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皇后几乎一般无二的行为和说辞,让和纯颇为感动的同时也有些无奈,但也只得任由太后用巡视般的眼光细细瞧看,又听得太后问道:“额驸对你可好?”
福康安对和纯自然是好的,只是要正大光明的说出口,和纯还是有些羞涩,况且她方才刚进慈宁宫就看到太后的下手边坐着位身穿命妇服的妇人,更何况屋内还有许多宫女太监,当着许多的人面,又不能不回答太后的问题,和纯便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轻声道:“回皇玛嬷的话,额驸对和纯很好。”
太后脸上便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又拉着和纯的手摩挲了两下,说道:“哀家最疼的就是五丫头你了,若是你跟福康安能像雁姬和努达海一般,那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和纯愣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太后说这话是何意思,就听得坐在那边的命夫人笑道:“太后娘娘想多虑了,臣妾看五公主自是有福之人,哪是臣妾可以比拟的,您就放心吧。”
“那就借雁姬吉言了。”太后显然心情不错,轻笑出声来,又指着雁姬对和纯说道:“这是他他拉将军的福晋,也算得上是满京城第一的有福之人,你往后少不得多亲近亲近。”
和纯便急忙冲雁姬福了福身,雁姬口中直说不敢,也急忙站起身来要回礼,太后见状便说道:“雁姬,不必如此,你也算得上是五丫头的长辈,受她一礼无妨。”
雁姬却不敢托大,仍是坚持回了礼,这才又坐回位置,和纯也退下来坐在皇后的下首,听着太后向雁姬问话,这才抬眼悄然观察对面坐着的人——新月哥哥里最悲剧和炮灰的努达海原配。
虽然当初在慈宁宫,新月言语形态都表现出来她心仪的并不是原著中“天神一般”的努达海,而是如今自己的额驸福康安,可是和纯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是QYNN笔下的世界,剧情大过天,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就这么蝴蝶掉了新月和努达海“生死与共的爱情”,而新月也确实仍然在将军府暂住了段时间。
果不其然,和纯发现雁姬虽然是微笑着的,面上也没有任何凄苦的神色,但那种隐隐的灰心与淡漠疏离的感觉,还是若有若无的流露了出来。
雁姬心里确实很有些发苦,可将军府的事情却不好为外人说,尤其面对的还是太后和皇后,只能维持着得体的笑容,陪着说话。
和纯将这几日的事情虽不是事无巨细,但也挑着几件要紧的跟太后说了一些,自然都是些让人开心的话,不一会儿,太后因为这几日孙女出嫁而有些郁郁的心情便一扫而空,脸上堆满了笑容。
雁姬惦记着骥远的事情,可此情此景又让她实在是不好说出口,不由得有些后悔没能在皇后跟和纯到来之前向太后禀明,却也怪不得她,她方才也只坐了不到半盏茶功夫,而请求赐婚不是什么小事,哪儿能上来张口就说?想到这里,心中便有些烦闷,再加上太后跟和纯相谈甚欢,她也并不怎么能插上话去,便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太后倒没有察觉出什么,她一双眼睛几乎只盯在了和纯身上,皇后却看出了些端倪,眼神在雁姬看起来有些晃神的面容上略做了下停留,随即低下眼睑,不动声色的端起桌上的茶杯略沾了沾唇。
作者有话要说:幸好回来看上了一眼,发现不知道是JJ抽了还是存稿君睡着了,定在九点的文居然没发出来- -
第八十三章 惊闻瑶林又出征
太后年龄毕竟有些大了,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神色间便带了些倦意出来,和纯便悄悄向皇后递了个眼色,见后者微微点头,于是又说了几句哄得太后开心的话,才寻了由头和秦嬷嬷一起扶了太后去歇息,太后临走前对雁姬颌首说道:“你难得进宫一趟,跟皇后也是许久不见了,去坤宁宫陪她说说话罢。”
早已站起身来的雁姬忙福身行礼,口中称是,想着赐婚一事,太后这里未好开口,倒不如趁机跟皇后念叨几句,何况她们也是有过多年情分的。
于是雁姬便跟着皇后到了坤宁宫,心中犹疑着该如何措词的时候皇后却开口说道:“雁姬,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了?倒不像你以前的性子,有什么事情不妨说与本宫听听?”
