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艳眉眨巴着无辜的小眼神,道:“这书怎么了?我觉得挺有趣的呀,你继续念啊,念完这一节,我就给你念一人名。”
梁靖纶转头,仍旧怒容道:“你一妇道人家别看这种话本,我让人另买去。”
“不行!我就要听这本了,你不念,我也不念!”艳眉干脆耍起了赖。
梁靖纶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再次拾起被自己扔在地上的话本,继续念起来。
念到一些过分露骨的地方,他就念得磕磕巴巴的,老脸羞得一阵黑一阵青的,艳眉倒是听得很乐呵,关键情节时候,她还给主角配旁白。
“噢!青哥儿不要~~”
梁靖纶的脸几乎能滴出血了,内心早崩溃不知数回了。
低斥一声:“哼!淫||恶||之妇!!”
那方的柳艳眉却一点也不怒,反倒乐呵呵地轻||佻:“噢!原来你们世家大族最讨厌这样的庸俗了是吗?我偏就要这么惊俗怎么了?快快往下念别钓我胃口,念完我就给你念一人名!”
梁靖纶低声叱骂一句:“铖儿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妖||孽!”
“因为家门不幸呗——”艳眉突然接过了他的话,笑盈盈的:“有个丧绝人性的爹,败坏了祖宗好不容易积下的德,所以造孽害了些后代,才会娶我那样的妖||孽呀——”
“你…你…”老头气得拍案,话哽在后头却说不出后半截。
“你,你,你什么呀,要当走狗就赶紧念啊,若害我不爽了——”艳眉阴恻恻地笑了,“搞不好我把舌头一咬,你就什么也得不到,连当狗都做不到喽!你不觉得自己失败?”
梁靖纶很气,但她说的没有错,男子从来做大事总得不拘小节,要争得名利上位,就得不惜有所牺牲,以前铖儿和他娘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于是,他又重新收拾了心情,开始念起了他引以为耻的那些淫||词||艳||句。
念完一小节,艳眉也依约念出一个花名册上的人:“张天厚,荆州府府尹,年二十八,大昭隆庆十年进士。”
“好。”梁靖纶挥笔在白纸上记了下来,“下一个。”
“什么呀?老爷子你想耍赖呀?”艳眉眨巴眼睛,笑道:“想下一个,你得继续念下一节啊…”
“我念一大段,你就念那么一点!那么多的人,那我得念到什么时候?!”梁靖纶气道。
“那随便你啊…”艳眉随之又垂下眼帘,似乎在闭目养神。
梁靖纶咬了咬牙,只得又支起话本,继续念了起来。
“对了,我还想听‘玉|靡|团’。”念了一会后,艳眉突然提议道。
梁靖纶捏拳,瞬间有种想立马气绝身亡的冲动。
柳艳眉一会儿嚷着要吃什么果品点心,一会嚷着要听哪些晦涩的话本,而且,要求越来越频繁,常常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就又要派人出去了。不久,梁靖纶派散出去跑腿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梁靖纶冷眼看着堆在她面前那张小几,早已堆上许多碟子,而且此时碟子俱已空了。因为手脚束缚,她只能低头用唇噙起吃,她刚又雷厉风行地将刚刚送来一叠糕点吃完,又要要求新的吃食。
梁靖纶制止了:“够了!”吃那么多,怎么就吃不死她?不,还不能吃死…
“可我还饿着呀…饿着我记性不好,不好就记不起来了。”艳眉无辜道。
“可是我没有人用了,先消停着,一会有人回来接着替你去买,你先念下一个予我。”
艳眉要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突然抽出后背的手,指向一边的墙壁,震惊道:“公公你看!墙壁上那张脸,是不是铖儿他娘?!”
