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太太自然无法亲自去,也让杜茵带了礼物。一早就和楚竹萱约好一同进宫。
杜茵今日身着一身浅绛色纱裙,也无别的装饰,不过明媚的小脸上已无病色,甜甜一笑甚是可爱娇憨。
淑妃宫今日热闹非常,陈家近日因与魏家走的近,太子又不受重视,再无往日的嚣张,陈璐也只是悄悄的坐在某个角落里。瞧见了杜茵和楚竹萱也不像往日似的,亲近上前打招呼。
杜茵倒不在乎,只是乐得轻松。
各家贵女,公主都嬉嬉闹闹,歌舞后,贵妃和皇后也来了一趟,行礼过后说了会子场面话也就都走了,淑妃平日不端架子,二公主为人也安静,宴会的气氛很融洽。
杜茵也喜欢这样的场景,和着歌舞声悄悄地在底下和楚竹萱咬耳朵。
顾子卿上门提亲的消息,京城各家知道的还不多,楚竹萱知道后也吃惊的不小。一直缠着杜茵非叫她说出是何时和顾子卿暗生情愫的,杜茵不肯松口,楚竹萱就悄悄去挠她,弄得杜茵咯咯咯的笑,两人正在嬉笑玩闹间,陈璐端着一壶酒过来了。
两人见她过来了立马收住了嬉闹,陈璐也不恼。微微一笑挨着坐下了。
“妹妹,那日在百里寺是姐姐不好,近日我也是后悔的紧,特来向你赔罪,望妹妹念在往日的情谊上,不要同我生分了。”边说边往杜茵的杯里斟了一杯酒,又往自己杯里斟了一杯。
“妹妹,姐姐向你赔罪。”说着就将自己杯中的一饮而尽了。
杜茵自是不信她这些话的,只是现在在淑妃的宫宴上,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微偏脑袋轻轻一笑:“姐姐这话言重了,不必向我赔罪的。”说罢推了下那杯酒“姐姐莫怪,实在是我前几日刚刚生病,太医嘱咐了不可饮酒。”
陈璐见她不肯喝,也不勉强:“那妹妹病可痊愈了?”
杜茵点点头:“已无大碍,姐姐不必挂心。”
陈璐又像往常那样拉住她的手:“妹妹不怪我,可是姐姐心里过意不去,不若以茶代酒,全了姐姐的心意吧。”说着向身后的小丫头使了个颜色,小丫头立马下去端了一壶茶上来。
楚竹萱在身后拉了拉杜茵的衣摆,杜茵微微一笑,她早就不是前世的傻子,怎会看不出来陈璐今日的古怪,好端端的又是斟酒又是倒茶。
那小丫头已倒好两杯茶,摆在两位姑娘的面前。杜茵一时还没有想好推脱的理由,就听见楚竹萱大叫一声:“有蛇!”
这一声响不大,却引得他们这桌附近的贵女们都大惊失色,纷纷起身,左右张望:“宫殿上怎会有蛇!”胆子小的已经吓白了脸,但是上头淑妃和公主还在笑意盈盈的没注意这边,不敢坏了端庄。
陈璐也是大吃一惊,赶忙起身,向脚底张望,楚竹萱在喊出那声时,捏了捏杜茵的手。
杜茵心中已了然,楚竹萱又喊:“在璐姐姐身后!”
陈璐脸瞬间白了,赶忙跳出三步远,转头去看。杜茵趁势赶忙将面前的茶杯调换了。
陈璐没瞧见蛇,杜茵忙上前拉住她:“姐姐莫怕,刚才从那根柱子已经溜走了,瞧着是条小蛇,估计是从花园那里跑出来的。”
陈璐听见蛇已走了,才舒了一口气,反应过来后又觉得后怕,被杜茵拉过来坐下了。杜茵顺手就拿起了茶杯:“姐姐受惊了,喝杯茶压压吧”
陈璐瞧见了茶杯,已经恢复了理智。忙也端起来,脸上笑颜如花:“妹妹不同我再生气就好”
“怎会。”
说罢杜茵就将杯中的茶水饮下了。
陈璐见她喝了,眼角一跳,得意都要尽藏不住,也忙都饮下了。
罢了又拉着杜茵的手:“前日子我都愧疚极了,今日好了,误会解释请了,我心里真的高兴,一会要和妹妹一同游园赏赏春色才好。”
杜茵也笑道:“甚好。”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就听见淑妃在上头说要去后头更衣,请大家尽兴。
淑妃下去了,贵女们也纷纷不拘谨了,三两地也都起了身,相伴而去,楚竹萱拉了拉杜茵:“我们也去花园瞧瞧吧。”
杜茵道好,陈璐也跟着起身。
刚刚站起来,却忽的身子一歪,有些站不稳。杜茵忙去扶她:“姐姐怎的了,哪里不舒服?”
