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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阙 完结+番外 (冠辞)


  郁兮周身发噤,背上微微出汗,皇帝举刀,虽还未落下, 刀刃上已经有寒光浮现,暴露出了磨牙吮血的欲图。
  怡亲王也再次坐下身来,只听楼下传来一句唱词,“……竟是个人面兽心肠,今日里我责打这畜牲问你可应当?”
  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隔着一张茶桌,皇帝也讥诮的一笑,“朕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要办自己的亲兄弟。”
  “还能说什么呢?”怡亲王看过来,“世事难料。”
  皇帝咽了口茶,沉闷叹一口气,诸多感慨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句,“世事难料。”
  礼亲王的罪行确认后,整个南巡的气氛变了味道,入眼的大好河山,光明磊落的表象也失去了耐人品味的姿色,所有人必须隐藏和压抑这样的感情。
  巡查完苏州之后,圣驾开始返程,途径山阳时像来时那样在山阳河道总督苏府上驻跸。听闻皇后懿旨宣烟琢入京为官的决定后。总督夫妇大感意外之余,深表感激。
  苏开元道:“烟琢的医术能入皇后娘娘青眼是她天大的造化,今后便让她代苏府上下为内廷效力,以表恩遇。”
  皇后笑道:“恩遇倒是夸大了,说到底还是缘分,在苏州发病那时候若不是因为有烟琢左右相陪,我这条命就算能保得住,只怕也要留下一些隐疾暗伤。她对我恩重如山。内廷自然有所回报,以她的才能,御药房的官衔还是屈就了,只等日后内廷遴选,烟琢还大有擢升的机会。”
  皇后心胸豁朗,大开尊口,一下子烟琢的命运就发生了变化,私下里郁兮却对烟琢道:“你也知道,其实这个大展宏图的机会,是七爷给你的,他不愿出面做这个善人,只好由我代劳,我希望你能明白他的一片心意。”
  烟琢应下,皇后留意到她耳根微微发红,默默含着笑也不戳穿,就像她跟皇帝之间的感情,其实很早之前就已经生根,经过春风雨露的滋润,迟早会破土而出。
  离开家的那天,苏府上飞来一群白鸽,没有规矩,没有章法,在后院横冲直撞,拉屎屙尿。浇得一众姐妹花容失色,她知道这是那位王爷的手笔,烟琢站在院落中望着头顶的苍穹开怀的笑。
  跟总督夫妇告别后,她坐在前往山阳码头的马车中,擦掉了不舍的眼泪,高高昂起头颅放下了车帘,隔绝了阿玛的泪眼,当然还有几从嫉妒甚至是憎恨的目光。
  她与皇后共承一舆,郁兮从她脸上看到了自己当初入京时的影子,面对那个荣华富贵的世界,那双眼中有藏不住的期待和向往。
  圣驾回京的途中无须长期停留在某地巡察,因此要比南下去时的路程近得多,水路缓行,抵达京城的时候已经过了端午的时节,京城遍地开始微露暑意。
  再次踏入宫闱,周围充斥着药香浓郁。宫里的太监,宫女身上还戴着端午时外缠五色线,形如粽子的香囊,打身边经过,是艾草,雄黄等药材酝酿出的一阵微风。
  入宫后前往养心殿后殿更换衣物,内府太监们呈进嵌螺钿大喜纹葫芦紫金锭佩供帝后佩戴,以用来防暑驱邪。郁兮再次扛起了叠翠大钿,额前划过一排凤羽钿口的影子。
  窗前的皇帝稳稳扎着身架,由太监们伺候着换上了缎补洒线绣四团金龙纹袍服,龙袍加身,他又回归于那个睥睨天下的帝王身份。郁兮走到他面前从太监手里接过活,默默帮他把腰间的玉带扎束停当,又把那枚紫金锭上的穗子一根一根捋顺。
  周驿从门外进来,敛起拂尘打躬,“回万岁爷,皇后娘娘,宁寿宫太皇太后传见。”
  皇帝嗯了声道,“知道了,派人去回话,朕跟皇后马上就过去。”
  周驿应嗻,领旨走了,殿中沉寂,郁兮抬起头,半张脸印满窗阁上的花纹,眼睫被刺眼的日光蜇得微眨,眸中湿润,“万岁爷,四爷的事该怎么告诉皇祖母,她老人家怎么能忍受这样的打击?”
