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芸郡主劈头盖脸一顿骂,自以为搬出皇家的名头就能压倒宋蓉桢,说着,还不忘向白锦画使去一个得意的眼色,就等着看待会儿宋蓉桢惊慌认怂的模样。
然而,宋蓉桢淡定自若极了,唇角凉凉挂着一丝不以为然的笑:“普天之下,自然没有能比皇族更高贵的家族,只是身为皇室宗亲,动而世为天下道,言而世为天下则,倘若一举一动稍有差池,便等同于败坏了皇家名声,庄芸郡主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只怕才是真正辱没了自己的姓氏。”
庄芸郡主没想到宋蓉桢居然这么伶牙俐齿,愕然片刻,跺脚道:“你敢这样说本郡主!你算哪根葱,几时轮得到你来教训本郡主了?!”
“嗯,那么御史府应该有资格了吧?当朝御史大夫是我表叔,为人刚强正直,我不介意把庄芸郡主平时的行径与他说上几句,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呢。”宋蓉桢笑眯眯的,眼眸弯成一泓月牙。
全天下可没有人比她更深谙仗势欺人之道了。
十五皇叔远居京郊,根本没有实权,庄芸郡主只不过是得了皇帝看在皇叔薄面上施与的几分关照,连真正的圣宠都算不上,就敢这样张牙舞爪。
再说天威难测,即便是真正让皇帝宠爱的,他也随时都可以翻脸无情将那份宠爱收回,就连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李惠妃,在侍奉的时候也照样得小心翼翼,生怕犯错,唯独像庄芸郡主这种蠢货才会自以为有三分特权就了不起。
镇国公府不仅自身声名赫赫,与都城各大豪门也有千丝万缕的联姻关系,是真正的权宦世家,庄芸郡主不知好歹,还真以为自己应该比宋蓉桢更高贵了。
“你……你很好,宋蓉桢,你真的很好。”
庄芸郡主气得脸色发青,她再怎么骄横,心里还是有数的,平时小打小闹皇帝不会放在心上,可若是闹上前朝,被御史当着所有人的面参上一本,皇帝定不饶她,甚至有可能牵扯到她的父亲。
她在都城横着走了那么多年,第一次和宋蓉桢交手,就被打击得满鼻子是灰。
白锦画蹙了蹙眉,拉着庄芸郡主的衣袖,轻声道:“算了,郡主无谓为这些小事生气伤身,你是皇室贵胄,何必去计较呢。”
她不说还好,一提起‘皇室贵胄’这四个字,便让庄芸郡主火气烧上大脑,冲动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
“不行,今天本郡主必须给她一个警告,否则此女以后定会越来越骄纵跋扈,根本不把皇族放在眼里。”庄芸郡主柳眉倒竖,恶狠狠瞪着宋蓉桢,抬起手来指着她,“你给本郡主记住了,少动歪心思去勾引睿王爷,生得就一张狐媚脸,也不看看自己哪一点比得上锦画!”
宋蓉桢似是很惊奇的睁大了桃花眸:“论家世,论品行,论相貌,我哪一点不比她好?”
庄芸郡主语塞。
她本来想给自己的小姐妹出头,让宋蓉桢识趣一点远离睿王,没料到反而给了宋蓉桢当众让白锦画难堪的机会。
白锦画脸色都快比锅底还难看了。
“不收拾收拾你,还真要上天了是不是。”
庄芸郡主气势汹汹上前,在方兰宜惊恐的目光中扬起手,眼看一巴掌就要落到宋蓉桢娇美白皙的脸蛋上。
旁边有不少围观的学生,他们平生从未见过豪门贵女互相大打出手的场面,纷纷惊呼起来。
这一巴掌却没有落下来。
宋蓉桢冷哼一声,直接抓住了庄芸郡主的手腕,止住了她要打下来的势头,另一只手往前对着她的肩头狠狠一推,庄芸郡主尖叫着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
“郡主,你没事吧。”白锦画连忙去扶,抬起头来凝眉看向宋蓉桢,“你怎么能对郡主动手。”
宋蓉桢轻嗤:“众目睽睽,是她先动的手。”
“那你也不该这么凶蛮,郡主是女孩子家,若是伤了筋骨怎么办,这种事传扬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白锦画的指责,听起来反倒像是宋蓉桢蛮横行凶,心性不纯了,至于方才庄芸郡主有多么盛气凌人,她全然不提一句,仿佛当作没发生过。
她冥冥中拥有着让周围一切为她而转的能力,当她如此说出口以后,旁人便觉得似乎也是那么一回事,宋蓉桢把人家庄芸郡主推倒在地上,的确是手狠了些。
宋蓉桢可不吃这一套,冷笑道:“名声算什么,我倒是希望你们把这件事传扬出去!好让那些郡主公主都知道,我今天可是好好教训了庄芸一通,叫她们心里也爽快一番。”
“庄芸,你自己猜一猜,今天这出戏码若是传出去了,别人到底是会唾弃我呢,还是会佩服我,做了她们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只怕她们今天听到传言,明天就要遣人悄悄往镇国公府送几份谢礼过来。”
庄芸郡主又急又恼,她知道自己素来不受欢迎,以前她很享受那种被贵女们忌惮的感觉,如今却被宋蓉桢辛辣道出别人定会为她倒霉而感到高兴,甚至暗中耻笑于她,她的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止不住的耻辱,坐在地上咬着牙,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锦画,这是怎么了。”
温润如玉的声音自后方响起,只见梁璟手里拿着两册书,紧皱眉头,从藏书阁内大步走出。
从方才开始,他就一直听到外边传来聒噪混乱的声音。
等梁璟看到坐在地上哭的庄芸郡主和扶着她的白锦画,还有站在她们二人面前气焰嚣张的宋蓉桢,他眉心一拧,自觉已猜到八成。
庄芸郡主向来不是个服软的性子,连她都被欺负成这样,可见这一世的宋蓉桢依旧是那般跋扈!
