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朝下的早,秦连一下朝就过来找她,心情看上去也是极好。
“想出宫吗?”秦连见到她就问。
白秋有些惊喜,说:“想。”
“想去哪?”秦连问她。
她想都没想便说:“想去听书。”
“好。”秦连笑道:“那就去听书,不过朕有个要求。”
白秋立即警惕起来:“什么?”
“出宫以后,你我二人便扮作普通夫妻,你叫我夫君,我唤你娘子,一刻也不许离开我。”秦连说。
白秋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答应下来,只要能出去就好,其他的事,到了宫外再说吧。
帝后两人扮作普通富商夫妻,双双出了宫。
白秋一路盼着早点到博采楼,却不知道,这马车带她去的并不是博采楼。
京城繁华盛极,能听书的地方不止博采楼一处。
秦连带她去的,是与东市博采楼遥遥相对的西市,一个没什么生意的小茶楼。
白秋却不知,秦连此次带她出来,不止是听个书那么简单。
第18章 好戏
帝后二人悄无声息地进了茶楼,一路贴身跟着的,只有猗远一人。
一公里以外,皇帝的禁卫军正严阵以待。
茶楼里冷冷清清,三三两两的听客随意坐着,说书先生说书的调子软绵绵的,只感觉下一秒就要睡着了一般。
白秋问:“怎么来这里?”
秦连坐在她对面:“朕听说,这里一会儿有场大戏,特意带你过来看看。”
“什么大戏?”白秋疑惑地问。
秦连只笑不答,从袖中拿出安胎丸,示意她吃下。
吃了药,秦连露出满意的淡笑,转头看着讲台上的说书先生,不再说话。
白秋陪他坐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好不容易挨到说书结束,零零星星的鼓掌声想起,众人逐渐散去。
秦连回头看她,始终噙着淡笑,余光瞥见她面前的茶早已凉透,只淡淡挑眉。
“故事可还喜欢?”秦连将她面前的凉茶倒掉,重新换了热茶。
白秋根本没有听进去,只应付着说了一句:“喜欢。”
秦连见她心不在焉,笑道:“这只是道开胃菜,精彩的还在后面。”
白秋眼里带着迷茫,从秦连眼中看到一丝危险:“什么?”
秦连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端起茶杯,送到她嘴边:“先喝口茶,待会儿慢慢看。”
白秋僵硬地接过茶杯,轻抿一口。
这时,猗远走了进来,附在秦连耳边说了句什么。
待猗远走后,秦连笑了笑,起身站在她面前,将右手递给她,说:“走吧,好戏要上场了。”
白秋将手放在他手心,秦连立刻紧紧握住她,牵着她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排排房间,秦连牵着她进了其中一间。
白秋问:“到底要做什么?”
秦连紧紧握着她的手,说:“别着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他们俩刚进去,外面楼道里便传来脚步声。
秦连二话没说,一把拽住她,将她带到房间的衣柜前,下一刻,两人双双躲进了衣柜。
衣柜门关上的同时,房间门被打开。
白秋要挣扎,秦连一手将她揽到怀里,令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覆在她唇上,示意她不许出声。
同时,房间里响起一个厚重的陌生的中年男子的声音:“这么着急,叫我来到底什么事?”
另一人回道:“大人,晚生找到证据了。”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白秋细细回想了一下,很容易就想起来,这个声音正是陆群。
陆群怎么会在这儿?
白秋抬头看了一眼秦连,衣柜里漆黑无比,只迷迷糊糊看得出他的轮廓,看不出他的表情。
中年男子说道:“哦?什么证据?”
陆群:“皇后娘娘私通赵党余孽的证据。”
此话一出,白秋大脑一片空白,僵在秦连怀里,一动不动。
中年男子说:“证据在哪儿?”
陆群说:“人证晚生派人盯着,至于物证,就在晚生身上。”
中年男子哼笑一声:“是吗?拿来我看看。”
陆群说:“若是大人答应晚生的请求,这些证据,晚生自然双手奉上。”
中年男子沉声道:“我若办得到,便答应你就是了。”
陆群:“晚生的请求,大人一定办得到。”
中年男子:“什么?”
陆群说:“大人想废后,想让您的女儿当皇后,而晚生想要的,是白秋。”
此话一出,不仅白秋当场傻了眼,就连抱着她的秦连,也是手下一紧,将她抱的更紧。
中年男子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原来你小子,竟是喜欢皇后?”