  皇帝张臂把她搂入了怀中,阖眼嗅她发隙中的气息,“别担心,有朕在,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早晚都要如实召告天下。皇祖母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想必也会公正客观看待这件事。”
  郁兮把脸贴靠在他胸前的龙头绣上轻轻点了点头,皇帝抚到她脖颈后的一抹汗湿,皱了皱眉,握住她的肩头一看,她的额头上也全都是汗珠,他有些急,“怎得出这么多汗?可是身子不舒服?朕传太医过来,你留在殿里休息,皇祖母那面由朕对付。”
  自从病过一次之后,但凡她这面有些风吹草动,皇帝就如临大敌似的,“哪里就那么娇气了,”郁兮笑道,“我晕船万岁爷又不是不知道,刚下船天气又热,脚底下还软着呢,出去走走就踏实了,离宫大半年,怎么能不去见皇祖母。”
  皇帝仍是担忧,“真的没事?真的难受了不要勉强自己,有什么朕帮你禀明,皇祖母会理解的。”
  “真的没事,”郁兮笑着拉他往外走,“我知道万岁爷心疼我,不过眼下不是时候,走吧走吧,别让皇祖母等急了。”
  皇帝争辩不过她,只好暂时屈服于她的坚持,帝后的到来早已让太皇太后望眼欲穿,两人翩然入殿的时候,老人家脸上的笑意收敛不住。一人香色着身,一人鹅黄描眉,如诗如画的一对身影,浑然天成的一双龙凤。
  半年未见,彼此之间都很想念,先到一步的怡亲王也起身邀帝后同坐。太皇太后靠在罗汉床的扶手上,身子微微探着与他们说笑。
  相互交换了双方的近况,寒暄过后,太皇太后望着下首的三个人,心疼的道:“一个个都瘦了!早先哀家就说南巡的事宜在朝中点个可靠的钦差去办,让他们享那番风光去,你们不听,非要自己上路折腾,哀家看你们没少吃苦头!”
  怡亲王笑道:“老祖宗也曾随阿玛南巡过,不也感叹江南是块风水宝地么,我们出门游山玩水,怎么算的上是吃苦呢。”
  太后太后嗔他一眼,“先帝南巡时,御驾走在明路上,走到哪里都有当地的官员接待,各方面都安排的妥协周到,哪里像你们,一副蓬头垢面的落魄样子。”
  皇帝笑道:“老祖宗这话讲得好没道理,孙儿们都是换了身干净衣裳,梳洗打扮一番才敢来见您的,哪里像皇祖母说的那样埋汰。”
  太皇太后点点自己的下巴,“你们仨人当中也就郁兮体面漂亮些,二位爷的门楼前该拔拔草了。”
  两个大男人对视,相互一审视,确实胡子拉碴的,没之前那样讲究了,一方面是因为一路风尘仆仆,另一方面是因为心事过重,也就无瑕顾忌自己的外表是否光鲜。目光交接,又纷纷措开眼,郁兮紧张的舔唇,浑身上下湿闷,快要入夏的天气,她的心底却是一片寒凉。
  怡亲王这面接了话头笑说是,“船上颠簸,底下人手上的刮胡刀端不稳,碰上河道岔口,驾着浪一调头,一刀子下去脸可不就花了,我跟六哥胆子小,不敢冒这样的风险,听老祖宗的,回头就刮。”
  又谈笑几句,太皇太后问起了南巡政务方面的见闻,皇帝回话道:“巡查的几个州县,当地的官员县令勤政,河道上的道台也廉洁,盐政,船政,学政都有没太大的纰漏。依孙儿看,南面各省这些年的政务并未懈怠。”
  政务上一片坦途,看来皇帝南巡过程相对还是十分顺利的,太皇太后耳边一团花团锦簇,笑容愈加的欣慰起来。面对这样的场景,关于礼亲王一案,便更加的难以启齿。
  太皇太后浑然不觉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另外三人却是如坐针毡,怡亲王试探着问:“老祖宗近日有没有见过四爷?”
  “怎么?想你四哥了?”太皇太后笑问,“端午你四哥入宫那时刚见过面,晌午你们留在哀家这里用膳,哀家派人传你四哥也入宫来,大伙聚一聚。”
  人心忍耐到了极限,亟待捅破真相,不像排戏那样,哪句唱戏该由哪个角来唱是预先排演好的,因为事先并未经过商量,如何把礼亲王一案告诉太皇太后是个棘手的难题,其实案情重大,不论采取哪种说法,方式都不可能达到温和委婉。
  怡亲王面色为难,正欲开口回话,皇帝把手里的杯盅叩响在了桌面上,截断了他的话头,“不必了,”皇帝道:“老祖宗不必费心请四爷前来了。”
  皇帝口吻生硬,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太皇太后微怔,她听得出来这样的态度针对的正是礼亲王,但却不知何故,刚想开口询问,却被下首一张张低眉顺眼的面孔绊住了口舌。
  太皇太后的觉悟跟周围的沉默和迟疑抗衡着,她察觉到有事情发生了,而且非同小可,以至于这些小辈人惧于同她坦白。她抬手下了令屏蔽了殿里的宫女太监,这才开口道:“承周,有什么事?跟哀家直说吧。”
  随着皇帝,三人纷纷起身到她跟前一齐磕头,皇帝嗓音波折起伏,带头说:“回老祖宗,孙儿不孝。”
  让皇帝都难以维持镇定的事,这次轮到太皇太后惊疑了,她额角的青筋微微跃动,犹豫了片刻问:“皇帝,你何来不孝之说?是四爷犯了什么事?。”
  以太皇太后多年积累的经验阅历,很多事情在摆在她面前,往往举一隅,所有的边角便也一览无遗。等不来否认,那就是肯定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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