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疑惑艳眉也没有想太多,摇摇头就甩脑后了。
进入新房之后,她迫不及待地一把掀开盖头,望着满床满被子瓜果糖时,心情顿时舒畅。
“嚷嚷!盖头要等新郎官来了才能掀!”柳夫人作势敲了她一记,但还是心疼她,“饿了便来桌上吃些东西,吃完要赶紧盖回去知道吗?”
柳夫人将圆桌上的碗筷摆好夹好饭菜,转身一望,发现自家闺女两手抓着满满的瓜果糖,两颊的脸皮都鼓囊起来。
柳夫人扶额,得…她得赶紧出去找人把喜被上的瓜果糖类给补上了。
她娘走后,艳眉边吃着手边的糖莲子,边将她的婚房环顾了一遭。
还是一样的大红对烛,一样的帘帐,一样的婚床和绣被。待会儿,约莫还是会跟上辈子一样,一样的新郎进屋挑起她的盖头,然后一脸冷酷说一句:“放心睡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然后就在床上各占一方睡了吧?
虽然上辈子艳眉满心欢喜地打算新婚夜被他“怎么样”了,临了他那句话顿时就像迎头一大罐冷水浇下,纵然是感情多迟钝的她,也该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过这辈子艳眉却毫不在意了,还早早在床榻上画好了楚河汉界,自己独霸四分三的大床呢。反正梁聿铖以往和她共分一榻睡觉时甚是君子,像是不愿触碰到她一样,自己一人占靠床缘的小小位置,睡着便一动不肯动了。
她喜沾沾地将床上的瓜果莲子和糖,全数拨到了她圈分给自己的床席内,正想到圆桌边吃些点心,窗户突然被打开,一男子跨窗闯入。
第18章
柳艳眉捏紧了藏在袖边的花生莲子,警戒地准备随时发出“暗器”之际,发现爬窗进来的竟然是梁聿铖。
“大牛哥??”艳眉讶异道,这家伙,当新郎需当得如此鬼祟吗?
可是很快艳眉就知道他之所以如此鬼祟的原因了。
“走!带你回我们的新房!”梁聿铖说完,不等她拒绝就已经搂住了她的纤腰,夺窗而出。
“你胡说什么啊,新房不就在此吗…啊!!!”艳眉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带着跨上了屋檐之上,袖间的瓜果糖如飘絮般散落下来,打到了下头正忙活着的丫头脑袋上。
丫头们还没来得及仰头观瞻异状,人就已经飞檐而过,只留地上一泼糖果了。
丫头弯腰拾起糖果,震惊到结巴:“天、天上下糖了…”
“啊…我的糖…”艳眉被逼揽着在半空,一叶叶一记记大红纱绸的灯火和雕饰繁复的屋檐在□□纷纷而过,她摸着空空的袖子,有些失落。
“别看了,一会到了还有的。”梁聿铖怕她乱动摔着,换了个姿势,把她提起扛到了肩上,让艳眉趴在他后背,结果她一个不慎,襟口内藏着的,方才拜堂时,宴席间供宾客观礼享用的小碟子摆放的黄澄澄的桂花糖就抖落了他一身。
梁聿铖:“.…..”
原来梁聿铖是带她过两条巷街,回来上辈子他们小夫妻住的梁府。
到了那里时,全福已经在角门处等着了。
“大人回来了?府上布置妥当了…”
“嗯。”梁聿铖点了点头,放下了身上的人儿,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艳眉不习惯他突然而来的亲近,遂急急抽出了自己的手,尴尬道:“大牛哥…没有必要牵手吧…”这儿又没别人,不需要演戏呀。
上辈子不管是小时候还是成婚以后,梁聿铖都没有主动牵过她的手,反倒是她少时未嫁前活得荒唐,老是往他身上揩油,老摸人家脸蛋小手,有时候还会把点心屑蹭人家脸上,害得柳家兄弟稀罕了好久。
梁聿铖走到一半见手中稳稳握着如玉的小手被掙开,失落了一下,可立马就露出了笑,朝她指向垂花门后那一处被团团暗粉色掩隐着的牌匾“邀月无双阁”。
“这儿以后…便是我们的新房了。”
艳眉惊讶地发现,这辈子的梁府竟然和上辈子困她半辈的梁府完全不一样了。
上辈子入住这处园子时,就是规规矩矩老旧却整齐的一个大园子,四处房屋都没有刻意修葺过,后院假山草木都没有特别理会,随意拎几个包袱便搬到这儿来了。
事实上梁聿铖这种对世间一切事物都冷心冷肺的人,对自个居住的府邸也并不投花多大心思,就是能住就成了。而且他一年到头也没几次回内宅,一般就是为了办公方便直接宿在书房,后院除了用来关置她这个他为报养育恩而收留的闲人外,如同虚设。
所以艳眉进入垂花门之前,压根没想过,这儿竟然被打造得…如此肆意和别出心裁。
在一棵棵花树下穿梭,需要伸手去拨开盛放得花团锦簇压得低低的花枝,才得以前行。花树上还挂满了一个个绉纱堆起的大红灯笼,在温柔通明的灯火下,不断有粉色的花瓣随风曳落,空气中弥漫过一阵盖过一阵的花香。
