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只顾着看杏儿做饭,萧姮不小心踉跄了一下,一双手就扶住了她的肩头。
萧姮偏头去看,喻珩眼皮褶皱很深,双眼狭长,清冽得如同冷白开。
两人对视了一眼。
萧姮小心站好,喻珩这才收回了手,指尖捏紧了,偏过头说,“回去歇着吧。”
萧姮低头轻轻“哦”了一声。
难得的空闲日子,萧姮缩在榻上,盖着毯子,将自己围得暖呼呼的。
喻珩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封信件在看,时不时地轻瞥一眼。
在这件简陋的房屋内,没有洋漆架子,也没有上白玉比目磬,甚至连个楠木柜子也没有。可萧姮就是觉得,自己待在这里更加平和。
随着天色一点点变暗,厨房里飘来了阵阵香气。萧姮立马坐了起来,眼睛都亮了,起身起了厨房,看了一眼,杏儿早就摆满了一桌子的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萧姮娇俏着眉眼,芙蓉面上嫣红一片,嘴里夸赞道:“没想到杏儿的手艺这么好。”
杏儿擦干净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呐呐的音:“夫人喜欢就好。”
正当萧姮准备叫喻珩过来用膳的时候,似乎有人在敲门。
萧姮刚想去看看,喻珩就出来了,面容清隽,每个棱角都带着丝漫不经心,浑身上下却彰显着力量。
他说:“我去就行了。”
萧姮也就慢慢地重新折身回去,心里却因为他不经意的一句话有着一丝波澜。
等看见了跟在喻珩后面的人,萧姮这才惊喜地迎了过去,语气都带着欢欣:“谢将军,婶子,李大人,咦,小家伙也来了呀。”
萧姮蹲下身,跟李仁的儿子对视着。小家伙脸上有着婴儿肥,一双黑葡萄的大眼扑闪扑闪的,好看得不得了。
只见哼哧哼哧的小家伙抖着小短腿,举着小手手,小奶音吐字不清地说:“漂,漂亮姐姐…”
说着似乎又不好意思抱着母亲的腿,躲在她身后。
萧姮看得只觉得萌得心肝颤,小家伙太可爱了。
谢清檀倒是不客气地坐下,对着萧姮和小孩的互动,嗤鼻一笑,嘴里哼唧着:“小爷不来,难不成还得让小爷一个人吃团圆饭啊。”
李大人憨厚一笑,说着:“叨扰了叨扰了。”
萧姮理了理发丝,勾到耳后,笑容温暖,“早就等着你们来了,这团圆饭要一起吃才有味道。”
何婶子虽然有些拘谨,却难得的高兴。
喻珩勾勾嘴角,朗月长风入怀,真真是玉树临风,他伸手示意:“坐吧,都饿了,先用膳吧。”
萧姮跟着落了坐,也顺便叫了杏儿也一起,只不过她似乎还是不习惯这种热情,萧姮说服不了她,也就只能随她了。
时日还长着,慢慢来吧。
这顿饭很丰盛,都是家常菜,萧姮却觉得连米饭粒都带着甜味,清汤可口,肉质醇香,吃得就是一个人情味。
外面万家灯火,雪停了,热闹在门户间穿梭,不知哪家的小孩点起了炮竹,“噼里啪啦”,驱散了陈年旧气,迎来了新的福祉好运。
第32章
冬日里,初晨升起朝阳,温温的,没有过热的温度。覆盖的冰雪在光芒下闪着剔透的光泽。枯黄的枝干下,雪量似乎消融了些许,印出浅浅的水痕。
萧姮推开房门,咯吱的声音老旧得响起,杏儿端着早膳过来。远远看着,冒着蒸笼的热气,氤氲在空气里。
萧姮敲了敲书房门,房门从里面打开。
萧姮一抬眼,便看见了喻珩一身盔甲,手里提剑,冷清清的模样。
萧姮抿了抿唇,问道:“要不要先用点早膳再走?”
喻珩敛眸,轻浅浅看她一眼,最后掀唇道:“好。”
嗓音醇厚,衬着冬日,凉凉的。
两人并肩走着,房梁高悬,窗棱纸轻轻扇动着,脚下的地板“哒哒”声响起,两人安静的没有说话。
微风吹徐着,带动了萧姮披风上的雪白兔子毛。少女的脸颊莹润光泽,不见瑕疵,鼻头微翘,嫣红的双唇不点而朱,杏眸的眼皮咧开深刻的褶皱,带起深邃的印刻。
喻珩微微斜垂眼帘,将这副美人图尽收眼底。
手指轻攥起,又松开了。
两人落座,杏儿悄悄退了出去。
喻珩轻轻将粥推过去,自己拿起了个白面馒头,啃着。萧姮拿起勺子,慢悠悠地搅拌了一圈,这才沉着声开口,“我让杏儿拌了碗肉酱,你可以就着馒头吃。”
喻珩顿了片刻,注视着那碗肉酱,嘴角轻轻勾起。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存粮还有吗?”