梁靖纶听她突然这么一唤,抬起埋在案桌中的头,看向了她指着的方向。
艳眉抿了抿唇,笑着振臂,以袖中的果糖瞄准了他的鼻腔,经由上回梁聿铖悉心又纠错了一番,这回已经能稳稳地,准确无疑地射中了他的鼻腔内。
梁靖纶喉间发出窒息的声音,额间青筋暴突,脸颊通红,双手抓着喉咙的位置滚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案桌上纸张、笔墨、话本随即哗啦哗啦散倒下来,墨液染污了纸张上头的黑字。
艳眉趁着这个时机拽掉了他腰间的钥匙,又执起地上的墨料朝尚未弄脏的字迹处泼去——
完了,她又顺手将一小本塞回袖内,才匆匆走上台阶想伺机逃出去。
早在抵达江北之前,柳艳眉就预想到了日后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危险,爹总对他们兄妹几人说,要想在一个地域稳稳地扎根生长不被铲除,最好就是先熟悉当地的环境。
于是她来到这儿的头几天,就在梁聿铖的陪伴下跑完了大街小巷,后来梁聿铖有事忙的时候,便也是派了暗卫在她身旁,陪她去仔细了解府衙近几十里的情况。
她得知距离府衙十多里处,有一些大的酒肆,他们掌柜常常会从农人手里大肆采购大批果蔬,搁在酒肆底下的地窖中存放。
艳眉当时被掳的时候虽然昏迷了,不知道从府衙被人掳来此地花了多久时间,只能是大胆地推敲出应该距离府衙不大远。
那时候,周遭的集市,所有书斋她都曾去过,也熟悉得知一些书斋老板喜欢给一些文人私下里卖些风月本子赚钱,没有了解过还不知道,这类话本虽然上不得明面,但私下买的人还是挺多的。
而且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每一家书斋都有特定的一批话本藏于柜底,就像城东宝墨斋的镇店之宝是“两|肉|缘”,城南一家缺少牌匾的则是“玉|靡|团”…这些镇店象征性的话本只借不售,所以只要预估从地窖到书斋一去一回的大致时间,便也不难推敲现在处身的位置。
艳眉就是通过这样默默在心里推估着,然后制造适当的时候逃出去。
她已经上了地窖的阶梯,手执着钥匙,腹部涨涨的,打了一嗝。
艳眉心想:哎!方才没办法吃多了,现下涨得正难受着,不知一会能否逃得掉啊…
她正想打开地窖的门时,门突然支一声从外头被人打开…
艳眉瞬即灵巧地伏身,在台阶上抓了一把灰,隐在了阴暗处…
门打开,有一个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把心一横,趁着上方那人不为意,抓着灰土的手连忙往上一撒,那人擎着的火光看着变暗了一些,腾出一手去掩面。
“去死吧!”艳眉这时已经奋力拽着那人的手旋到了他身后,抬腿往他身后踢去,想把他踢摔下阶梯。
然而她一抬腿就落了空,眼看着整个人就要滚下去了。
“啊!!”
她哭喊出了声音,终究还是嫩了些,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应该不管她爹不让她练武,也要死命拉着兄长他们偷学的,至少现在就能用上了。
但现在这么想又有什么用呢…
她认命地闭了眼,抱住了头,想象着头袋被撞得稀巴烂的模样。
但在她身子往下倾的一刻,腰身却被人稳稳地扶住了。
随即,整个人已经到了一个人坚实温暖的怀抱中。
而方才站在门边那人,伴随一声惨叫,已经先滚落下长长的阶梯了。
“嚷嚷,是我。没事了。”灯火落下,艳眉看见了越烧越烈的火光中,那张熟悉的脸,那双深邃暗沉的眼神,只是,由于寻了她一夜没睡,此时看着她,便显得憔悴中带有几分精气神。
“吓死我了,大牛哥,还好你赶到。”她有些心有余悸,差一点点,她就以为自己今天要栽倒了。
冲出了地窖外,梁靖纶手下的人回来了,看见地窖内女子被人救起,连忙在四面八方拉出暗器射击。
梁聿铖虽然也带来了些人,但无奈现下对方的人数多,不免占了下风。
全程艳眉都被他护在怀里,对手连头发丝都碰不到她。
但她知道有好几次,对方从侧面以暗器袭来,他为了保护她,都旋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了,并且在挡暗器的时候,另外一面也正正中了敌人一刀。
艳眉伸手往他背部一摸,粘腻的一片,伴随着腥气,她好怕他的大牛哥会支撑不住倒下了。
“大牛哥!你快放下我自己逃!不然你会没命的!”艳眉急得哭出了声,她已经欠他够多了。
梁聿铖咬了咬牙,绷紧了脸,说什么也不让。
就在此时,艳眉在他怀抱中,生生目睹一把明晃晃的利刃,朝他身后而来。
“大牛哥!小心后方!!”艳眉呼喊的同时,面前也有一把长剑直往这儿刺来…
第57章
正是腹背受敌的时候,不管梁聿铖挡前头还是往后挡,二人都不免受难,更严重的则是前后二剑同时贯穿二人。
那一刻艳眉的脑袋里是空白的,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担心长剑会伤着她大牛哥。
她觉得若然他再度因为救她而伤着了,那么,这辈子就真的不知该如何偿清了,她不喜欢欠人,真的不喜欢。
不管是上辈子至亲的家人为了保护她,还是这辈子换成了大牛哥,她都不愿意。
只是,当她下意识想要从他怀抱逃出,替他挡掉后方的利刃时,她却被人从怀里狠狠地抛了出去。
身体被抛起,一阵天旋地转后落下,地面很硬,撞得她眼毛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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