艳眉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她摊开手心,看着一瓣瓣落在手心的粉色花瓣,眼神被灯火照映出异样光彩。
“是紫薇花。快入秋,是最后一期花期了,开得特别好。”梁聿铖大步走到她身旁,手边攥着一大束才刚刚从花树上采下的紫薇花球,放到她手边,“以前麒麟山上不是有一片紫薇花树林吗?花开那会我常被你拉着到花树下念书。”
艳眉当然记得,在梁聿铖殿试以前,那片紫薇花树林还在呢。那时候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常常从麒麟山龙头——溟溪源头的位置,跑到溟溪最下游,近山腰的位置去找梁聿铖,死皮赖脸把人家从四面围困的书房里拉出来,美其名说带人家去一处空气好对念书有帮益的地方,其实是寻一个由头去见心爱的人,让人家陪自己赏花。
后来那片花树林被她爹和几个兄长练功时全毁了,那几天她日日独自一人跑到只剩一个个枯败树桩子的花树林去,回回一哭就是大半天。
其实艳眉不知道,那片林子是梁聿铖间接导致破坏掉的。上辈子的梁聿铖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的复仇大计,当时一个文弱落魄书生,为了替自己惨死的母亲向信国公二房的人复仇,已经没有多余精力来顾及旁的事物,但凡与复仇无关的事,他一概感到厌烦。
那会儿的梁聿铖只觉得隔三岔五就寻着由头来拉他出去的柳艳眉很是烦人,碰巧那天刚好在考场上撞见敬恩郡主来迎自己的儿子,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一时郁燥,偏艳眉那小丫头脸皮颇厚,怎么说都不明白,软撵硬送都送不走,一怒之下,他便去找柳大当家,和大当家说了一大番肺腑之言。
当时说了什么,时间久远,梁聿铖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自己当时的话很不好听,句句都在暗示着自己这些年以来一直被柳家大小姐骚扰着,累感烦厌,并且还很明确地向大当家表示,自己对柳艳眉无意,希望柳大小姐不要再缠着自己了。
而也是从那次之后,柳飞霞才叫上儿子去毁了那片林子,更是严明律令不许闺女日后嫁梁聿铖的。
其实梁聿铖早就后悔了。
少了那片花树林,少了那个总是笑得灿烂明媚的小丫头鬼鬼祟祟地闯入他位于龙尾苦读的屋舍,拉起他到那片绚烂明艳的花树下,他的日子便如同日复一日的死潭,了无生机。
尤其在上辈子艳眉死后,梁聿铖常常午夜梦回,就梦见了那一大片开得绚烂的紫薇花林,昔日调皮嬉笑的精灵会安静地躲在离他不远的花影间,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去打扰他,还不时含笑探头去看他背影,然后静静地揽着一堆他写过的书稿,悄无声色地临摹他的字迹…
如今眼看着眼前的人儿看着这样一片似曾相识的花树林,竟然面上无有波澜,也不甚在意就大步大步跨出花树间,心头有种说不出道不清的酸涩。
是啊,怎么就忘了呢?他的嚷嚷中毒后,便不再喜欢他了啊…
梁聿铖竭力压下那股不适,跟着柳艳眉走进了花树后掩藏的邀月无双阁。
柳艳眉举着一大束紫薇花球,脚底生风,大红喜服的裙角被带得蹁跹,她大步大步跨进修葺一新,上头金漆焕然的正堂,然后就看见盈月和朔月两位丫头正怯生生地在里头恭迎着了。
“盈月、朔月,见过夫人!”两丫头异口同声乖巧地喊起来。
艳眉重见旧人,心情激动,但还是努力掩压住,害怕像上回初见全福时差点露馅一样,极力收住了已经伸出去的手。
上辈子她对这梁府多有抱怨和不耐,都只是源于梁聿铖的不爱,更多的其实是自责家人的死自己完全地置身事外。可对于府里的人,尤其是上辈子她身体不济时,留在自己身边尽心伺候的这两丫头还是很渴望能重遇的。
“多么乖巧漂亮的孩子啊,来,花送你们。”柳艳眉笑着将手边握得满满的花球一分为二,分别送给了两个丫头。
“多谢夫人!”两个小丫头接过美丽的花束,同时咧嘴朝她们主子笑。
梁聿铖进门见到这一幕,累觉自己又被打击到了。
以前的嚷嚷…只要是他赠的,哪怕是一页无用的树叶花片,都会被她小心翼翼放锦盒珍藏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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