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萝惊恐地望着两人,半晌才回过神,转头便跑。
“夜晓。”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落在他眼前:“公子有何吩咐。”
“拿我的令牌入宫面见陛下禀报此事,并请御医前来。”
“是。”
身影迅速消失,一如从未来过。
谢云诀又吩咐叮咛:“寻两名家丁将太子殿下扶到澜庭阁,让府上大夫先行诊治。”
“是。”叮咛正要离去,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夫人呢?”
谢云诀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倾梧院。临行前还吩咐下人,将夫人煲的汤端回去。
沐沉夕靠在谢云诀的怀里,腹内还翻绞着,但这些疼痛还能忍。
他抱得很稳,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喉结上下翻动着。
谢云诀将她放在了塌上,脱下了鞋袜,盖上了被子,便起身不知道做些什么。
沐沉夕躺了一会儿,忍着腹痛掀开眼皮瞧了一眼。赫然发现,谢云诀正不疾不徐地喝着那碗汤。
她亲自看着火熬的汤,就算是吃不下也要喝完,免得便宜了裴君越那臭小子。
沐沉夕沉不住气,哼哼唧唧叫了起来:“好疼……云郎……”
谢云诀没有动。
沐沉夕翻了个身蜷着身子:“疼…好疼…”
他依旧没有理会她。
“夫君,我腹痛……”
“知道痛,还给自己下药?”
沐沉夕见他看穿了,干笑了两声:“如此,待陛下和大理寺来查的时候,才能把谢府摘出去嘛。”
谢云诀起身走到她面前,手覆在她的肚子上:“你把药下在了酒里?”
“太子的杯子上也涂了一些。这药性烈,但我控制好了量,太子不会有事。”虽然有些对不住裴君越,但这件事她早已经同他商议过了。
“你呢?”
“我…我就是肚子疼…”
谢云诀轻轻替她揉着肚子:“一会儿御医诊完,你便将解药服下。”
这点疼痛沐沉夕还能忍过去,战场上中了毒箭剜肉之时她都没叫一声,这会儿叫了就是卖卖惨。而且谢云诀这么揉着,确实舒服了些。
“舒服些了么?”
“你揉着就好些了。”
“毒杀太子这等事情你也做得出来,活该受罪。”谢云诀嘴上教训着,手上却还是控制着力道。
这个时候,沐沉夕本该眼泪汪汪地瞧着他,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些。但她实在是挤不出眼泪,只好退而求其次,将脸埋在他的衣袖里。
不一会儿御医前来替沐沉夕诊脉,管家前来禀报,大理寺少卿凌大人也来了。还带了大理寺的官兵前来。
谢云诀出去处理这些事务,沐沉夕便“虚弱”地伸出手让御医诊脉。
叮咛在一旁伺候着,瞧着沐沉夕苍白的脸色,神情也有些恍惚。
这酒菜明明是夫人亲自备下的,怎么会有事?府里有什么人有这样的胆量要害夫人?
大理寺少卿凌彦匆匆赶来,正要拜见谢大人,他便示意他迅速着手调查案件。
凌彦不敢怠慢,命人取了酒菜调查。自己则去了太子处,一眼便瞧见太子脸色苍白地躺着,东宫里的嬷嬷,太监和侍卫都来了。屋子里乌泱泱挤了一堆人,还有老嬷嬷焦急地驱赶着:“都出去,都出去。这儿这么多人,让太子殿下怎么喘得过气!”
眼看着太子这边是没法询问了,凌彦只好去寻御医。一问才知道,御医在给沐沉夕诊脉。
他有些担忧,询问丝萝:“你家夫人情况如何?”
“夫人也晕过去了,我这忙着去请大人,还没来得及去瞧。这御医自然是紧着太子殿下诊脉,诊完了才去瞧夫人的情形。两人都是中了毒,我也不知道夫人如何了。”丝萝抹着眼泪,“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害我家夫人。”
“还有太子殿下。”凌彦提醒道。
“对,还有太子殿下。”
正说着话,大理寺来人禀报,说是验出了中毒的缘由。
凌彦立刻赶了过去,看着那漆黑的银针。
“大人,这毒是被下在酒壶里的。”
凌彦转头问丝萝:“这酒有多少人接触过?”
丝萝也是惊魂未定,恍恍惚惚道:“酒是夫人清晨刚从后院挖出来的,之后就一直放在后厨里。”
“后厨有多少人去过?”
