案情线索, 明长昱与周齐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一句也没能入她的耳。
从发现尸体被换, 至今的线索似乎已渐渐清晰。可这些人, 这桩桩件件,到底有什么根源和联系?
这片刻光景,她将案情理了一遍,几人就已到了阮芷兰的居处。
阮芷兰是女眷,居住在内院, 若非特殊情况, 外男不便进入内宅。好在有周齐云作赔,并唤了周平与主母及几位仆妇作陪, 一行人最终入了周齐云平日接客的偏厅相见。
周平官运平平,却并不愚笨。自发现周齐越贴身侍从的尸体起,他便察觉蹊跷, 对周齐越的安危更加担忧起来。他已着人各处搜寻过, 依旧不见周齐越身影。而明长昱又几次查入周府,这其中的意图,已再明显不过了。
虽说周齐越这几年越发堕落, 可到底是自己儿子,即便再扶不上墙,也是他的骨血,又怎会不关心?
事关案情, 又关系周府上下清白,在场的人并不多,几位仆妇也隔着一道门,在外候着。
阮芷兰得了吩咐之后,姗姗来迟,衣着容颜并无不妥,只是憔悴了些。她今日穿得素净,脂粉淡扫轻抹,也掩不住眼下淡淡乌青,往日高绾的云鬓今日稍稍垂着,只用簪子簪了简单的发式。
阮芷兰出身俞洲世家,虽不显贵,却十分富足,单看她带入周府的嫁妆便可知一二。阮芷兰容貌极美,涵养极佳,当初十里红妆从俞洲嫁给周齐越,谁人不称赞这是一桩好姻缘?何况阮芷兰聪慧得体,也颇通诗书礼乐,就连君瑶,也依稀听过她的美名。
正如隋程所言,阮芷兰与周齐越新婚那些日子,也是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只可惜,柔情蜜意也抵不过现实的摧磨,周齐越在挫败与失望堆积起来的怨气,难免影响夫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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