萧姮点点头:“够了够了,何婶子后来又拿来好多,就我和杏儿两个人吃,足够了。”
“那就好。”
默了默,又加了句,“缺什么和我说。”
萧姮捏紧了手中小勺,半晌,才低着头,轻轻应了声,“好。”
喻珩吃得差不多,准备出门,萧姮站在门口,眼神幽远,蕴藏着天地,嗓音轻飘飘地,听不太真切,“你多多保重,我等你回来。”
喻珩摁在剑上的手紧了紧,这个强大如斯的男人,像是轻舒了口气,缓缓显出几丝笑意。
他说:“好。”
终是转身走了,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咯吱咯吱的,深一步浅一步的脚印刻在雪地里,逐渐远去。
喻珩这一走,或许又要很久才能回来。
如今的这场战事只会更加艰难与漫长。
萧姮有些担忧,这一去,是生是死,谁都说不准。
最终,叹口气,折身回去了。她所能做的就是尽力保全这座小城,给予她所能给的助力,至于结果,但求平安吧。
营帐里,几员大将四处勘测着,没有什么异样。只不过这蛮夷似乎也太安静了。按照以往的模样,早就冲出来挑衅了。
不过按萨极的个性,约莫是打算按兵不动。
喻珩坐在桌前,一身寒气,眉头思索着,很是冷然。
谢清檀可坐不住,蹿来蹿去的,想说个话吧,又怕打扰到喻珩,然后被揍个半死。可他又憋不住,这仗都打了好几个月,别说击退外敌了,就连失的那座城池都拿不回来。就这么僵硬着,那得打到什么时候…
喻珩冷冷瞥他一眼,眼里带刀。
谢清檀却毫无所觉的,在桌前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喻珩只觉得脑仁发涨,原本想出的策略,全被这小子给败得没了兴致。
喻珩捏了捏指骨,起身,敛着眉眼,一把拎着谢清檀的衣领,将人丢了出去。
“啪”的一声,摔在雪地上,一个狗啃泥。
“呸呸呸”,谢清檀抚着屁股,俊脸上都是不高兴,剑眉下垂,耷拉着脑袋。
呛道:“你干什么呢!”
“不知道你很烦。”
谢清檀爬起来,说:“又怎么啦,小爷我什么都没干啊,招谁惹谁了,真是的…”
说罢,拍了拍衣服。
喻珩嗤了一声,站在营帐门口,慢条斯理道,“既然你不知道有什么错,那就给我站在外面扎马步,不满一个时辰不准进来。”
“搞什么!喂,你这是欺压!”
看着谢清檀炸毛的样子,喻珩语气温和,“这是军令。”
“你——”谢清檀翻了个白眼,恨不得冲上去,最终咬着牙,暗暗道,行,不就是扎马步吗?谁还没扎过似的。
喻珩见人甩着手出去了,这才坐了下来,看着地图,思索着。
谢清檀果真站在外面扎着马步,没一会,寒气入侵,直接从脚底板凉到了天灵盖。
谢清檀悄悄转了转脚踝,探头看了一眼,好吧,什么也看不到。想了想,反正喻珩那家伙指定不会专门来看他的,他就,小小的休息一下,也没人知道。
想到这里,谢清檀就放心了,站了起来,踢踢腿,抻抻胳膊。
喻珩此时正提笔在地图上画了几条路线。
谢清檀扒着帐帘偷偷眯一眼,放心了。
外面天这么冷,小爷才不傻乎乎地站在外面吹风呢。
随即大步往外走着,抱着胳膊,一摇一摆地,脚底生风地钻到了一个小营帐里。里面的士兵正在休息,看见谢清檀进来了,刚想站起来行礼,谢清檀摆摆手,双手往下压,声音小声又急促,“安静安静,不许声张,小爷我就随便看看,你们就当没看见小爷,听见没有?”
几个士兵愣愣地,像是不太明白的样子,小声说:“听见了。”
谢清檀不耐烦嘁了一声,板着脸,走了过去,找了个椅子就坐下了。
歇着歇着,就…睡了过去。
正当谢清檀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砸吧着嘴,似乎梦到了什么,头一歪,身子掉了下去。
谢清檀猛的惊醒,一抬眼,就看到喻珩一张放大的脸,和那双薄如锋刃的眸子——
“我去! ! !”
谢清檀立马屁滚尿流地爬了起来,气息急促地在身体里流窜。
谢清檀语气奄奄,眼带怨怼,“要死了,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喻珩不急不慢地站直了身子,慢条斯理道,指尖轻点眉心:“违抗军令,擅自离职,让我想想,该怎么惩罚你呢。”
谢清檀咽了下口水,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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