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里看来, 宋蓉桢只不过是一个骄纵无脑的贵女罢了, 纵使生了一副好皮囊, 也断然无法赢过她这朵黑莲花的智谋。
宋蓉桢喜欢睿王, 明里暗里勾着他,对他使些欲擒故纵的伎俩, 结果睿王眼里心里还是只有她白锦画,这就是她远远胜过宋蓉桢的证据。
可是, 这个楚王爷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不仅对她不屑一顾,还处处维护宋蓉桢, 让宋蓉桢打了她的脸!
跟挨了宋蓉桢的打比起来, 更令白锦画难以接受的是, 居然有一个身居上位的年青男子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
“锦画,你一向自命清高,觉得其他女子都是庸脂俗粉,就你自个儿是天仙下凡,可你耍起心思来那模样却是像极了烟花之地的姑娘们争宠, 娇贵养大的女孩儿哪个学得会你的这些手段。”宋蓉桢捏了捏自己的右手骨,仰起头傲慢看着白锦画。
她暗戳戳损人的功力比不上白锦画, 这几句话还是她蹲在自己坟头琢磨了很久想出来的,如今终于有机会爽快地说出口。“楚王爷在宫中长大,像你这般的美人嘴脸他见识过不知多少,你还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他?真是自不量力。吃了这个教训以后长点记性,少在外面搬弄是非给镇国公府丢脸。”
宋蓉桢抱着两只小手臂骂完, 也不管白锦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有多难看,像斗胜的大白鹅一样趾高气扬跑回她的太子殿下身边。
梁焕一张俊容倒是平淡依旧,收回寒刀以后便转了身,他既不关心白锦画一瞬间展露出的委屈凄楚,也懒得理会那个五皇弟眼里冒出的怒火和心疼,最多是稍稍放慢了脚步,让后边那个欢快雀跃的小姑娘能够跟上来。
宋蓉桢回头冲方兰宜偷偷眨了眨眼,方兰宜知道自己这个手帕交对楚王爷似乎是有些特殊的,便腼腆地挥了挥手,自个儿绕过梁璟和白锦画先进了藏书阁。
其余人吃完瓜也纷纷散了,梁璟好歹是个皇子,即使地位和梁焕无法相提并论,这辈子撑死了就是个闲散王爷的命,别人也不好一直看他笑话。
况且跟梁璟白锦画比起来,他们私底下更好奇宋蓉桢和梁焕之间的关系。
梁焕已是二十好几了,至今府内连个侍妾都没有,这是众所周知的事,都城里甚至还有些人暗中揣测他会否有断袖的癖好——毕竟他是一个身上血气这么重的男人,娇滴滴的美人儿恐怕难以承受他的恩泽。
可刚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梁焕对宋蓉桢的袒护。
他们依稀记得,头一次上骑射课的时候,梁焕似乎也对宋蓉桢格外关照。
众人隐隐约约感觉自己今天可能吃到了一个惊天大瓜。
“锦画,你……你受委屈了。”待人群彻底散去后,梁璟这才轻叹一口气。
他抬起手腕,正想用手背轻轻抚一下白锦画发红的脸颊,却被她往后一步避开了。
“王爷,跟不值钱的同情相比起来,我更希望有人能在我受欺凌的时候仗义相助。”白锦画抿着唇,像是一副被恶人欺负了却还很坚强高洁的模样,“原来王爷不是那个仗义的君子,我一直想错了。”
说完,白锦画强忍泪水,拂袖而去。
梁璟愕然看着少女孤高的背影。
两世以来,他第一次见白锦画用这样的态度对他。
难道她刚才没看见么?梁焕的刀鞘都架在他脖子上了!
或许她没见识,以为梁焕不可能对自己的异母弟弟动手,可梁璟心里很清楚,那位大皇兄发起狠来全然不计后果,即使不取人性命,砍断一只耳朵却是他随手就能做出来的事!
难道就为了拦下宋蓉桢的两巴掌,要他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去换么??
梁璟没想到白锦画也有如此自私的一面。
他想起方才宋蓉桢说白锦画的心思瞒不过楚王爷的眼睛,一边说着,一边眸光还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就好似是暗讽他眼光及不上楚王爷,是个看不清白锦画真面目的瞎子。
梁璟更郁闷了。
*
国子监的祭酒大人讪讪地跟在梁焕后面,时不时瞥向同样像小尾巴似的跟在旁边,样子看起来比他更狗腿的宋蓉桢。
他就纳闷了,这小姑娘咋回事啊?