雁姬愣了一下,下意识抬眼看向皇后,见她双眸直视自己,露着几分了然的神色,便知道皇后已看穿自己是带了满怀心事的,有心想要想未出阁前一样,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的心事倾吐给面前的人听,可又想到坐在那里的是如今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不是曾经的“娴姐姐”,就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皇后见雁姬面目表情,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得暗自叹气,正欲再劝说两句,却见雁姬猛的站起身来,跪倒在地,一头磕在地上,口中直道:“奴婢知道不该,可为了一双子女,不得不厚着脸皮像皇后娘娘讨个恩赏。”
“这话是怎么说的?”皇后一惊,忙示意容嬷嬷将雁姬搀起身来,“快快坐下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本宫若能帮得一二,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没来由的这番作态,折了我们多年情分。”
雁姬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她低着头深深吸了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又朝皇后福了福身,才坐了下来抬头看着皇后说道:“是奴婢失态了,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奴婢的一双儿女?”
皇后细细想了下,点点头说道:“可是叫骥远和珞琳的?本宫记得十几年前倒是见过的。”
皇后娘娘好记性。”雁姬勉力笑了笑,说道:“奴婢家的那个儿子,说起来真是个不争气的,如今眼看着就要及冠了,亲事还没有着落,他倒是半点不放在心上,奴婢却心里焦虑的很,他又没有一官半职,也不曾考取功名,想要说门好亲事真真不是易事,所以奴婢想着……”雁姬犹豫了一下,终于咬牙接续说道:“能不能求着皇后娘娘您替奴婢相看一二,提女婢那没出息的儿子赐门婚事。”
皇后倒没有想到雁姬居然为的是这件事,她也知道雁姬口中的“好亲事”并不是想要配个大家闺秀那么简单,门第习性心智怕是要求都低不得,可正如方才雁姬话中所说,骥远纵是身为努达海将军的嫡子,却文不成武未就,这婚怕是也不那么好赐的。
雁姬见皇后沉吟着没有马上应下自己,自然也是忐忑的,她也明白自己提出赐婚的要求其实不太合规矩,也有些让人难为,这也是她方才没能及时在慈宁宫说出口的原因之一,可她也实在是太了解她那个儿子,如今骥远眼里入了那个新月,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的,只能想出这么个主意彻底断了他的念头,哪怕是他知道真相恨自己一辈子都无所谓,她万万不能让新月毁了骥远。
“好了,雁姬你放心吧,这件事本宫放在心上了,等见到皇上的时候本宫会跟他提起赐婚之事的,你且等等消息。”皇后思量了许久,眼见雁姬秀眉紧蹙,面上有她从来未曾得见的愁苦之色,想着均是天下慈母心,终究是应了下来。
“谢皇后娘娘恩典。”雁姬忙又起身谢了恩,心里却仍是沉甸甸的,像是有大石头压在上头,让人很是发闷。
“珞琳那丫头也该及笄了吧?可有合适的人家?你这做额娘的莫要只挂念着儿子,却忘了女儿啊。”皇后想到多年前见过的那个看起来挺招人疼的粉嫩女娃,不由得就提了几句。
“有几家往府里递了帖子,奴婢倒是中意了一户,只是想着珞琳还未及笄,便还没有应承下来。”雁姬回答道“先定下来也无妨,唉,不过是多几天少几天的事情,总归是要离了我们身边的。”皇后想到了才大婚的和纯,语气不由有些唏嘘。
“皇额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才不见这么会儿功夫,便想念和纯了不成?”没想到皇后一声叹息还未完,便有宫女打起了帘子,然后和纯便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都成亲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连皇额娘都敢打趣,也不怕别人笑话。”皇后见了和纯,自然是欢喜的,只不过假意板着脸训斥罢了。
和纯甩帕子请了安,然后才叫屈:“皇额娘可不能冤枉人,和纯不过是实话实说,难不成额娘不想女儿么?”
皇后只得无奈的摇头,叹了句“你呀……”然后转头看着雁姬笑道:“本宫这个女儿向来就是这样,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哪有的事儿。”雁姬忙回话道:“奴婢只觉得皇后娘娘和五公主母女情深,颇感羡慕。”
三人便在坤宁宫内又说了一时辰的话,雁姬便辞了回将军府去了,皇后倒没有提让她一起用膳的事儿,毕竟今天是和纯回门的时日,雁姬一个外人是不好留下来的。
午膳是在慈宁宫用的,乾隆带着福康安也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和纯总觉得自家皇帝老爹和福康安虽然都是笑容满面的样子,但却似乎又都看着心事重重,只是现在并不好相询,只得按耐下满肚子的疑问,用完膳后又在陪了太后、皇后半晌,和纯才依依不舍的出了宫,与福康安一道回公主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