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魏花棠为了犒劳秦漓,竟然还炒了个肉菜,鲜肉炒白菜,因为菜在锅里温太久,白菜的颜色都变了。
魏花棠也不过问秦漓找没找着事儿干,只顾着给她夹肉到碗里,满脸慈祥的看着她吃。
“爹,你也吃啊!”
“爹不饿。”
秦漓给魏花棠也夹了一筷子肉过去才继续吃饭:“咱哪里来的鲜肉啊?”
“今天刘大秦琴家杀猪,爹就去买了一点儿回来跟你炒着吃,你也好些日子没有吃肉了。”
秦漓心里暖洋洋的,把放在桌子上的糕点递给他:“爹,我找着事儿了,在镇上酒楼帮工,这是我从镇上给你带的点心。”
她没说去做了厨子,怕魏花棠不信,便只说是在酒楼。
魏花棠一阵惊喜,没想到秦漓还真找着事儿干了,捧着手里的糕点鼻头又是一酸,这孩子真是懂事儿又长本事儿了。
“银子是每天结吗?还没揣热乎就买这些东西,你赚的钱你吃,爹一把年纪了还吃什么孩子的吃食。”
“爹,您就拿着吧,好歹我的心意。”秦漓把糕点强塞到魏花棠怀里。
“那爹就要一包,还有一包你留着自个儿吃。”秦爹说什么也不要另一包,秦漓也不逼他,由着他去。
两人吃完饭后,秦爹收拾了碗筷,整个人都是眉开眼笑的,就差哼曲儿了,秦漓在背后看着觉得心里十分满足。
李西檬背着猪草回家时天已经大暗了,他进屋到灶前开火煮猪食,今天李爹和李楠去刘大琴家吃肉去了,所以他回来晚些也没事儿。
给他们烧了热水后,他坐在暖烘烘的灶前发呆。
下午在山上割猪草的时候,他看见花猫也在山上,他知道花猫是秦漓家的,以前他听见秦爹唤过,所以看见猫在山上冻的走也不走时,他给抱着下山了,本想把它捂热了就放在秦漓家前的路上让猫自个儿回去,可是没想到下山时居然碰见了正在赶回家的秦漓。
他想起抬头那一刹那,看见秦漓高高的身影,好看的五官就不禁有些脸红。秦漓时常在家里待着,所以不像日日在外下地的女子般粗糙魁梧,皮肤也比她们白,但是身体看起来还是很健壮的。
也不知自己为啥要胡思乱想那么多,从秦漓给他布条的时候他就发觉自己开始怪怪的,莫名其妙想见着她,哪怕远远瞟上一眼,或者是走在同一条路上他都高兴。
他摸了摸自己跳的贼厉害的心,脸更红了,可,可别是喜欢上人家了。心烦意乱的跑回了屋里躲着,却又跟魔怔了一样把藏在枕头底下的布条给拿出来揣在怀里。
秦漓可真好,撕衣服给他包伤口,今天又要给他吃糕点……
“李西檬,李西檬!你这孩子死哪儿去了!”
他那道小木门被哗的一声推开,李爹回来了!他连忙把布条塞到铺盖底下,站起身颤着道:“爹,您回来了。”
“猪喂了?热水烧好了?就知道躲在屋里偷懒,你是欠抽是吧!”
李爹今儿个高心,吃了顿饱肉,心情不错,嘴里骂着却没有真的要打人。
李西檬低着头:“水烧好了,我,我马上去喂猪。”
他赶紧从屋里跑了出去。
李爹站在他的屋子里,四处看了一遍,拧起眉毛:“怪里怪气的。”
……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秦漓就起床了,冬天天亮的晚,所以得趁着天不亮就起床,要是真等着天亮了才起床时候就不早了。
她收拾好,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外头的雪已经停了,薄薄铺了一层,若今天不下雪,中午雪就该化完。她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雪地里,朝着村口去。
不是赶集的日子没有牛车到镇上,她只得早起走路去,昨天回来时她特地留心了路怎么走。
其实到镇上的路就只有一条,其它的小路都是通往各个村儿的,她一路沿着大路走就成,估摸着走两个时辰就到了。
她的腿脚快,不到一个半时辰就到镇上了。轻车熟路找到酒楼,没想到掌柜的竟然在门口候着,一见到她来就跑了上去。
“秦漓啊,你可算来了,昨天喝昏了头也没有给你商量工钱的事儿,还怕你多心不来了呢。”
“瞧您说的哪里的话,我家里离镇上远,所以来迟了些。”
“没事儿,没事儿,来了就成。”掌柜的笑意吟吟,拉着秦漓往店里走,凑在她的耳边道:“秦漓啊,咱酒楼里的厨子都是每个月三两银子,我给你五两一个月,你在这儿做主厨怎么样?”
