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偷得!”吴箐桃反唇相讥,狠狠瞪着她,怒道:“我看你这人实在心思歹毒,竟想到如此恶毒的法子,挑拨我与表姐的关系!”
“吴家妹妹,你莫要血口喷人,凡事要讲究证据的。”林梦芊皱眉瞧了她一眼。
吴箐桃嘴一张就想说出林梦芊答应给她帮忙的事情,可一想,她答应的仅仅是有了困难就帮忙,并未说要帮什么,而她要找林梦芊帮的忙是叫长孙瑾难堪,叫她丢人。这样的话吴箐桃说不出来,嘴一张就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一脸沉静的长孙瑾,“表姐,你说呢。”
长孙瑾手里捏着簪子,目光平静的扫了两人一眼,道:“桃桃是我表妹,我自是愿意信自家人。”
吴箐桃一声笑,欣喜又幸灾乐祸的看向林梦芊,哼笑,“你以为表姐会中你奸计吗!”
“长孙妹妹,只是因为吴家妹妹是你表妹,所以你信她吗。”林梦芊心底冷笑一片。
长孙瑾看着她娇柔无辜的脸庞,面不改色的直视着她,“难道我该信你这个外人吗。”
林梦芊垂眸叹笑,“如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她抬起眼,眸色坚韧又柔软,“可我没有做过的事情的是不会承认的。长孙妹妹,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再相信我的话,可做人,还是要良心的。”
她的模样既坚强又柔弱,右眼中含着一滴清泪,欲落不掉,唇角扬着笑,有几分自嘲与失望,无辜中透着不服输的倔强。
林梦芊的身份低,比不上承国公府的千金。如今的样子,自然是像被构陷,无力反抗受了委屈,只得咬牙吞下所有委曲的清白姑娘。
看着着实可怜。
只是这房间里没人可怜她,邵芸琼不是当事人,没有留下掺和的必要,临走时又怕长孙月冲动,便也把她带出去了。林梦芊也不是演给现场人看的,反正没准备和长孙瑾搞好关系,也不会指望她良心不安,至于吴箐桃这个猪脑子,此事一过,怕是会恨上她,已经不能再收为己用了。
想想倒是怪可惜。
林梦芊这张脸,要的只是出去走走,让所有人看到她的委屈就成了。管长孙瑾是什么千金小姐,只要在贵女圈里臭了名声,往后她再要结交什么人,也得让她们掂量掂量人品怎么样。
吴箐桃高兴了,出了口恶气,她真是瞎了眼以为她是个好人,幸好没有再继续叫她蒙骗!她眼珠子转了转,马上就凑到了长孙瑾身边,挽住她胳膊,委屈巴巴,“表姐,你可得为我做主,我差点被她害惨了!”
长孙瑾装模作样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林姑娘怎么说。”转眸看向她。
林梦芊吸了口气,道:“我说过,没有做过的事情不会承认。”
“那好吧,你走吧。”
“表姐?”
吴箐桃呆了,这大好的机会,怎么不把这个贱人打趴下!她当然不会知道长孙瑾怎么想,这事情不简单,她和林梦芊无冤无仇,对她的几分膈应都来自那两场梦。
好好的诗会干陷害戏码本来就是吃力不讨好,公主又不是吃白饭的。
长孙瑾捏着手里的簪子,脑子里隐隐有个想法。
林梦芊一刻也不想待这里浪费时间,多说无益,不如干正事。她神情柔弱却不可怜,坚强的恰到好处,眼角湿润泛红,礼貌至极的行了个平辈礼,低垂着眼眸转身离开。
吴箐桃嘴里质问的话还没吐出来,就听外头传来长孙月一声好不惊喜的声音,“呀!太子哥哥!”
殿门恰巧打开的一瞬,林梦芊看到了满目温柔,唇含浅笑的邵明渊,多日不见的思念之情顷刻溢出,她盈盈欠身,“太子殿下。”
邵明渊的视线从长孙月身上转过去,眸中仍带着温度,“起来吧。”在看见她抬首的瞬间,神情呆滞了一下,这微小的动作岂会逃过林梦芊的眼睛。
她心底暗笑,心想:明渊果然还是舍不得我受委屈。
长孙月的脸色一瞬间就难看了,她喜欢谁就会毫不犹豫的表示亲切,讨厌谁的话也会满脸写着讨厌。
“你怎么出来了!”
哪有偷了东西还能回家的道理!