白锦画先松开了不肯站起来的庄芸郡主,来到梁璟身边,低声道:“是庄芸郡主和永宁县主起了一些冲突。”
梁璟唇角微微往下。
随即,明显带着不悦的锋利眼眸向宋蓉桢冷冷剜去。
宋蓉桢对梁璟此刻的表情再熟悉不过了。
每当他那张温和的俊脸露出这样的冰冷神情,定然又是白锦画与他说了什么,令他心中厌恶,准备训斥宋蓉桢的行为不端。
梁璟看着宋蓉桢,一改平常的温柔秀雅,冷声道:“你再这样骄纵下去,迟早有一天镇国公府也保不住你。”
听听。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
宋蓉桢差点想笑。
曾几何时,梁璟便喜欢用这句话来警告她。
想来,那时候梁璟就已经起了要对付镇国公府的心思了。
宋蓉桢只觉得可笑,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有察觉到梁璟这句话里隐藏的杀机,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和梁璟吵吵闹闹地过一辈子。
在他眼里,她根本就是一个只会欺压善良的恶女,有理的永远都是白锦画,无论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必定是一分道理都没有的。
宋蓉桢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能笑出声来,只带了几分酸涩说道:“是庄芸郡主先动的手。”
白锦画接着话轻声说:“郡主只是闹着玩儿想吓唬一下你罢了,你又何必真的动手。”
“……”
梁璟眉心拧得更深,沉声道:“宋蓉桢,你若不把自己的脾气改改,只怕以后谁也不会真心待你。”
当众对一个小姑娘说这种话,可以说是让她丢尽颜面了。
梁璟却没有后悔。他对宋蓉桢感到很失望,本来他是想这辈子对她好一些的,可她偏偏死性不改,照这样下去,即使将来再迎娶了她,她也还是会用各种手段去欺负锦画,教他心烦。
还不如早日点醒她,让她收敛自己的脾气,学会何为女则。
“蓉桢……”方兰宜本来吓得瑟缩在宋蓉桢身后,如今听了梁璟说的话,不由得站出几步,一脸担忧地看向宋蓉桢。
那些话说得实在太重了!
周围投来的视线,连方兰宜都觉得刺骨,浑身不自在极了。
“我没事。”宋蓉桢咬了咬唇,她很想说几句反驳的话,可眼前那个男人满怀厌恶的眼神与上辈子的记忆相重叠,恍惚间,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不受宠的宋贵妃,清清冷冷度日,偶尔盼得心上人前来,却也是一脸厌恶地质问她为何要欺负白锦画。
她从来不辩解,一方面是自己心高气傲,另一方面,也是她知道梁璟根本不会听。
可她心里积攒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又有谁知道?
一刹那,种种往事浮上心头,带着多少年来数不尽的委屈,让宋蓉桢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竟是不由自主的红了眼圈。
方兰宜认识宋蓉桢这些天,从来没见她哭过,今日却被睿王给说哭了,不禁心慌意乱,想要去安慰宋蓉桢,又害怕这姑娘个性要强,出言安慰反而更惹她不快。
白锦画瞧见宋蓉桢像小兔子一般泛红的瞳眸,水雾朦朦的带着委屈,极为惹人怜爱,心念一动,便向梁璟说道:“王爷,算了吧,这件事就当作过去了。”
她转过身,打算顺其自然地和梁璟一同离开。
“算了?”
随着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身穿华贵玄色锦衣的男人缓步走来,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第25章 犯上
锦衣玉带,腰佩凤翎刀,一身凛冽强势的气场,当男人甫一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将视线投过去,随即下意识地避退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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