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皇子目前都没有封王,公主们呢,地位大不如从前,听说齐小侯爷在桃花阁熟识的一个舞姬,都敢去六公主面前讨要名分了呢!现下六公主是全京城的笑话,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听说过?”
阮阮眼睫轻颤,第一次对自己做出的决定有过怀疑,她是不是……不该隐藏身份?
是不是应该跑到魏濯面前做牛做马,求他折磨自己,而不是迁怒她的家人。
指尖紧地有些发白,握不住银针,耳边的嘈杂跟不存在一样,直到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
原来是两个宫女动静有些大,招来了蓝初云。
阮阮抬头时,碰巧对上蓝初云看过来的视线,只见她眼中划过一丝讶异和慌张,仿佛看到了什么要人命的洪水猛兽。随后僵着笑脸,制止了刚才掀起的小闹剧。
由于后半场一直是心不在焉的状态,阮阮还没绣完时间就终止了,她闷声地把绣品呈上去,喜蕊见小主子不开心,一连讲了几个笑话也没能赶走那一片失落。
彼时蓝初云已经挑拣好了司制坊的名录,宣读出来的时候,果不其然,里面没有阮阮的名字。
意料之中,从视线碰撞的那一刻,就知晓了最后的结果。
“非常遗憾这些绣品没有入选,其中有几个优秀的,比如阮姑娘绣的,针线紧凑细腻,意境辽远逼真,就这么搁置实在可惜。”
蓝初云语气诚恳,继续道:“你不妨去浣衣坊做一等宫女,那里需要懂得缝制的人,一等宫女比外人要松弛一些,对你来说也不算是屈才。”
阮阮看了她一眼,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要做皇后的女人,无意之间就给她丢了两个难关,一个是不让她如愿进司制坊,另一个,直接升她为一等宫女,惹人眼红,招人嫉妒的同时,为她在浣衣坊的生活埋下了诸多困难。
事实上蓝初云也确实做对了。
浣衣坊人人都不服气,凭什么这个小姑娘一来就是一等宫女,纯说话,不用干活,是多少宫女梦寐以求的位子。
就算是凭脸,也不能这样走后门啊。
更何况宫女干活是凭手,脸长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一等宫女的地位仅次于掌事嬷嬷,阮阮站在原地,有模有样地学着大宫女的口吻说话,但并没有什么人认真听。
她索性就不读了,直接跑进自己的房间,开始擦拭灰尘。
外面的人一瞬错愕,后面没讨着阮阮的趣,才纷纷散开。
一连几日过去,也渐渐适应了外人酸言酸语的浣衣坊,她们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过来,继而小声讨论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阮阮不用洗衣,她时不时看一看天边的夕阳,红艳艳的一片,夏天的风闷热势小,总也吹不散。
正看得入迷时,一个圆滚滚的小宫女呈了龙袍过来,把呈盘往桌上一房,伶牙利嘴道:“阮姑娘,龙袍怎么还未往景霆殿送,你才来几天就如此嚣张,等着领罪吧!”
阮阮拿起龙袍,黑色的锦衣上面缝着金线龙爪,她没仔细看,听了三言两语后才意识到这些宫女的难缠。
龙袍是午间送过来的,说皇上喜欢干净,刚缝制的龙袍要洗一洗,等晒干之后即刻送到景霆殿。
龙袍在夏天一个时辰就能干,现在却是满天夕阳。
阮阮没想到浣衣坊的宫女勾心斗角会到这种程度,居然还这样,送晚了龙袍,按规矩来说就是她的错,谁知道惩罚会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啊,这章发红包~
第66章
魏宫富丽堂皇,六司十二坊这边,阮阮从出生到现在,只去过御膳房和司制坊。
现如今从浣衣坊到景霆殿的路,她还不认识。
看着眼前众多眼神都不友好的宫女们,礼貌问道:“你们有谁愿意带我过去吗?”
无人应声。
阮阮笑了笑,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她,刚才自己为什么还要问那一句话?
她转身去敲掌事嬷嬷的房门,敲了两下,里面的人不耐烦地搁下茶杯,发出很重的脚步声,从外面听,竟听出了气势汹汹的阵仗。
掌事嬷嬷姓谭,出来后冷眼看向阮阮:“有事?”
“谭嬷嬷,我来取一下令牌,稍后要去送洗干净的衣物。”
浣衣坊向各宫送衣服要令牌开路,否则根本过不了几个门。
谭嬷嬷拧着眉头从桌上拿起令牌丢给阮阮,她上上下下好好凝视了一番这个小姑娘,说实话,这副长相放在整个大魏也是顶顶好看的人,但浑身上下没几两肉,一看就干不了什么重活。
蓝家小姐把她分配到浣衣坊,无非就是嫉妒这张脸罢了。还没当皇后呢就这么忌惮别人,没准是怕新皇被勾走了魂。
如果浣衣坊出了一个宠妃,那自己可不就是宠妃的娘家人了么!