邵芸琼也从侧厅走了出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同弟弟说上几句话,吴箐桃也快步从偏厅走出来了,“是表姐心善,不想与她追究罢了!”她怒气冲冲,眼睛一转,视线停在了太子身上,惊艳的连呼吸都要忘了。
吴箐桃抿着唇,心想太子怎么好看成这样,她目露羞涩,想看又不好意思看,满身的怒气都在逐渐薄弱下来,甚至忘了叫她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了。
美人养眼舒心,吴箐桃今天也得到了心灵的慰藉。
她含羞带怯几分,凑到了刚刚出门的长孙瑾身边。若不是刚才此人还在偏厅愤然怒言,此时看到她这样子,真会以为是什么羞人答答的娇女。
韵文诗会从不邀请男子,太子今天为何会来?若只是要来看姐姐,什么时候不行,挑今天这个时间,就显得甚是微妙。
长孙瑾福了礼,吴箐桃也跟着矮了身。
“怎么得空过来了。”
问这话的是邵芸琼。
“昨日回去东宫,孤发现玉佩不在,许是落在皇姐这里了。本不想今日过来,可你也知,那是父皇送与孤的,便今日挑了个早过来了。”他与皇姐亲近,语气温和中带着几分亲呢,“孤是从二门进来的,皇姐放心。”
林梦芊微微低着头,保证以最能打动人怜惜的一面展示出去,以便于更好的唤起太子对她的感情。
邵明渊对她们几人为何聚在这边不感兴趣,只道是被丫鬟领过来的。只是几人的针对点都在林梦芊身上,他扫了一眼便也作罢,并未询问什么。
邵芸琼赶回去主持诗会,林梦芊想了想也一同前往。她有些不甘心,但知道自己不能留下,只得咬牙跟着一起走。林梦芊颇为不舍,临走前还转头瞧了一眼,真巧碰上了他投过来的目光。
那眼神含着一丝绵情,温温柔柔的,简直叫她梦回前世。
春情萌动,他们都活在最好的年华,没有后面的纠缠混乱,邵明渊永远都是属于她的。
少女脸颊薄红,唇角稍弯,扬着娇羞浅笑,裙角随步伐而扬,消失在门外。
邵明渊眸色在顷刻间冷漠至极,带着道不尽的鄙夷与厌弃。
一直盯着他的吴箐桃唇角一僵,以为自己花了眼,再眨眼时,太子又是一副温如春风的俊美模样。
除了吴箐桃谁也没看见。
“阿月和桃桃先过去吧,我有话同殿下说。”
吴箐桃扁了扁嘴,心里不乐意。阿月脑子机灵,没体会出姐姐话里的冷淡,以为是要说什么悄悄话,忙不迭的拉着吴箐桃走了。
长孙瑾开门见山,“这事儿殿下掺和了多少。”摊开手。
邵明渊低了低眼,眉目温和,“为何这样说。”
“我与林梦芊无冤无仇,犯不着这样找她麻烦,吴箐桃是我表妹,她在外出丑,我承国公府面上也不好看。在公主的诗会上办出这种陷害戏码的,有可能是杨婳,可一来她不认识林梦芊,二不认识吴箐桃,试问她的手可以伸的这般长吗?”长孙瑾条理清晰,凝视着太子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更何况,杨婳若要陷害,直接陷害于我便好,何须拐七七八八的弯,做这种受害者还是我的戏码?”
“一旦被公主查出,甭管是谁,这面子里子可都丢的干干净净了,父兄脸上也要蒙上一层灰。”她抬了抬手,将簪子更加凑近了他,“仿品的簪子,用料却是细致。一旦拿到我跟前,我就可知晓这到底是不是我的东西。”
能将手伸的这么长,还叫公主配合着走得干脆的,只能是太子了。
什么玉佩掉了,分明就是胡扯的借口!
以长孙瑾的敏锐聪慧,能猜得出与他有关,一点也不奇怪。
“是我做的。”邵明渊不做隐瞒。
长孙瑾听他声音坦荡,竟完全不辨对错的样子,眼眸一睁,露出些凶巴巴的样子,道:“你是在仗着你太子的身份为所欲为的利用别人吗!”
朝堂错综复杂,宫中形势暂且还不会敏感,可谁都知道,是因为宣帝一心偏爱太子,杨贵妃的儿子又是个不争气的,可谁晓得往后四皇子会不会夺嫡。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太子一向温润谦和,才华与贤德也配得上储君之位。
即便他再好,也依旧成长在尔虞我诈的后宫,哪有真正的光风霁月。最好的例子就是眼前的太子!
第30章
【落难千金】
人都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长孙瑾差不多也是这样,与自己与家人朋友无关,她一个子都不会沾。
如今这事儿碰上了她,叫人给利用了去,成了话本子里的戏子。
怎么能不叫她生气!
邵明渊没想到阿瑾会炸毛,前世里阿瑾委曲求全的,没有半点脾气,她把自个儿脾性隐了去,谨小慎微,温温柔柔,毫无亮点。这辈子相处的多了,小姑娘凡事从容不迫,稳中带皮,沉静中又透着活泼,反正怎么看都是个完美至极的姑娘。
他想,他还是不够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