陈璐晃了晃头:“许是坐久了有些昏,让我缓一缓就好。”
楚竹萱意味深长的拉了拉杜茵,给她使了个眼色,杜茵也慢慢的绷紧了脸“姐姐若有哪里不舒服,可不要忍着,要尽早传太医。”
说完这句话,楚竹萱已经心领神会,转身后退了几步,吩咐了随身的丫鬟几句。
陈璐忙摇头:“无妨无妨,我歇会就好。”说着叫了身边的小丫头,扶自己到后院的屋子里暂休一会,杜茵没有阻拦,楚竹萱想上前拉住她,被杜茵拦住了:“算了,许是真的不舒服吧。随她去吧”
“可明明就是那茶水.,..”
楚竹萱忍不住嚷了出来,罢了又觉得声音大了,忙住了嘴。
杜茵望着陈璐的背影:“不管是什么,都是她自作自受,与我们无关,走吧。”
...
陈璐出了殿门,已觉得越来越不对,身子也越来越软。转到后院时,双颊已经绯红,她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瞧见身边扶着自己的小丫鬟。
啪的一个巴掌就过去了!“贱婢,是不是你弄错了!”
那丫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忙的跪下喊冤:“不会啊!奴婢再三确认过了!有问题的那杯杯底有记号的,绝不会错!”
陈璐眼里的怒气藏不住,但身体却再告诉她,不小心喝下了媚药的不是杜茵,而是她自己个。
这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世子在哪里?”陈璐说话气息已不匀。
那小丫鬟忙回话:“按照之前的约定,在后院偏殿的屋子里等候,那里的人都已买通。”
陈璐喘的不行:“你去告诉世子计划有变,再扶我..扶我..找间没人的屋子,请个嘴牢的大夫拿解药,切记...要做的保密..”
那丫鬟忙点头:“诶!奴婢先扶您去歇着。”
陈璐望了望左右,确定没人瞧见,已支撑不住,只能靠别人扶着前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丫鬟扶她的一瞬,眼里流露的满是凶狠和恨意。
陈璐被那丫鬟扶进一屋里,又伺候她躺下,盖上薄被。“小姐,你暂且忍忍,奴婢这就去找解药。”说罢起身后,眼神里已满是不屑和冷漠。
陈璐已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身子里感觉有一团火在烧,两颊也绯红,控住不住的发出一些娇吟。
那丫鬟冷冷的又瞧了她一眼,就退下把门带上了。
门关上后,陈璐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热,甚至开始扭动起来,她现在难受极了,又没有好的法子缓解不适...已顾不上去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丫鬟出门后,就小步走到魏延所在的屋子,轻轻地扣了三下门,魏延此时正在屋里六神无主的踱步。这个主意是陈璐出的,说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这种下下策,要是搁以前,他是不会答应的,但是知道了顾子卿上门提亲的消息让他失去了理智,加上此时魏家的处境...太子也派人递了好几次口信,让他不要忘了当时之约。这才答应了下来。
今日约好,他在这里等,事成了会有人来扣门,三下之约,表明一切顺利,两下说明事情有变。
刚刚响了三下扣门,现下他应该按照约定,去到约好的地点,而杜茵会在那里...
魏延感到口干舌燥,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膛,他已没有理智去分辨对错,刚刚在屋里时,已自顾自的灌下了几壶酒,现下酒意上头。他紧握了双拳,推门而出,大步走向那间屋子。
屋门口有柳条,即为约定之所。
魏延在门口紧张的不行,却忽的听见里面传来一女人的娇吟,顺时觉得血液上冲。此时退缩算什么男人!何况这周边的下人早已被提前买通,发生了什么谁也不会知道。
咬咬牙,推门而入,关上了门。就瞧见屋里一张床,床幔被放下来,里面的女子能隐隐约约瞧见一个轮廓,似是十分难受的样子。
魏延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上前。
...
那别院,丫鬟扣完门就小步跑到了后花园的一处隐蔽竹林。对着站立在那里的一男子跪下:“事已办妥。”
只听见那男子似是轻笑一声,“魏国公府真是养了个好儿子。按原计划去吧,放心,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那丫鬟得了许诺,忙跪下磕头:“谢王爷!”
那男子正是晋王,晋王似乎很不愿意来这一遭,接到探子的密报时,只觉得魏家这样的行为过于低俗,又涉及到杜家的小姑娘,不想铤而走险。本想直接揭发,却又得知太傅也有牵涉其中,晋王觉得不若将计就计,当然宫宴上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当时若杜茵发现不了端倪,早就被他安插好的宫女也会适时出手,免得顾子卿知道了回来找他拼命。
只不过,这个小姑娘比自己想象的聪慧许多,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轻轻松松的就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