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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与养兄后,他封王了 (月寂烟雨)


  一时,他们铺子又火爆了起来,卖饭最多那日,一日卖了将近八百碗饭。
  许多人出了一日力,结到钱时,花六个铜板买上一碗猪肺猪头肉饭,再花三个铜板来一碗酒,一日疲惫尽在此刻化去,慢慢喝上半个时辰,吃饱喝足回家睡一大觉,别提多舒坦。
  码头上做活的挑夫们喝了一时纷纷惊叹,他们喝了半辈子酒,还未喝过这样好的酒。
  就连黑鳞他们几个,也专门过来尝了尝酒,黑鳞还特地买了一小坛子,说要带与他父亲尝尝。
  范溪硬是没要他钱。
  范溪原本还忧心这样多酒卖不完,然而识货之人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多,还不到五日,除了她特地留出的一小坛头道烧之外,所有酒统统卖完了,涓滴不剩。
  客人们知晓她们旧的酒已卖完,新的酒又未酿出来之后,都颇为遗憾,纷纷打听她们下一次什么时候有这美酒卖。
  范溪不好给准话,她们此去皇都,下一次要归来还不知什么时候,自然不知何时能再卖酒。
  单是卖酒这一道,她们就挣了二十四两银子有余,扣除本钱,也有二十两,这比卖饭食轻松得多。
  范溪有些遗憾早些没能抽出手来卖酒,不然她们早便挣了上百两。
  不过经此一遭,她对酒这门生意的心得又深了些。若是以后有机会,未必不能捡起这生意来做。
  他家这般远行,要处理的事情极多。
  安娘与柴娘在家舂米腌菜,得备好未来两月的口粮。
  范溪除与她们在家忙活外,还得时不时去铺子里。
  范远瞻与各位师友道别,户籍纸,路引等各项文书也由他去办。
  家里东西卖的卖,送的送,院子里养了八只鸡,范溪杀掉三只,用油细细煎好,与干辣椒小火煎熟,放在坛子里做了两坛鸡油辣椒酱。
  剩下五只,连带家里多的谷子与油等各项东西,范溪与范远瞻皆送到舅舅家去了。
  柴娘跟着曾执信养老,他们日后不知何时能回来,此时多给一些米粮,他们外祖母日子也好过一些。
  家中的菜,厅里的桌子,碗筷等,范溪他们都送了人。
  临到走时,范远瞻兄妹与范金林一家清账。
  两家先分了这几个月的银钱,对半分,范溪家四月分得三十一两七钱,五月分得三十三两二钱,六月分得三十八两,七月更是有四十两一钱之多!
  范溪卖酒,给铺子里招揽了不少客人,手艺又是范溪出的,故他们还是对半分账。
  范金林家将铺子里碗筷、桌椅等各样家什都接手过去,又给他们补了六十两,其中还包含手艺费三十两。
  范溪原本不想收,范金林与荆娘硬要给,他们已占了大便宜,奈何手头上实在没钱,故只给了三十两意思一下。
  安娘母子三人清点了一下家中的银钱,方才收入的银钱再加上先前攒下的银钱,他们家一共有两百七十六两。
  范远瞻道:“我已托人去寻摸驴子,这两日应当有音讯,车也打好了,这几日便要出发了。”
  安娘点头,“我知晓。”
  没过两日,范远瞻便赶着驴车回来了,他买的驴乃高头大驴,一头驴怕有四五百斤重,站着能到范远瞻肩膀。
  这样的大驴乃关南驴,一头便要十来两银子,乃普通驴两倍有余。
  他们的车也打好了,一辆小油车,里头还算宽敞,范溪与安娘子将家中所有棉被都放入车中垫着,酒、辣椒酱、腌菜等细细用布袋装着米隔开,里头还掂了棉被。
  他们带了两口大锅,还带了个炉子,干菜便放在锅里。
  出发前,范溪与范远瞻特地去杂货铺,买了二十来斤他们此处出产的干枣,又买了红糖十斤,还去松仁堂买了不少丸子,头痛、暑热、肠胃不适等诸多药丸都买上了。
  此外,范溪还特买了两个水囊,此时无消毒剂,在外头喝生水恐感染上寄生虫与其余疫病,有水囊每日喝滚过的水会好得多。
  七月十五,中元节,范远瞻携着范溪祭拜过祖宗,便准备出发。
  他们先要去青阳瞧过范积蕴,便与县里去青阳的商队一道出发。
  商队忌讳多,特瞧了宜出行的好日子,七月二十一日那日出发。
  前一日,范远瞻与范溪便送柴娘归家。
  柴娘哭得眼睛肿若烂桃,人生七十古来稀,这般一诀别,此生不知有无再相见一日。
  范远瞻与范溪亦很不好受,除了安慰与沉默,更说不出别的话来。
  柴娘哭完了,悄悄从床下拿出一个小布包,翻开却是四个小银锭,她粗糙的手拉过范溪的手,应将银锭塞到她手中,“这钱你们路上拿着,老话说穷家富路,多带些钱在身上总没错。”
  “婆婆,您拿着。”范溪搂住她,泪水从双颊流下来,“我们有,我们手里还有二百多两银子。”
  柴娘伸出粗糙的大手帮她拭去眼泪,拍拍她的背,“有也带上,谁还嫌手中的银子咬人呐?”