秦漓稍加思索了片刻,普照村娶个夫郎才一两半银子,五两一个月这个价亏不了,就算镇上的工费高,厨子又是一个吃香的行业,她也觉得不错了。虽然不知道这里的行情,但是相信假以时日便可知晓,掌柜也肯定知道这个道理,既然她有心想留她,就不会少给银子损她。
“听掌柜的,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你说。”
“我只做到腊月二十四,过年间不来做。”
掌柜的舒了口大气:“没问题,小年我也要回家过呢,酒楼只开到小年前一天,你完全放心。”
“那行。”秦漓也愉快的答应了。
昨天崔员外请的客人觉着这家酒楼的菜好吃,来了不少回头客,都是些有钱的商人,有两个还承包了宴席。
这是她开始做菜的时候才知道的,怪不得掌柜的那么热情,大清早就在门口等着。
但是由此她心里也踏实,被需要的感觉很不错。
上了一天工,店里客人多得跟春天嫩树叶上的毛毛虫一样,一堆又一堆的,可把她累得够呛。
晚些时候,店里的客人还是不少,但比中午要少了许多,酒楼里的其它厨子都是镇上的人,所以她们也不急,但是她一个乡下人可不一样,待会儿走晚了怕是天黑也到不了家。
于是她便给掌柜说了说,掌柜磨磨唧唧,终归还是答应了。
秦漓怕自己总搞特殊会惹的酒楼的其它厨子不满,这样子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她不是怕得罪人,只是不喜欢别人摆臭脸暗地里耍手段。
“大家伙儿,我就先走了,改明儿也教大家两手,晚上就靠大家照应着,家里还有老爹,要是回晚了该着急。”
厨子一听要教她们做菜,心里登时就来了喜悦,见秦漓是乡下人又孝顺,为人还实在,就都拍着胸脯应了。
“那你赶紧回吧,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剩下的交给咱就行。”
秦漓离了酒楼,绕街到糕点铺子里去买了一把糖果装进兜里后,才往家里赶去。
第7章
秦漓站在村口望了一遍又一遍,又在大路上慢悠悠挪着步子,磨蹭了些时候始终却没有见到她想看到的身影。
“欸,这不是秦漓吗?你在这儿干嘛啊!”刘大琴挑着一担子萝卜从大路对面走过来,路过秦漓时放下担子,就像大冬天见到太阳一样稀奇的看着她。
“噢,刘姐啊,我正准备回家呢!”秦漓作势要走的模样,没有见着李西檬,她心里有些失望,不想搭理身旁的人。
“你这是从哪儿回来哟,大冷天儿的你也出来干活啊?”
刘大琴嬉笑着一张晒的焦黄的脸,嘲笑打趣儿意味从那眼角深深的笑纹上爬出来,让人瞧着就是爱说闲话又会献媚的。
秦漓被她这一说,惹得心头的情绪更高了,她抿着嘴停了要走的脚,定定看着刘大琴,她的个子比村头儿一般女子都高,那样看着刘大琴气势瞬间就上去了。
刘大琴稍稍仰起头才看得见秦漓的脸,以前秦漓总是佝着个背,懒不说,还让人看着猥里琐气的,这今儿就是把背挺直了,脸还是那张脸,衣裳也还是以前的衣裳,看起来咋就那么让人忍不住一个哆嗦,不敢撒野呢。
她摸不着头脑,挑起萝卜,嘿嘿干笑两声:“昨天儿你爹来买的肉味道不错吧,要吃就再上我家来。”
“猪肉不都一个味儿嘛,难不成刘姐家的猪是白米饭喂大的?要独特些?”秦漓几句话问的刘大琴哑口无言。
刘大琴干咳一声,挑着担子赶紧灰溜溜给走了,心下却是啐了好几口唾沫,以前秦漓就跟个鹄鸪一样,今天儿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莫不是脑壳被打灵醒了?哎呀,她不禁遗憾,刚才被说懵了咋没有把秦漓的痛处给戳出来唠嗑唠嗑。
看下次碰着不杀杀她的锐气!
秦漓气闷的回了家,秦爹看她天不见黑就回家了,脸上一喜,随即又是一惊:“这么早就回来了,哎呀,爹还没做饭呢!”
“爹,不急,我还不饿呢。”
魏花棠推了个凳子让她坐着休息,走近闻到她烟熏火燎染上的酒肉味儿,心里便安稳了,有这味儿说明秦漓是真在酒楼找了事儿做,不是哄他的。
“你歇会儿,爹去地里拔两个萝卜晚上吃。”
秦漓一听连忙从板凳上弹起:“爹,我去吧。”
“你去啥,爹一会儿就拔回来了。”
“没事儿,你在家烧火煮饭,我去拔。”
不等秦爹开口,她便溜烟儿跑到栅栏外头了。
秦爹在屋里干跺脚,嘴角却扬的老高:“你这孩子,记得把鸭子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