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是跑不过的,聪明点的该跪下磕头,说声恭迎新皇,祝贺新皇,还要说大魏的江山要迎接明君了,这样说不定会让人“龙颜大悦”,从而饶掉一命。
阮阮垂下头,头发遮住脸,微微弯了一曲,她骨头硬,跪是跪不下去了,也说不出话来,只做了一个屈膝礼,然后退步于侧边,沉默无言地让出了宫路。
给抢皇位的人拘礼,当公主当到这个份上,外人恐怕会道一句家门不幸,再赐她一个败国公主的名号。但被抢皇位的父皇不争气,她又有什么办法。
父皇不争气,几位皇兄更是难以捉摸,都淡泊名利地厉害,如果不是大臣们分派而立,有各自支持的皇子,这一代里,可能连宫斗的戏码都不会上演,甚至还会出现谦让皇位的迷乱场面。
她低着头,看向交叠的双手,肩膀微微颤动,掌心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黑靴的主人逐渐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再走一步,就要越过她。
只差一步,就可以逃过一劫。猛然间,她的腰间敷上一只手掌,整个人撞在银甲之上,脸颊狠狠地凉了一下。
魏濯把人拥入怀里,眼眶蓦地红了一圈,他想了很多遍的人,最近只在梦里出现过,头一次,可以真切地抱着,只想一直不撒手。
无数次梦见过他偷吻过的温软双唇,灵动澄澈的眼眸,总爱染上粉红的小耳朵,和纤细修长的手指。
出现在眼前时,没了面纱的阻隔,没有人理解到这种场面给他的冲击有多大,无数条线牵扯着他的五脏六腑,可一定要……得偿所愿啊。
阮阮用力地推着银甲,还是逃脱不掉男人的禁锢。魏濯突然俯身,冷冽的淡香尽是熟悉,声音低沉微哑又古惑人心:“在这儿啊,找到你了。”
话毕,清楚地感受到了怀中的小姑娘颤了一下,他看着这身宫女服,已经被火星点子烫出了几个破洞,随之而来的是单薄的挣脱。
阮阮挣扎了好久,凶道:“放开我。”
“你脚上有伤,别乱动。”
脚踝上被兵刃划过几道,鲜红的血痕无比刺眼,她却像没反应一样,不知疲惫地找人,可怜又疲惫的样子,看得魏濯一阵心疼。
他将小姑娘整个人都凌空抱起,单手抱人,另一只手帮着挡了一路的锋利武器。
小孩子一样的抱法,阮阮很久没这样过,担心自己会摔下去,勉为其难地拽着他肩部的铠甲往上提一提坐姿。
魏濯居然没忘记她,而且自己的身份应该还没被拆开,所以现在的她,是阮阮。
不知自己是太胖还是魏濯的力气小,抱她的那只手臂往下滑了滑,阮阮觉得自己就要掉下去,下一瞬就听到魏濯说:“抱住我。”
阮阮愣了一瞬,她差点就要服从,最后只是轻轻搭住了魏濯的肩。
“叫什么名字?”魏濯问。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小姑娘愿不愿意将秘密告诉他。
阮阮沉默了一会儿,果断道:“阮阮,姓阮名阮。”接着又犹豫地问:“你不记得我了?”
还是不肯说出来,小嘴藏的很严实,他心中顿时有些闷疼,但转眼又想,他现在在小姑娘的心中,是不配得到这个秘密的。
小姑娘乐得演戏,他便继续奉陪下去。只要让她待在皇宫,时间就还有很多,可以熬的起,熬很久也行,却输不起。
“只是忘记名字了,其他还记得。”魏濯语气很淡,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惊人,“你太好看,忘不掉。”
阮阮正在怀疑自己的耳朵,魏濯又已经开口说话,“心里一直记挂着,就总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本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却没料到,你居然在皇宫。”
听他说话像个久别重逢的老友,深情款款,字字情真,语气也十分诚恳,以前自己怎么没发现这男人如此会演,又是“你长的好看”,又是“心里一直记挂着”。
讨“她这个九公主”欢心的时候,也挺情真意切的。至于对小时候的自己视而不见的原因,应该是她经常把自己裹成球儿,还蒙着脸,一眼望去,就不是什么美人胚子。
看来他的确是个为美色折腰的伪君子。
于是在心中默默地去数伪君子占过她多少次便宜,抱过,牵过手,还触过她的……她的胸口!胸!
阮阮闭了闭眼,在当时看来是不小心碰到的,现在想想,魏濯玩得一手计谋,别看这张脸正经,不动声色地就占人便宜。
这么一想,就连自己曾经打魏濯的那两巴掌,都觉得是被他占了便宜。那么,她晕倒的时候,在柿子林没发生什么事吧?
