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防无防。”温蓝收好地图,感激地向县令大人行了一个礼。
道完谢正准备出门时,就听见院子里有吵闹声。
温蓝奔出去一看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华服少年正在跟何井田拉扯。
“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跑到我家院子里折梅花?”
“折你一朵怎么了,你凶什么凶,又没有要你一块肉。”何井田一边阻止那华服少年的拉扯一边护着手里的花。
荷花倒是老实,站在一边急得直跳脚。
温蓝一看就知道何井田是闯了祸,说话这折就折吧,她居然折了人家一大把,拿着手里像一束花似的。
也难怪人家生气。
“井田,荷花。”温蓝奔过去。
“柯儿,不要无礼。”曾县令也奔了过去。
两个人各自拉开各自的人。
华服少年见自己的爹出来,连忙指着何井田告状,“爹,这个丫头把我们家梅花全数折了去。”
“算了,算了,折了就折了。”曾县令劝阻华服少年,“柯儿,这是爹爹的客人。”
“客人就能如此鲁莽,你们可知这梅花是有气节的,只能远观不能亵玩。”
说得确实在理,温蓝连忙上前赔礼道歉,“这位公子,实在是对不起,我好友只因太爱这些梅花才会折了去,我代她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华服少年不依不饶,看何井田的眼神就差喷出火来。
“小柯。”随着一声如泉水般甘甜的声音,一个锦衣女子从廊前走了下来。
她朝众人微微施礼,然后笑着对那华服少年说道,“小柯,爹爹都说了这些都是客人,你就不要生气了,俗话说好花配美人,这姑娘长得这般清秀,折了这花握在手里也是一道风景。”
“姐……”
“好啦。”绵衣女子笑容甜甜,一笑两个梨涡深陷,煞是好看。
温蓝站在一边歪着头打量了一番,心想着自己到了上京也弄两套这样的衣服穿穿,头上也插一些像她一样的步摇。
到时定也是美美的。
女子安抚完弟弟,然后转身跟温蓝行礼,“三位姑娘,不好意思,家弟性子急刚才多有得罪。”
“没有,没有。”温蓝摆手,“是我的这两个妹妹不懂礼数,让这院子里的梅花有了残样,我们可以赔钱的。”
她说着从随身携带的钱袋里掏出一块碎银递给那华服少年。
华服少年甩袖将那银子抛开。
“小柯!”曾县令着急,但也不敢多加训斥。
看来这县令家的公子平日里是娇纵惯了。
倒是那绵衣女子谦和有礼,她弯腰拾起地上的碎银,执起温蓝的手将那碎银还回到她的钱袋里。
不过当她看到温蓝手里的钱袋时,她脸上的神色一滞,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温蓝。
“姑娘,你这钱袋?”
温蓝也看向自己的钱袋,这个钱袋是上次到县城来从马三哪里夺回的,她的已经下落不明,而猎户给的可是装着金子,她怎么能拿出来用。
“这是别人送给我。”温蓝怕这钱袋是这县令府之物,所以不敢说是自己的。
“何人相送?”
“一个朋友。”温蓝决定做点解释,“上次我到县城来,钱袋被小偷给偷了,我这个朋友就把他的送给我。”
说完,她还问那小姐,“小姐认得这钱袋?”
“不,不认识,我只觉得这钱袋上的花样很别致,多嘴问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吓死她了。
县令家的大小姐出来打圆场,这事就算这么平息了。
温蓝带着何井田与荷花出门时,何井田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温蓝说道,“芙蓉,对不起,我……”
“没事。”温蓝拿过何井田手中的一枝梅花,放到鼻间闻了闻,笑着说道,“你不折,我也会折,只是你下手时被人看到了。”
三人向前又走了向步,荷花不解地问温蓝,“姐,你到县令家有什么事?”
“我要离开这里了。”
“什么?”何井田跟荷花同时围了过来。
温蓝摇着手里的梅花,把猎户已经回家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什么时候的事?”何井田问,因为现在只有她知道温蓝与猎户是什么关系。
“昨天一早。”
“你为什么不告诉爹妈一声?”荷花也很着急。
“这事很突然,根本来不及说。”再说告诉他们岂不是更麻烦。
荷花问,“姐姐是随他回去过年吗?”
“不只是过年,我准备随他定居。”
“姐夫家在哪里?”
