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口龙井茶尖喝下,唇齿生香,令人倍感惬意。
连日的疲惫被驱散,宋语山心里对傅沉的那一丝不爽也淡去许多,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忽然听见身后那桌一直絮絮叨叨个没完的客人谈话之间冒出一个“扶远侯府”。
她被吸引了注意,侧耳去听那些人在聊些什么。
“……这事儿绝对是真的,那天扁担小六亲眼瞧见的,装在麻袋里直接送进侯府,而且还是个姑娘,作孽啊,我看是不能囫囵个儿的出来了。”
宋语山心中一惊,立刻猜出这几人谈论的恐怕就是自己。
否则,放眼天子脚下,难不成还会有第二个倒霉姑娘同她一样在麻袋里待过的么。
只是,“不会囫囵个儿出来”又是怎么回事?
她定了定神,见那几人皆摇头叹息,好像不忍心再继续聊这件事了,心中有些焦急,放下茶盏凑过去问道:“几位兄台,方才是说有位姑娘被扶远侯府捉去了吗?”
那几人连忙比划示意她小声一些,其中一人好心说道:“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他的人,万一把人惹怒了,咱们恐怕都小命不保。你打听这做什么?”
宋语山更加纳闷,问道:“我是从外地来的,不知道这……这位侯爷,为何好似人人惧怕一般?”
那几人比她更加纳闷,说道:“外地?外地何处?只要你在这南晋国中,就该听说过他的传闻才是!”
宋语山搬着凳子跟他们坐在一桌上,说道:“他有什么传闻?”
他们顿时来了劲儿,争先恐后地说道:“那位啊,曾经做过屠城的勾当,当年,十多万人啊,都是被他自己杀光的,你说吓不吓人?这件事之后就一直病着,去年才从床上下来,醒后性情十分暴戾,经常有人听见从他府上传来惨叫痛哭的声音。”
“而且时至今日还以杀人为乐,听说年底的时候有一批尸体从他家半夜悄悄运走。”
“不仅如此啊,那人还有更变态的癖好,”说话之人看了一眼宋语山,略有犹豫道:“算了,这个还是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的,听不得这些。”
宋语山已经被巨大的信息量冲昏了头,这些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令人震慑,难道还有更可怕的?
她的指尖有些抖,喝了一口热茶,道:“无妨无妨,我早已成亲了,大哥你尽管说,还有什么?”
那人狐疑地打量她,说道:“是去年年底的事儿了,皇帝见他日渐康复,就赏给他一百个女人,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些女人第二日都是横着出来的,草席里露出来的大腿上全是鲜血!”
“……”
宋语山欲哭无泪,她没听出弦外之意,却抓住了一个重点:傅沉喜欢杀人,一言不合就杀人,而且,还杀女人。
她原本也是仗着自己是个弱小无害的小丫头,想着堂堂侯爷总不至于把自己怎么样,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宋语山一想起自己昨晚还嘲笑他色盲、还假装帮他诊脉、被他发现之后还信口胡诌什么阴阳脉……
不禁脊背发凉。
这个人……绝对不是云廷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宋序:(苦恼)不知为何,近来我一同别人说起我宋氏绝学,就糟白眼。
宋语山:……不是我,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月底拿到账单的傅沉:……我只是想看个大夫,这么费钱的吗??
第5章
那几人见宋语山脸色忽明忽暗,以为她是被吓坏了,连忙安慰道:“既然你是外地人,那办好了事情,还是尽快回家乡去吧!京城是个是非之地,像他那样的疯子不止一个,尤其你又生得这样好看的模样,依我说啊,就算是成过亲了也未必安全!”
“是,几位大哥说的有道理,我要赶紧回去办事,早些回到山里去,再也不出来了……”
宋语山带着几分茫然几分惊惧放下茶盏,带上她买的一应物品便要离开,走到门口却被掌柜的拦下,问她结茶钱。
她胡乱拿出那个木牌来给掌柜看了一眼,便浑浑噩噩地走出去。
剩下刚才喝茶的几人面面相觑,过了许久,一人咬着舌头一般慢悠悠地说道:“她方才拿出来的木牌,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好像是那个谁府上的?”