谭嬷嬷心里的端盘打地响亮,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去送龙袍啊?”
阮阮:“……是。”
“挑个人陪你一起去,免得面圣时害怕地手打哆嗦。”谭嬷嬷随手指了个宫女:“阿珊,过来陪阮姑娘去趟景霆殿,你看着还机灵点。”
好巧不巧,阿珊就是那天满心满眼都是蓝初云的小宫女,她把鸳鸯绣成了野鸭,同样被分配到了浣衣坊。
阿珊话唠的性子藏不住,一路上都在跟阮阮说话:“唉,其实你挺好的,我们私下里没有表面上那么讨厌你。”
阮阮应了声:“是吗?”
“是啊,隔壁的大宫女特别狠,有时候竟然拿鞭子打人,隔壁的隔壁的大宫女,整天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你呢,恭和有礼,待人和善,虽然身子柔弱,而且不必干活,但还会力所能及地洗一些帕子。跟她们一比,简直就是仙女。”
“我只是洗一些帕子就是仙女了?”阮阮好笑地问。
阿珊点点头,看着仙女清澈的眼眸,叹道:“长的好看,人又好,我悄悄告诉你,我们私下里觉得,穿着这身宫女装,都算是委屈你了,你比蓝家小姐还要……”
阿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还要,贵!”
阮阮刚要开口,就看到迎面而来的两人。
她拉住阿珊,躲到了墙后面。
“是蓝家小姐唉!”阿珊小声问:“她旁边那个穿得锦衣华裳的贵妇人是蓝夫人吗?”
“是禹王妃,将来的太后。”
阿珊没有再说话,怕惹出祸端,只是心里有些奇怪,阮姑娘怎么知道那是太后的。
“濯儿这些时日消瘦不少,这骨汤是让他养身子的,刚好濯儿宣你,不妨帮着把汤也送过去。”禹王妃平淡地说。
蓝初云的声音含着恭敬:“定会好好送去,您且安心。”
“辛苦你了,今日收拾房间时,在锦盒中发现了这枚簪子,是我年轻时最喜欢的,如今细细瞧着,发现极其衬你,收下吧。”
“云儿不敢。”
“收下便是,日后好好照顾濯儿。”
阮阮肩颈抵在墙上,听见禹王妃熟悉的嗓音,心底生出许多亲切感,但并不能上前相认,那样魏濯会不高兴的。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声音消失。
“蓝,蓝,蓝小姐,您……”阿珊说话都开始结巴,惊喜的表情写在脸上,“您怎么来了?”
阮阮抬头,看到蓝初云。
蓝初云看着的,是她手中的龙袍。
片刻后,阮阮和阿珊返回浣衣坊。
阿珊还在刚才的余惊里,“真是,蓝小姐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她居然说让我们该在哪就在哪,不要肖想不该肖想的东西。多么残忍的一句话,难道我们这些小宫女就没有愿望吗?进宫攒一些钱,到了出宫的年纪之后,回家嫁人,过平稳幸福的生活,这难道是一件很粗鄙的事吗?”
“不粗鄙。”阮阮否定:“我也有这样的愿望呢。”
“她抢了我们要送上去的龙袍,也算是替我们省了一段路。”
两人回到浣衣坊不到一会儿,景霆殿就派人送回了龙袍,小太监面无表情,口气稍许能听出一些不满:“经他人之手,脏了,重洗一遍。”
浣衣坊的制度很是严格,头一次遇到被退回衣服的事情,还是从皇上宫里退回来的,现在全坊一片慌乱,生怕上面降罪,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地忙碌起来。
阮阮被围在中间,一圈人痛心疾首道:“龙袍都护不住,以后咱们浣衣坊要被你拖累死了,本来待遇就不好,老被别人看不起,这下好了,平白无故又要被人笑话。”
阮阮:“……”
阿珊在一旁帮腔:“也不怪我们啊,是蓝家小姐非要抢去的,我一开始那么崇敬她,现在可是讨厌极了。”
“算了不管不管,随你们怎么狡辩,总之现在头等大事是要把龙袍重新送过去,派人去生火,洗完后赶紧烘干,让阮阮连夜送过去,莫要触龙颜。”
?
“连夜,送过去?”阮阮往后退了退。
一个宫女立刻拉住她:“你闯的祸,你要负责,不准缩回去。”
半个时辰之后,举浣衣坊之力,龙袍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阮阮咬着唇往上熏松香,希望魏濯待会儿不那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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