“绵洲城。”县令刚给温蓝画地图时,她看到去上京要经过绵洲城。
“这么远!”荷花看看身边的何井田,何井田则傻掉似地张大着嘴。
“你要去绵洲城,一个人?”何井田摇了摇温蓝的胳膊,小声地说道,“你疯了吗?”
猎户没带她走这意思很明确,她一个人去绵洲城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生活?
温蓝朝何井田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等一下跟她细说。
三个人回到玉守村,温蓝让荷花先回去,她则拉着何井田回到了山上。
“我必须走,不走不行。”温蓝对何井田说道,“你知道吗,那猎户走的时候说是要写休书,我是好求歹求他才没有写,不过他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我从这里消失。”
“这么狠?”
“是呀,之前的事情本来就是坑他,我总不能霸着正室的位置让他以后的妻子当妾。”
“你这么说他要写休书也没错。”何井田想了想,“不过,他真要是写了休书,你就没活路。”
“就是这个问题,所以我才求猎户手下留情,那猎户也算是一个善人,没有把我变成一个被夫家休了的女人。”
“你真要走?”何井田还是有些担心。
“我说了呀,不走不行。”温蓝叹了口气,“猎户不会再回来,我爹娘问起来怎么办?这村里的人问起来怎么办?我总不能说他死在外面了吧。”
“可是你怎么消失?”
“我是这样想的。”温蓝凑到何井田的耳边,“我不是骗我们家里人说是要去绵洲城找猎户吗,等我走后你就去跟我家里人说,说我走山路时不小心掉进沟里摔死了。”
“啊!”何井田张大嘴巴,“我这么说谁信呀,我整天待在村里。”
“那就出去一趟,你前两天不是说你哥挑山要回来了吗,你就去县城接你哥,然后就说是在半路上看到我的尸首。”
“那你们家报了官,我到哪里找具尸首给他们?”
“不用找。”温蓝拿出前两天在山上她背猎户时穿的那件外套,那件外套上全是猎户的血,她没洗一直放着。
“这件衣服是我娘帮我做的,你只要拿给她看,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何井田收好血衣把她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她又问温蓝,“那你究竟要去哪?”
“去上京。”
“上京更远。”
“没关系,我在上京有朋友。”温蓝拿出顾子瑜给她的那块木牌,“这个苍穹派的道友说他们要举行什么武林大会,需要很多打扫卫生的仆人,我可以去应聘。”
“会不会是骗人的?”
“应该不会吧,那个道友慈眉善目的,不像是一个坏人。”为了让何井田放心,温蓝解开自己的钱袋给她看,“你看这个钱袋就是他给的。”
说完,她从钱袋里拿出一颗金珠递给何井田,“这个给你,我要走了,不能看到你为人妻为人母,这颗金珠就当是我给你的陪嫁。”
“芙蓉!”
“别太感动,等我混好了说不准会回来的。”
“那,那,那……你回来我怎么跟你爹娘说?”
“很简单呀,我会说我被人给救了,反正话在我们嘴里,我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芙蓉呀……”
“你是不是想说我怎么这么聪明?”
“对,我觉得你好像什么都想好了。”
那可不,她可是想了一个晚上。
两天后,果然有人给温蓝送来了一块通城牌。
温蓝以为通城牌给顾子瑜送给她的手牌差不多,是木头做的,没想到那通城牌是一块虎形铜牌。
巴掌大小,上面雕刻着一个“通”字,高大上的很。
有了出行装备,温蓝就开始着手收拾行李了。
天气这么冷,这一路上不一定会有客栈,所以被子必须要带一床。
走路费鞋,鞋子要多备两双。
干粮必须要带。
换洗衣服……
温蓝收拾来收拾去,最后发现她要带的东西简直就是一座山。
我的天呀,果然是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就带行李这事就难倒了她。
她决定在家再待两天,看能不能琢磨出好办法。
转身,到了春节,温蓝拎着两瓶酒跟家里余下的肉回到了林家。
林家知道温蓝要去绵洲城找猎户,一家人都不太开心。
特别是林芙蓉的娘,觉得女儿要去这么远的地方,万一夫家对她不好,她连一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这以后受了苦该找谁说。
听到林芙蓉娘的叨念,温蓝觉得林家不管之前对林芙蓉怎样,现在他们还是疼惜她这个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