其余几人瞬间面色苍白,继而抱头痛哭起来。
茶也不喝了,纷纷回家清算田产写遗书。
走出茶楼的宋语山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再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了洛湘苑。她见绸缎点心放在一旁,心里一沉,感觉这些东西就像是催命符咒一般。
又想起昨日傅沉曾说“若你治不好,下场……会非常凄惨。”
那时她没当回事,此时心脏一沉,欲哭无泪。原本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凄惨”二字忽然具象化了。
自己这是招惹了个什么魔鬼罗刹!
一个月前在蒙蒙山上就不该上树摘什么果子!
不对,应该是四年前,就不该在雪地里救下那个男人!
可是宋语山一想到云廷,心里又忽然柔软起来,只和她相处了两月的云廷……却给了她一生中最多的温暖和快乐。
宋语山甩了甩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当初在给云廷处理身上的伤口时,曾看到他的右肩膀处,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鲜红胎记。
人的外貌和心思可以改变,但是胎记却是一辈子都不会有变化的。
只要找个机会看一眼傅沉的右侧肩膀,便真相大白了!
她心跳的有些快,冷不丁地听到门口一声轻咳,猛地抬头,看见罗战立在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宋姑娘想得这么入神,连敲门声都没有听到,定然是在操心我们侯爷的病症了……但也要注意身体啊……”
“罗管家怎么来了?”
来的正好!
罗战照顾傅沉生活起居,定然知道他身上有没有胎记!
罗战犹豫一下,说道:“姑娘昨天说,让我今日这个时辰来拿解药。”
宋语山脸上差点绷不住了。
她真的非常想冲到这个人的身边,拽着他的耳朵质问:“都过去一天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怀疑我药粉的真假?难道你们连自己身上疼不疼痒不痒都不清楚吗!”
是她演技太好了?昨天表现的太凶了?还是这一路上真的把这群人给唬住了?
宋语山似是无意地环顾了一圈房间,对罗战说道:“你先出去一下,把门关上。”
随后她寻了一个小瓷瓶,灌了一些白开水进去。然后出门递给门外的罗战,再偏头一瞧,发现院子门口还偷偷摸摸地守着几个家丁,正是跟罗战一起捉自己的那群人。
她摇了摇头,道:“给你,沾过药粉的人,每人喝一口。”
对这些人,宋语山非常有信心,她连酸甜苦辣都不用掺,一捧白开水,足以糊弄住。
罗战道了声谢,拱手要走,又被宋语山叫住。
她低着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力求委婉一些,神秘兮兮地问道:“罗战啊,你们家侯爷,身体上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比如胎记啊之类的?
宋语山眨着眼睛,在自己的右肩膀上状似无意地拍了两下。
“你问侯爷身体有什么特别之处?特别……强壮?别看侯爷在床上躺了一年,肩膀手臂上的肌肉可结实了!”
罗战出了名的大嗓门,只是今天风大,声音传到院门口时,一句话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竖着耳朵偷听的家丁们只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语句。
“宋姑娘在打听侯爷身体强不强壮?”
“不是吧,我听着是在问有什么特长?”
“我听见……在床上??”
“……”
几人一拼凑,再望向宋语山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敬佩。
宋语山对此浑然不觉,她完全不想知道傅沉的肩膀有多结实,心里有些着急,便直接问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问,侯爷的身上有没有……比如伤疤或者胎记?”
“有啊!”罗战道。
宋语山眼睛一亮。
“侯爷当年受过不少伤,全身都是伤疤,至于胎记我就不知道了……”
说了等于没说。
好不容易亮起来的一抹神采瞬间就消失了,宋语山摆摆手,让他走了。
罗战告辞离开,连同那些八卦的家丁们。
但是令宋语山没有想到的是,待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以后,身边的丫鬟和厨房里的厨娘看她时的表情非常一致地面色桃红、欲言又止。
这样的眼神令宋语山不太舒服,但她又不知是因何而起,兀自纳闷。
宋语山用过晚膳之后,又瞄到自己上午从张记铺子带回来的高级绸缎,正发愁间,丫鬟抱了几套新衣裳进来,说道:“这是之前罗管家吩咐绣娘为姑娘做的衣裳,这两日赶出了两套样式简单的,姑娘先将就着穿穿。”
宋语山问道:“是府中的秀坊做的?”
“是,我看姑娘今日也采买了些绸缎回来,需要帮姑娘送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
宋语山到了绣房,绣娘们虽没有见过她,但也已经听闻一二,顿时猜出了她的身份,不敢怠慢,忙问:“姑娘怎么亲自来了,是衣裳不合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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