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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三十年 (她与灯)


  说着,就往暖阁里走。
  张得通忙跟进去道:“皇上,可要传膳。”
  “传什么膳,传尚衣监的人来更衣,朕要送王疏……不是。”
  “啊……万岁爷说送谁?”
  “更衣!”
  ***
  翊坤宫的人得了这个信儿,皆喜不自禁,加上皇帝亲赏了阖宫上下,东西倒是次要的,关键是这份体面难得。梁安殷勤地指着宫人拿棉花将西暖阁里所有凸起的地方都包裹起来,一面叨念着:“都仔细地干,你们知道咱们万岁爷的脾性,主子娘娘怀三阿哥的时候,也不见万岁爷赏赐阖宫的,咱们主儿可是万岁爷心尖尖上的人,你们要说出一点差错,仔细脑袋!”
  王疏月坐在驻云里,皇帝刚走一会儿,留下半本翻开的闲书在她的膝盖上,她正往里别书签,听着外头梁安的声音,不由对金翘笑道:“你得空说说梁安,他也是,嘴上越发没个限了。”
  金翘朝暖阁里看了一眼,回身道:“他也没说错呀,主儿,您就是万岁爷心上人。”
  “心上人”这个三个字可真是动听。
  王疏月不由地重复了一遍。
  金翘替她收起膝上的书,转身往书架上摆去,一面道:“主儿,奴才看着您脸红了。”
  王疏月忙按住脸颊,岔话道:“大阿哥呢,都这个时辰呢,接他下学的人还没回来。”
  她这么一说,金翘倒在意起来。
  “唷,都酉时了。”
  王疏远顺着她的话,朝窗外看去。
  入秋以后,昼短夜长,今儿又是个阴天,虽还没入夜,天色却暗得厉害,天边停着一朵绛红色的云。
  “起风了,晚间恐怕要下雨,奴才去上书房看看,主儿,您添件衣裳。”
  她说着,刚要出去,却听一个小太监在明间外面道:“金姑姑,奴才是跟大阿哥刘小福。”
  金翘忙道:“正要问你们呢,赶紧进来回话。”
  “欸,是。”
  小福是跟着大阿哥去上书房的小太监,因为自己从前是成妃那边的人,不如梁安这些人在翊坤宫有脸,因此很少在王疏月面前回过话,一进来,也不敢看王疏月,只当她是皇贵妃,规矩肯定大,一扑爬地跪下去请了个大安。
  “先起来,再回话。”
  “是。”
  话音还为落,外面的雨声隆隆响起,夜雨席来,透窗的风一下子冷得刺骨,王疏月忍不住咳了一声,看着渐黑下来的天色道:“大阿哥怎么还没下学?”
  小福犹豫了一阵,小心道:
  “回主儿的话,小主子……今日不知怎么的,一直在诵书不肯回来,奴才劝了,也没劝动。”
  梁安闻言也跟进来道:“去接大阿哥的人都是按着时辰去的。这小主子,今儿怎么了……平时这个时候,都闹要和主儿用膳了。”
  金翘见王疏月凝了眉,忙冲着梁安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主儿……还是奴才去接吧。”
  王疏月摇了摇头,扶着案边儿站起身:“你去怕是也接不回来。”
  她一面说,一面抚摁住自己的小腹。“他心里有事。”
  梁安还在发愣,金翘倒是明白过来。见王疏月神色黯淡,劝道:“这是主儿的大喜事,主儿对大阿哥一直都好,大阿哥会明白的。”
  王疏月没有应话,梁安却被金翘的话给点醒了。他向来比金翘直白,脑子里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主儿,小主子们大了,难免会有别的心思。您照看小主子这几年,尽心尽力,阖宫上下没有一句可以说您的,如今,您万不能为了小主子的事忧思伤身,保养自己才是该的,您这一胎儿,来得太不容易。”
  王疏月低头着头,却没有出声。
  “主儿……奴才是一心为您好。”
  “别说了。”
  梁安不敢再说什么,只向金翘使眼色。
  金翘叹了一口气,扶住王疏月的手轻声道:“他的话其实也有道理,主儿,您从前没有孩子,大阿哥没有额娘,所以才能亲厚的相依为命,如今,您和万岁爷有了自己的骨肉,这难免会……您且看看万岁爷和太后就知道了。”
  王疏月摇了摇头,“金翘,大阿哥不是皇上,我也不是太后。”
  说完,她站起身来,看向外面的雨幕。
  天色阴灰。
  要逆着雨走,真的不容易。
  “我去上书房接恒卓,你和梁安,都不要跟着。”
  金翘闻言,忙追道:“主儿,外面雨这么大,万岁爷才吩咐过要奴才们好好伺候,您这样,奴才们怎么交代,再有,主儿,奴才在宫里这么多年了,有些邪您不信也得信。您要自己想,不能总为不相干的人想。”
  王疏月心里如同被什么尖物猛地一刺,她站住脚步,回头道:“他是皇上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第97章 渔父引(一)
  上书房在原本是乾清宫东南边的一处庑房,先帝那一朝被辟为皇子读书的书房,皇帝的少年时光,有一大半都是在这里渡过的。其间因挂有“前垂天贶”、“中天景运”、“后天不老”三匾而具“三天”之称。
  王疏月在门廊前下了辇,头顶正是那块“前垂天贶”。她不由抬头凝向那块匾额,被前明视为外族入侵的满清皇族,真是把“□□上国”的执念,打倒了自己骨血里头。
  ?