陆群说:“大人您错了,晚生喜欢的,不是皇后,只是白秋罢了。”
中年男子爽快地笑道:“不愧是白大人的学生,有胆识。”
陆群:“大人过奖,那晚生的请求……”
中年男人顿了一下,正色道:“陆群,我问你,历朝历代,可有将废后逐出宫的先例?”
陆群沉默许久,道:“没有。”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白秋是你老师的孩子,你想救她,无可厚非,但你可曾想过,她已经怀了皇上的孩子,或许她已经不是你想要的那个白秋了。”
陆群立即道:“不,她是,她一直都是我爱的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
中年男子:“为了一个连贞洁都没有都女人,值得吗?”中年男子语气里带着不屑。
陆群被这句话激怒了,语气不复方才的温和:“若是大人不答应,那些证据,你也别想拿到。”
中年男子笑了笑:“是吗?这京城里,除了皇宫,还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陆群:“你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笑道:“从一个死人身上找点东西,应该不算太难吧?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秦连附在白秋耳边,低声说了句:“朕的皇后,这出戏,好看吗?”
声音不大,但足以引起衣柜外面两人的注意。
中年男子朝着衣柜喝到:“谁在里面?!出来!”
秦连深深叹了口气,俯身对白秋说:“一会儿跟在朕身后,不许乱动,知道吗?”
白秋点点头,此刻选择相信眼前的男人。
毕竟从重生到现在,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从未曾害过她,甚至还一直迁就着她,保护着她,宠着她。
见白秋点头,秦连这才满意,然后转身,收敛笑意,推开衣柜门。
衣柜外,不知何时进来四个黑衣卫,正拿剑指着衣柜,气氛紧张到极点。
“呵呵,朕与皇后玩点小情趣罢了,怎么,打扰到楚大人了?”秦连牵着白秋,从衣柜出来,浑身散发着王者霸气,凛冽逼人。
白秋这才看清那中年男子的样子,两鬓染霜,但气度不凡,在看到秦连的那一刻,脸上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
但这位楚大人不愧是在官场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即便是自己的阴谋诡计被当众揭穿,慌乱的神色只有一瞬,随后便是镇定泰然。
楚大人示意暗卫退下,上前行礼:“老臣参加皇上、皇后娘娘。”
秦连没理他,只牵着白秋的手,将她带至桌前坐下,然后低声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那般关心的模样,只生怕她累着。
白秋摇摇头,朝陆群看去,陆群也正在看她。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白秋将目光移开,内心复杂至极。
秦连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丝笑。
“说来也巧,皇后今日跟朕说,想听书,朕便陪她来了,没想到这故事原来这般精彩,你说对不对啊?朕的好丞相。”秦连一字一句说的随意,却让旁人不寒而栗。
白秋抬头又看了眼那位大人,原来他就是楚丞相吗?
那个上一世害死她的楚嫣儿的父亲吗?
他女儿这一世不是已经嫁给安王了吗?怎么还想让他的女儿当皇后?
正想着,楚丞相跪伏于地:“老臣知罪。”
秦连最是了解这位楚丞相,他此时所说的知罪,并没有那么简单:“知罪?丞相何罪之有啊?”
楚丞相颤颤巍巍道:“老臣不该打扰皇上与皇后休息,这是其一;其二,老臣不该与陆群那等反贼污蔑皇后娘娘,还请皇上责罚。”
秦连冷笑一声,果然,楚丞相最是能言善辩,指鹿为马这样的事,这位丞相最是擅长。
如今虽是亲自撞破他的诡计,他也能自圆其说,为自己开脱。
秦连挑眉看着他,冷笑道:“丞相倒也认得痛快,且不说你与反贼合谋,只说污蔑皇后这一条,朕便可以罢了你丞相的官职。朕的皇后,也是你可以说的?”
楚丞相额头磕地,说道:“老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秦连见他如此痛快地认罪,却也知道他没有那么好对付,只得暂时按下,等白秋不在时,再用些手段,令他伏法。
对于楚丞相这样老奸巨猾的人,十分有必要使些特别的手段,但这些手段不能让白秋看见,怕脏了她的眼,也怕吓坏她肚子里的孩子。
秦连将目光转向丞相旁边的陆群:“陆群,心存谋反之心,觊觎朕的皇后,你可认罪?”
在这之前,秦连一直以为,只有安王惦记着他的皇后,没想到,今天又多出来一个。
他的皇后果真是招人的很,先是安王,现在又来了个陆群,此次回去以后,定要再看紧一些。
陆群看着白秋,良久,道:“草民知罪。”
从茶楼出来,白秋脑袋晕乎乎的,恍若隔世。
秦连见她脸色不太好,上前揽着她,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