阮阮看了眼魏濯正经的脸色,心中定了定,面纱都没掀,应该也不会做什么事。
这么多经历,得到的待遇却不尽相同,在禹王府魏濯还经常欺负她。
他对九公主的自己尚且以礼相待,加之比较,对以前阮阮的自己是多么的不公平啊,真是狗眼看人低。或许她是魏濯那么多美色中最低端的一个。
跟蓝初云也差了十万八千里的那种低端,所以只欺负就好,急眼了大不了就丢弃,找也不找。
此刻的魏濯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确诊为色狼,他继续以温和的口吻问:“怎么就突然来皇宫了?母妃……很担心你,我也很担心。”
说罢便静声等待着小姑娘顽劣的借口,考虑着待会该挑刺儿还是该装着傻相信。
虽温和,也压迫,魏濯的声音一直都有种魔力,就是让人服从。听故事里说,这是天生的贵气。
阮阮想都没想就去解释,甚至还有些紧张:“我……我那天在路上,买东西时突然看到姑姑,她在皇宫任职,就把我带了进去,走的急……所以才没去禹王府知会。”
魏濯看她磕磕巴巴的样子,无声地笑了笑:“皇宫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你姑姑哪里来的本事把你带进去的?”
“她有关系,深受主子宠护,我是关系户,不行……吗?”阮阮并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她语气存疑。
“那你还失着忆吗?”魏濯问。
“我……我想起来了。”
“所以你是谁家的女儿,家中还有多少人,从哪里来,为何来京,又为何晕倒在湖边,既然想起来了,就都要做一做解释。”
阮阮一时凝噎,她怎么可能完全有逻辑地给自己编造一份身世,明明也不认识很多地方,连地方的名字不认识还怎么说那里的风土人情。
魏濯随便问一个,只要她答不上来就会拆穿。以前的时候他明知道自己失忆是装的,现在还是不留情面地问,可是要当皇上的人,什么都要问。
她摇摇头:“我只恢复了一点记忆。”然后皱了皱眉,“你明明知道的。”
魏濯:“我忘了。”
“既然你怀疑我的身份,就将我逐出皇宫啊。”阮阮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逗弄了。
色狼!伪君子!
她后知后觉地怀疑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听魏濯的话,他可是个善于伪装的色狼啊,而且现在还还单臂托着自己的双腿。
便宜都被占尽了不是?阮阮没忍住,泄愤似的踢了他一脚。
魏濯突然低低地笑了,还是那么娇,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出门记得戴口罩,健健康康,不要生病,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第63章
阮阮被放在了一座小宫殿,名叫倚玥殿,也根本算不上是宫殿,用小院子来形容更为合适,这里曾经是个不得宠的小昭仪的寝宫,修建地比较粗糙。
就快要进入夏季,空中偶尔会现出几只蚊虫,阮阮用扇子把它们通通赶走,跑到床边看着昏睡中的喜蕊,心疼地捏了捏她的手。
魏濯把她丢在这里之后,又派人送来了喜蕊。
因着夜色朦胧,杀红了眼的士兵并没有发现对面是人是鬼,直接一□□了过去,正好刺在喜蕊的腹部,倒在一片黑暗中,被路过的太监救下。
来倚玥殿治病的是江柳儿,她开出药方,每天都会送来药包,阮阮问她可不可以一次送完,那样就不用跑这么多次了。
江柳儿笑着说,“瑾王吩咐的,我只能遵命行事。”
阮阮撇撇嘴,没再提要求。
五天里,魏濯来过两次,每次来时都携裹着一身杀气,还有疲惫的姿态,看得出来,两边的对峙还一直在僵持。
彼时魏皇被困景德殿,来参加宫宴的臣子夫人,王爷王妃,都在程明殿,两座宫殿被翊兵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恐怕连蚊虫都飞不进去。
魏濯每日派人送去饭菜,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他掌握着绝大多数人的命运,那些被困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就怕翊兵手一抖,就砍掉一个人头。
不带西俞门,其他的七座城门,外围都有一大批禁军和府兵,就等着破门而入,将魏濯和翊兵杀的片甲不留。
但大魏掌权的人物生命还紧紧地捏在对方手里。
魏濯每次去城墙之上巡视一圈,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紧紧拧眉,江阳茂一直在劝:“殿下,您往后退退,小心有人用弓箭刺杀。”
“他们不敢。”他冷声地说道。回去之后,又从程明殿挑一个人出来,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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