  范溪摇摇头,不说话。
  范远瞻低声道:“您守着罢,手里有银钱傍身,日子过得舒坦些。”
  柴娘道:“我在家,要甚银子?饿不着我。”
  范远瞻与范溪皆不收,他们舅舅还算孝顺,然而世事难料,谁知晓哪个长命一些?儿子养老母能尽心尽力,孙儿养祖母却未必了。
  柴娘硬劝了许久,范远瞻他们都不肯收,只得将银子重新藏好。
  范溪道:“婆婆莫忧,待我们安顿下来便给您写信,我们都算有本事之人,定饿不着。”
  柴娘泪眼带笑,摸摸她发顶,“溪儿可要记得。”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范远瞻一家便架上了驴车,一家人悄悄出发,前往县里与商队汇合。
  村人大多还在梦乡之中,谁也未被惊动,包括一直想找机会问他们要田契房契的范不难一家。


第42章 青阳
  范远瞻架着驴车, 往县里赶, 抵达县里之时, 天只泛起鱼肚白。
  他们约定在临近县郊的吉庆余客栈等, 范溪他们赶过去之时, 客栈外人来人往,各种吆喝声钻入范溪耳中,那明显并非本地方言亦非官话的语言显示这群客人来自遥远的外乡。
  几十匹马被店外诸人从马棚里拉出来, 有人喂马,有人套车, 有人搬东西,很快,马儿背后便拉着一辆辆满满当当的马车。
  这般繁乱的景象, 范溪他们并驾的驴车难以抵达近前,范远瞻干脆在路口停着。
  “溪儿,你与娘待在此去,我过去瞧瞧。”
  范溪点头,“大兄你去罢。”
  就在范远瞻将要下车时, 前头忽然有人扬声问了一句:“瞻之,你来了?”
  范远瞻, 字瞻之, 同辈人多称他字。
  接着一瘦高微黑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几步走到范远瞻他们近前,笑问:“你们来了?东西可都拾掇整齐了?”
  范远瞻亦拱手笑道:“一切都已规整,往后这段时日便劳烦晁兄了。”
  “这有甚?结伴而行, 两厢便宜嘛。”晁桢道:“我还须查看马队,你们先等一等,待会出发,你们跟着便是。”
  范远瞻点头,“晁兄自去忙便是,不必管我等。”
  临近出发,晁桢得将自家车队从头到尾再检查一遍,万万不可出岔子,闻言他便不多客气,转身利落检查别的车辆。
  待他离去,范溪悄声问:“大兄,这位是?”
  安娘亦望过来,等着儿子解答。
  “晁兄名唤晁桢。”范远瞻在范溪掌心里写下这两字,“他是晁家商行的晁十八,为人最是重义气,待会与我共同唤他晁兄便是。”
  范溪忙点头,“我知晓了。”
  安娘身为女眷,要避嫌,不用如何与晁桢打交道。
  范溪看着晁桢所带商队忙乱的景象,又问:“大兄,晁兄也是上皇都么?”
  “嗯,他们马队走这条线,从咔竺走到皇都,一路自西南向东北,两年走个来回,春秋开始走,第二年方又归来。”
  夏日阳光曝晒,酷热之下,人易生病。冬日寒天大雪,路更不好走,他们这样的商队大抵春或秋出发,到目的地后停留一阵,过了酷暑或寒冬,方重新上路。
  安娘吃惊,“这样长的路,一年能走完么?”
  范远瞻笑笑:“无须一年,半年便差不离了。”
  咔竺实在太远,范溪忍不住又问:“大兄,他们为何不走水路?”
  走水路要比陆路快得多,走起来也舒适许多,起码不必像马队这般风吹日晒。
  他们县便有河,先前提到要上皇都之时,范溪还去打听过是否能走水路。奈何从此到皇都,若走水路,须得先南下,汇入金河再走一段,沿都金大运河北上。
  这一绕绕个大弯,起码得多走两月。范溪只得歇了这个心思,老老实实地跟着打算走陆路。
  范远瞻解释道:“马队一般沿途买入卖出,在这县买入,下县卖出,走水路便少许多商机。”
  马队并非打算将咔竺货物运去皇都或将皇都货物运去咔竺,他们这样的商队,哪儿货物卖的价格高,他们便将货物在哪卸下,反正旧的卖完了,总能补充到新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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