  刘小福见梁安和金翘都没有跟来,赶忙上来替她撑伞。
  “主儿,大阿哥在里面。您来。”
  王疏月走跨过门槛,迎面入眼的便是悬挂在香案前孔夫子像。前面是四张高桌,桌上摆满了笔墨纸砚。今日习的似乎是《五经》,宫里下过钱粮,内谙达已经下值出宫去了,大阿哥一个人坐在一张高桌前面,他背挺得笔直,双手立书,一遍一遍地默着之前讲读的文段。
  刘小福刚要出声唤他,却被王疏月拦了下来。
  她示意他候着,自己则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来,交叠双手放在膝上,静静地朝大阿哥看去。
  不知不觉,他在她身边都长这么大了。和皇帝很像的是,他的身段虽然不是很魁梧,却挺拔端正。仪态也修炼得很好,初长成的少年气质清俊而不见一丝戾气。
  跟着她王疏月的这些年,读的是圣贤书,听的是坦荡真诚的话。
  哪怕偶尔还是会被皇帝训斥,可挨了骂,回到翊坤宫里,靠在王疏月怀中静默一会儿,就又平复下来了。一年又一年,他成长的十分安定。甚至不那么害怕自己的阿玛。偶尔也敢跟着王疏月,大着胆子表达情绪。
  这是她养出来的孩子,就像当年母亲教养兄长一样。
  女人们拿着自己对“人情冷暖”细腻的理解,努力给予着子嗣们面对人生的心力。比起父亲一味的灌输和责骂,这些纯粹的东西,让他们成长得踏实,更柔和。
  但这样的性格,是需要安定感来慢慢滋养的。
  于是,翊坤宫上下都为她有了自己骨肉而开心的时候,却也只有王疏月,看出了大阿哥的不安,心疼他此时难以言明的慌乱。
  大阿哥不知道王疏月进来,一直没有回头。
  闭着眼睛拼命的默诵。默到不顺畅的地方,就掐一把自己的虎口,然后从最开头,从新默一遍。王疏月朝他的手上看去,竟见已经被他自己掐得东红一片西红一块的了。
  怎么说呢,虽说气质心性不像皇帝,但那分别扭劲儿却是一样的。
  王疏月抬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偏头去看他的侧颜,仔细地从眉眼间寻找与皇帝相似的地方。
  大阿哥有所查觉,放下书回过头来,刘小福忙道:“大阿哥,皇贵妃娘娘来了好久了。”
  大阿哥站起身,看向王疏月的腹间,竟半晌都没动。
  刘小福小声道:“大阿哥,请安啊。”
  大阿哥看了刘小福一眼,这才从高桌后面走出来,走到王疏月面前,跪下请安。
  “儿臣请皇贵妃娘娘安。”
  他这一礼行得比平时深,姿势恭敬,却带着些刻意的疏离。
  王疏月低头看向他,温声道:“你不肯叫我和娘娘啦。”
  大阿哥抬起头来,“您是皇阿玛亲封的皇贵妃,儿臣不敢放肆。”
  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虽然轻微,却还是落入了王疏月的耳中。她心里软软的一阵疼。皇帝这个人的亲情淡漠,远甚过自己父亲王授文,这个时候,要让他来体谅大阿哥的感受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大阿哥也懂事,一句话也不肯多问,一个人呆在这“三天”之下,跟自己较劲儿。
  王疏月一面想着,一面站起身,走到大阿哥身前要蹲下来,谁知大阿哥竟下意识地伸了一只手去扶她。
  那只刚刚长出骨节的手撑住王疏月的手臂,一下子让她想起了几年前,在畅春园中,这个孩子发着高烧,张开手臂挡在她与太后面前的模样。那年他才五岁,那是他第一次维护她,
  “怕和娘娘摔着呀。”
  大阿哥垂下眼睛。“儿臣说过了,儿臣长大了,要保护您。”
  王疏月抿了抿唇。牵过他的手来,轻轻撩起他的袖子:“背不住就这么罚自己,这是谁教你的。”
  “皇阿玛说过,他小的时候就用这个法子熬困,只是后来他当了皇帝,身子就是我们大清的,不能自损,这才住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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