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新月的眼泪仿佛流之不尽似的,声音也嘶哑起来,“并没有人要害新月,只是……只是……新月不想嫁给费扬古!”
新月咬咬牙,终于将话说出了口,云娃趁机在旁插话道:“五公主,您就救救我家格格吧,如果让她嫁给费扬古,那她是会死了的啊!”说完,砰砰砰的就磕起头来。
“大胆!”和纯一声怒喝,指着云娃喝道:“小小一个奴婢,竟然敢指摘太后娘娘的旨意,来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不要!公主息怒!”新月一声惊叫,扭身就抱住了云娃,冲着和纯叫道:“素闻五公主宅心仁厚,心地善良,为何待我们却如此狠毒?新月知道您定式知晓了我与富察大人……可是,我从没有想过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我知道我让您很生气,我也有几千几万个对不起,可是,我已经是一往情深,不可自拔了,求五公主成全我们,去替我向太后娘娘说明,请她收回赐婚的旨意,让我可以陪在富察大人身边,纵使为奴为婢,我也心甘情愿!”说完,磕头不止。
和纯只觉得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荒唐的事情,新月居然能脑补出她跟福康安之间有“情”,当真是让人有些无语,正想要开口说话,却听得有人怒喝道:“放肆!”
乾隆大踏步走过来,已是气的青筋直冒,先不去看新月,冲着徐嬷嬷等人就怒道:“你们是怎么照顾五公主的?怎么什么人物都带到她面前了来?什么臜腌话都让她听,朕要你们何用?!”
此话一出,立马呼啦啦跪了满地人请罪,乾隆不耐烦的挥手,说道:“快快扶五公主回去。”又冲和纯说道:“这里由皇阿玛处理,你莫要忧心,回去休息去吧。”
和纯点头应了,想了想后看着依旧抽噎的新月说道:“有些话,本宫与你心知肚明,说出来不过是笑料罢了。”语毕,转身在徐嬷嬷等人的簇拥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乾隆是如何处理新月主仆的,和纯事后从皇后那里得到知晓,云娃本是要被杖毙的,可因为自己现在怀着身子,乾隆不想徒增杀孽,便赏了云娃四十板子,外加掌嘴三十,新月也被打了二十板子,并且被禁了足,怕是只有等到大婚那日,才能够再见天日了。
当然,御花园发生的这件事情见到的人都自动封了嘴,谁也不会顶着可能会被处死的危险到处去宣扬,因此除了当时在场的人,并没有其他人知晓,而新月与费扬古的亲事,不知道是不是怕再出什么变故,已是大告了天下,只等新月完全除服,就完成大礼。
得到消息的珞琳第一时间内奔到了雁姬的房里,两人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欣喜,她搂着雁姬的脖子,又是哭又是笑,口中翻来覆去的说道:“她要嫁人了,她要嫁人了……”
第八十七章 新月深夜赴巫山
说来也怪,和纯自怀孕之初,至今已经有差不多五个月时间了,却几乎没有什么妊娠反应,孕吐次数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正当她庆幸自己大概体质特殊的时候,却突然在某次午膳看到桌上刚摆好的饭菜的时候,猛地弯下腰吐了个昏天黑地。
得了消息的乾隆、皇后和太后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乾隆更是拍桌子瞪眼,传旨将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全都提溜了过来,管他是伤寒科、口齿科还是正骨科,不一会儿功夫全都跪在了当场。
经过几位比较“权威”的太医诊断,和纯只是正常的妊娠反应,并没有大碍,不过太医正提出说和纯思虑过重,应当放松身心,否则长此以往下去,对胎儿和她自己都或多或少会有些影响,更甚者可能会导致难产。
和纯虽然觉得太医正的话稍微有些夸张,但却也知道此言不虚,她这些日子每每想起福康安的时候,总有些睡的不是很踏实,而乾隆对太医正的话更是深以为然,郑重其事的命令太医们回去“商议”出最好的安胎药房给和纯。
在座众人心里都明白和纯定是因为挂念福康安,才会导致“思虑过重”,所以太后跟皇后看向乾隆的眼神就有些不满起来,太后更是直截了当的责怪道:“皇上,这都是你做的‘好事儿’,若是福康安如今陪在和纯身边,她哪里就会这样?”
