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最好的头一批服饰自是送到了萧姮这里。
如今萧姮穿得这身纱裙便是,稍带绿色的罩衫上,用金线绣着大大小小不规则的银杏叶。在阳光照耀下越发光彩夺目,行走之间带起的裙摆,由于绣艺独特,那银杏叶如同漂浮着一般,真可谓是暗影浮动,仙人之姿。
萧姮也破天荒佩戴上了同款的头面,做工奇巧的叶形珠钗,和翡翠耳坠,散发着琉璃的光泽,端庄大气,又显露出几分女子的娇艳。
萧姮看了看,这纱衣轻薄,她又怕热,这般穿着倒也舒服。
兰泽念着小姐贪凉,特意选了当下的时令水果,向张管事讨了几块冰,做了几盏冰鉴,给小姐送去。
萧姮正懒懒坐在美人榻上,手指如今好了许多,手中罗扇上下摇个不停,只觉得这酷暑再不过去,真真要被热坏了。
如今吃什么都吃不下,就爱吃凉的,因着自己体寒,却不敢多吃,生生憋着,自己都快憋坏了。
眼瞅着兰泽端了冰鉴过来,萧姮立马起身,坐在了桌前。
“小姐,你要不尝尝这葡萄,可新鲜了。”兰泽摆了桌,笑吟吟道。
“你们也拿一些回去吃,大热的天别站着了。”萧姮勾了勾发梢,眉眼明丽,肌肤白莹莹地晃人眼。
“这怎么使得。”
萧姮难得肃着张脸,“我说分着吃就快过来拿,傻站着干什么,你们不难受我还嫌难受呢。”
澧兰迟疑着,上前意思地拿了块雪梨。萧姮打趣地笑了笑,“做什么才拿这么点,”说罢,自己动手分了一大半,“你们几人带回去,自己分着吃。我一个人又吃不完。”
沅芷和兰泽这才上前接过,几人感恩地福了礼便退了下去。
萧姮将葡萄放在碎冰了,捣碎了一起吃。顿时舒爽的眯起了眼。
嫌这罩衫碍事,想着屋里也没人,一把脱了,扔到了一旁。
心满意足地抱着小碗吃得欢快。
喻珩进屋看到的便是这般活色生香的景色。一路走来没看到丫鬟,便直直往里冲。
却不曾想…
屋中少女裸露着臂膀,肤质细腻白皙,嫩生生地像发着光。
少女青丝如瀑,散于身后。芙蓉面上翦水瞳波光潋滟,闪着醉人的余韵。那张嫣红小嘴竟张着小口,贪嘴地吃着葡萄。
汁水湿润了樱唇,显得光泽诱人。洁白的牙齿细细地咬上一口,看着招人疼得很。
喻珩看得眉心跳了跳,神色颇有些不自然。喉结滚了滚,半晌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走。
这番动静让萧姮听见了,这才惊觉,匆匆套了衣衫,抖着声道:“将军有事吗?”
喻珩干涩发紧的声音响起,“老爷子让我来看看你手好了没。既然都好了,我就先走一步。”活落,也不听萧姮说什么,抬起脚步就往外走。
萧姮羞得脸都红透了,她从没这般被人看过,哪怕沐浴更衣,也不喜有人在旁。
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一样,很是私密,不喜别人看到。
隔日喻珩早朝回来,遇到萧姮,又恢复了一贯的臭脸,只是眼神幽黑,下意识地看了萧姮两眼。
萧姮全然不知,福了礼便走了。行事匆匆的样子,看来又出事了。
萧姮此时正往萧家赶,虽是极不愿回萧家,不过父亲尚未回家。萧府可出不得岔子,一损俱损的道理谁都清楚。却偏偏出了萧沁这个蠢的。
听泓彤说,萧沁与国公爷私会,被国公夫人派人抓了个现行。如今正吵着闹着要个说法。
要说着国公爷,长了一张蒙骗少女的脸,偏偏是个花心的,翠花楼怡红院更是常客。奈何正主是个有手段的,这小妾只抬了一房,至今膝下无子。虽说顶着国公爷的名头,却是个花架子,早就没了多少实权。这萧沁怎么瞎了眼,看上个这么个玩意。
等萧姮赶到的时候,场面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萧沁妆容狼狈,看起来被人打得挺惨。
萧姮不动声色地蹙起眉,心里多了几分不满。
国公爷是个怕老婆的,如今正弯腰屈膝地跟他夫人求着饶。
国公夫人敛着眉,低气压地坐在首位,慢悠悠地喝着茶,及其瞧不起人。
萧姮气笑了:“这狗改不了吃屎,国公夫人拦得了这次,下次可不一定了。”
国公夫人一掷被子,斥道:“放肆!”