“今日公子邀太子殿下做客,后厨不敢怠慢,夫人也一直在。许多人都去过……”
“都叫来一一问询。”
丝萝只好去了。
而那头,沐沉夕刚被诊脉完,谢云诀便回来了。看御医的脸色似乎不太对,便询问道:“许御医,内子情况如何?”
“回太傅大人,尊夫人是中了和太子殿下一样的毒。”
“可有解药?”
“毒性尚未知,下官也无法配药方。”
沐沉夕虚弱地说道:“酒…一定是酒…我和太子殿下都喝了酒,夫君没有喝,毒在酒里。”
叮咛抹着眼泪道:“可是夫人,酒…酒都喝光了。”
沐沉夕垂下了眼眸:“那…那我和太子殿下是不是都要死了?”
许御医也不知如何回答:“夫人暂且性命无忧,只是太子殿下…”
沐沉夕苦笑:“太子殿下若是死了,我想必也是活不下去了……”
旁人听着是以为她会因此受到牵连,谢云诀听着却十分刺耳。
许御医束手无策,忽然外面有侍卫匆匆赶来禀报:“主子,不好了。二夫人不见了。”
谢云诀起身走到院外:“夜晓呢?”
夜晓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去把人抓回来。”
“是。”
他说完又吩咐叮咛:“此事告知凌大人。”
许御医开了些方子说是能缓解疼痛,谢云诀命人照着方子去抓药。他便匆匆离去,和其他刚赶来的太医一起去了太子那里。
屋内只余下沐沉夕和谢云诀两人,这么一番折腾,沐沉夕也有些累了。
谢云诀走过去:“解药,快些喝下。”
“不行,太子的毒没解,我的毒便解了。若是御医再来替我诊脉,不就露馅了么。”沐沉夕叹了口气,“宫里的御医就是糊弄事儿,搀了毒的酒喝完了,不能倒些水进去再拿回去验一验?”
“你方才怎么不说?”
“我都中毒了,那么虚弱的情况下哪能想那么多,惹人怀疑。”
沐沉夕自己揉着肚子,那绞痛丝毫没有减弱,裴君越这次也定然是要遭不小的罪。
谢云诀替她掖好了被角:“余下的事便交给我了,你歇一歇。”
沐沉夕闭上了眼睛,可是怎么也睡不着,腹内的绞痛一直未曾消退。
翌日清晨,陛下召见谢云诀入宫。沐沉夕一夜未眠,恍惚还能听到官兵们来来去去的声音。
恍惚到了中午,叮咛一直守着她,丝萝过来问午膳。沐沉夕没什么胃口,只是勉力撑着起身想去看看太子的情况。
太子目前的状况只能留在谢府解毒,听消息说,风裳已经被抓住了,正在逼问毒药的下落。
沐沉夕算了算时间,低语了一句:“快了。”
叮咛应和道:“她肯定吃不住拷打,会将解药交出来的。”
沐沉夕没有回答,不一会儿,丝萝忽然匆匆跑了回来,神色慌张:“夫人——夫人不好了……”
沐沉夕蹙眉:“何事如此慌张?连谢府的规矩礼仪都不顾了。”
丝萝慌张道:“大理寺来了人,说要捉拿夫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是问个话,不必惊慌。”
“也不止是问话。”门外传来了谢云诀的声音,他大步走了进来,“叮咛,丝萝,你们去替夫人收拾些衣物和寻常用的物件。”
他走向她,握住了她的手:“风裳在大理寺诬告,是你指使她给太子殿下投毒。许是要在大理寺的牢中住上几日。”
沐沉夕坐起身来:“倒是个熟悉的地方。”
他眸色沉了沉,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谢云诀取了一件衣裳过来替她穿好。谢云诀一面替她系腰带一面道:“不该认的事情不要乱认,凌彦不会为难你。”
“我知道。”
她低着头瞧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上一次我进大理寺,最后一个见到的好像也是你。”
他抬起眼眸,看着她苍白的面色。那年他还是大理寺卿,听闻出了大案。亲自带兵去酒楼捉拿犯人。
拉开酒楼的门,只看到满屋子的鲜血。她一袭白衣,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独自一人喝着酒。
看到他的刹那,她抬起头,从他粲然一笑。
那笑容,他至今都记得,悲伤又绝望。
他很想走过去将她抱在怀中,但沉默良久,也只是开口说了一句:“拿下。”
她站起身,眉宇淡然:“不必,我自会随谢大人去大理寺,该认的罪全都会认。”
如今,往事再度重演。他垂着眼眸,将腰间的带子系成蝴蝶结:“其实那天,我原是求了母亲去你府上求亲的,彩礼都备好了。”
她怔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第34章 反杀
谢云诀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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