好端端的怎么就跟国子监最闪亮的两颗星——梁璟和白锦画起了争执,还闹到楚王爷面前。最诡异的是楚王爷竟不偏帮自己家人,而是破天荒的为一个小姑娘出了头。
国子监学生两百余人,祭酒只记得个大概,他心里给宋蓉桢打下的标签是“镇国公府的”“长得挺俊”,除此之外就不知道她有什么特别的了,故而百思不得其解。
祭酒大人正琢磨着,就听到头顶传来梁焕淡漠的声音:“你先退下。”
祭酒大人惊呆了。
“可是,王爷不是说来看一下国子监的教学情况,再一起去面圣……”
“你自行前去罢。”
“……”
王爷都这么说了,他哪里还敢有意见呢。
祭酒瞄了一眼宋蓉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王爷并没有很欣赏他的才干,人家特地来到这里,说是顺道和他一起去见皇帝,其实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
祭酒的心情很复杂,但想到皇帝哀叹大儿子至今不肯纳妃的忧虑模样,他还是乖乖告退了。
微风扫过翠竹林,残影余响间,就只剩下宋蓉桢和梁焕两个人。
宋蓉桢刚才胆子很大的跟在人家后面跑,这会儿单独相处,才开始感到脸皮薄薄的,低下了头不说话。阳光透过竹叶洒落,在小姑娘脸蛋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原本就水光潋滟的一双眸子,此刻如同倒映出星光的墨湖,泛起波光涟漪。
梁焕轻勾起她的下颚,淡淡道:“方才被气哭了?”
宋蓉桢一愣,慌忙用衣袖擦了擦眼角,以为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有眼泪掉下去过,留下了泪痕。
“我平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宋蓉桢闷闷地解释,“只是睿王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些伤心事,所以才忍不住的。”
梁焕沉默。
他没有追问。
姑娘家的心事,一个大男人并不好过问。
他顿了顿,说道:“睿王愚蠢,你不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也觉得他很蠢!”宋蓉桢眼瞳一亮,绽开笑容道,“他和白锦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王爷,你说呢。”
“……”对于这个胆大包天敢当着自己面诋毁皇族的丫头,梁焕也只能沉默地点点头。
不然,难道还能像惩罚庄芸和那个姓白的一样罚她吗。
梁焕认为是自己先开了口,宋蓉桢只不过是顺着他的话说,故而不算是存心诋毁。
“希望他们早日成婚才好呢。”宋蓉桢见梁焕同意自己的话,笑得更开心了。以前她总是非常嫉妒别人说梁璟和白锦画有多么般配,可现在那种妒火烧心的感觉却完全消失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嫉妒白锦画。
梁璟那样虚伪自私的男人,就该和白锦画在一起天长地久,省得他们再去祸害别人。
她这辈子,只要能护得家人周全就满足了。
再也不会奢求什么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爱情。
梁焕看出宋蓉桢的灿烂笑容后面似乎还隐藏着许多令她伤心的秘密,微微沉吟,抬起手放在她的小脑袋上:“若是有不开心的事,可以进宫去找太后,或者……找我母妃说。”
宋蓉桢怔忡了一下。
她不会听不明白,梁焕话里的意思。
倘若她去找李惠妃说了,李惠妃又怎会不跟自己儿子说呢?这等于是在暗示,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间接跟他告状,他会为她出头。
无论前世今生,太子殿下都这样护着她。
只是,上辈子当她知道太子殿下原来这么好的时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宋蓉桢感觉到从男人宽大手掌传过来的丝丝温度,那么暖和,让她心里都暖得融了。
她鼻尖酸酸的,眼眸竟又不自主地泛起水雾,哽咽道:“我不会再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不开心,因为一切都过去了,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身边的人。”
梁焕并没有听太懂这个小姑娘嘟嘟囔囔说的话,不过,他还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谢谢王爷,谢谢你……”
当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掉落在地面竹叶上时,宋蓉桢觉得心里像是有一块积压已久的石头被陡然挖走,空空落落的,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下一瞬,略有些粗糙的指腹便掠过她的眼睑,轻轻拭去了那几滴泪珠。
梁焕棱角分明的俊容似是多了几分柔和,他展示出了能让皇帝和母妃都感到震惊的耐心,低声道:“不必谢我。”
“那,那王爷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宋蓉桢昂着小脸,任由男人指腹在自己脸蛋划过,拭去了泪痕,呆呆的看着他。
梁焕默然片刻,收回了手。
第28章 立储
面对小姑娘状若天真的询问, 梁焕神容沉静, 似乎并没有因这个突兀的问题而感到触动。
“北境战场上, 你的兄长曾为我挡过刀剑。”梁焕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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