皇后倒没有开口抱怨,只是默默的坐在和纯床边,留给乾隆一个无声的背影,抬眼见到乾隆满脸苦笑,看着太后跟皇后将方才太医说的“正常反应“四个字华丽丽无视的样子,和纯有些哭笑不得,正欲替自家皇帝老爹说两句好话,岂料普一张口,恶心的感觉就汹涌而至,趴在床边就又狂吐了起来,自顾不暇。
瞧着和纯难受的样子,太后跟皇后更是对乾隆没了好脸色,就连乾隆也开始气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了,于是整个下午都在御书房中纠结是不是该下个旨意将福康安召回来,可是如今战事吃紧,正是重要关头,况且福康安身为副将,如何能轻易更替?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吴书来回禀说新月格格着人来报,道有要事求见皇上。
乾隆心情不佳,张口就要直接回绝,猛然想起来数日前御花园的一幕,脸上顿时阴的可以下起雨了,只因为他突然觉得,和纯之所以有今日的不舒服,新月称得上是“居功至伟“,毕竟前几个月和纯都是吃吃睡睡,没有任何不妥,在御花园遇到新月之后才会发生今天的状况。
想到这里,乾隆的脸已经可以媲美张飞了,阴沉了半晌未曾说话,正当吴书来小心翼翼的打算开口询问是否要回绝时,乾隆却开口说道:“派人去宣她过来吧,朕倒是想要看看,她又有什么‘要事’。“新月在宫内暂时居住的正是人人都躲着走的漱芳斋,到乾隆这里可以说相当远,足足走了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等到她跪在乾隆面前的时候,后者已经很是不耐了。
“新月,你不好好在漱芳斋内反省,求见朕作甚?“乾隆心情不好,语气自然更是严厉。
“皇上容禀。“新月将头磕在地上,语带哽咽的说道:“过些日子,便是新月阿玛与额娘过世满周年的日子了,奴婢想求皇上恩典,许奴婢明日去往白云庵祈福诵经百日,以慰阿玛额娘在天之灵。”
乾隆并未想到新月所求竟是此事,自古孝义为首,新月这番话说出来,倒让乾隆心中怒意略低,又想着这样倒是正好让她再不去触和纯晦气,便点头应了下来,新月心里有自己的思量,自是千恩万谢。
新月出宫几日后和纯才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她现在孕吐一日比一日严重,倒是要将几个月未曾有反应的时间补回来一样,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琢磨新月的事情。
“云娃,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回来接你的。”深夜的护国寺后门,青衣布裙,头上未带任何钗环的新月紧握着云娃的双手,说话声音虽轻,却充满了感激。
“格格,您快别这么说,能帮到您,云娃就知足了。”云娃身上穿的是新月的衣服,声音也压的极低。
这是新月主仆自被乾隆禁足之后,每天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想出来的主意,假借诵经祈福名义,由守备森严的皇宫来到白云庵,因着庵内都是女尼,大内侍卫们无法跟随,只有几名宫女随侍左右,而新月自出宫时候起就带了面纱,如此由身量相仿的云娃假替想是可以隐瞒些时日的,新月就可趁机奔赴战场去寻福康安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新月才终于悄然出了后门,奔赴巫山去追寻自己幸福去了。
不得不说剧情君是强大无比的,纵使故事的发展早已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可主线仍旧秉承不可违的规则,所以新月一介弱小女子,居然披星戴月,跋山涉水,真的就来到了巫山努达海的大营驻扎地,不过还没等她开口朝守卫的士兵说一句话,已经几日都不曾进食的她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莫名其妙有个女子三更半夜来在大营前,谁能敢确定她不是奸细?于是新月在还没有意识的时候就被紧紧的捆绑了起来,还没等被押送到值夜将领的营帐前,新近提了伍长的骥远领着他的小队正好巡视过来,出于某种直觉,他叫住了押送新月的队伍,走上前去细细打量后突然无比激动的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还不赶紧松绑,她可是我朝新月格格!”
可惜没有人去听骥远的话,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伍长,并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利,所以一行人纠缠着,就到了福康安的面前,他正好今日值夜,等看清被捆着的人确实是新月无疑之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大军如今正和夔东十三家军处于对峙状态,努达海、福康安等诸位将领已经连续数日未曾研究出好的战略方法,而部队士气日渐低下。如今莫名其妙跑出个夜奔而来的新月格格,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轰然大波,这对于现状显然很是不利的。
“明日一早,派人将格格送回京城。”福康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说道,骥远闻言想要叫喊些什么,被福康安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不由得就住了嘴,他如今被编在福康安名下,见识过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杀伐果断的气势,莫名有些羡慕与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