萧姮眉尾高高吊起,脊背直挺,气势上就压了国公夫人一头,“究竟是你放肆还是我放肆,就凭你一个国公夫人,也敢跟我叫嚣!当今天子可早就将你们国公府丢到脑后,如今你有什么脸面跟我摆谱!”
“你!”国公夫人起得站起身,胸口起伏着,明显气得不清。
萧姮没理会她,对着萧沁问道:“你被国公爷骗来,如今是跟我回去,是剿了头发当姑子去,还是想去国公府?”
萧沁惊恐地睁大了眼,眼泪直流,抱着萧姮的胳膊摇着头说:“我…我不要当姑子,我不要。”
萧姮深深看了萧沁一眼,便不再看她,挣脱了手,对着国公爷道:“既如此,公爷找个时间接萧沁回去。”
国公夫人一脸不同意:“明明是这狐媚子勾引我家老爷,怎么能让她进门。”
萧姮没理她,问国公爷:“国公爷怎么说?”
毕竟□□熏心,自是点着头道:“甚好甚好。”
“你…我呸。”国公夫人恨铁不成钢地啐了口。
萧姮眼风扫去,犀利着眉眼:“你有意见。”
国公夫人敢怒不敢言,忿忿带人回去了。
第10章
看着国公爷夫妇走了,萧姮阴着脸坐了下来,萧沁一直哭个不停,嘤嘤嘤吵得人心烦气躁。
萧姮没好气道:“闭嘴,别哭了。”
萧沁上气不接下气地回了句,“凭什么!”
萧姮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琢磨琢磨又觉得蹊跷,问道:“是你叫国公爷出来的?”
萧沁:“国公爷递了信给我,让我午时在这里会面。怎么了?”
萧姮无力摆摆手,“没什么。”心里却无力地很,摆明了两个人都是被骗出来的,又特地叫来了国公夫人“捉奸”。
如今这个蠢货还死活非得进国公府,那就,自求多福吧。
萧姮站起身,埋了埋裙摆,心思复杂道:“你准备准备,不日后进国公府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看也没看萧沁一眼,款款下了楼。
缕缕热风拂面,少女柳眉轻皱,琼鼻高挺,微微弯了脖颈,粉嫩的唇瓣被编贝的牙齿咬出了印记。直惹得众人想抚平她眉尖的忧愁。
尽管太阳炙烤着大地,萧姮内心却凉的透彻,一股恐慌笼罩着她。
等萧姮回了府,她将自己关在屋里,反复地思索着所有的一切,联想着萧府以来得罪的官僚,却发现,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而如今,最大的仇家,就在她的身边,她无力挽救也挽救不了。
如今能帮萧家的一个也没有。
萧姮枯坐着,眼睁睁坐到了深夜。眼瞅着太阳落下,月亮露出来。却没有丝毫睡意,脑海中,忽地闪过谢清檀的话,他说,他可以护她。如今死马当作活马医,她去求一求,或许…有救呢…
硬生生挨到晌午,萧姮备了马车,匆匆往谢府赶去。
谢清檀正在写折子,写的正是明日太傅回京的折子。
白纸黑字道,太傅监管灾银有道,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真乃国家之栋梁,百姓之良臣…
谢清檀眸色漆黑,神色莫名,提笔间却毫不犹豫,以往不恭的气息此刻散了个干净。
听得管事通报,放了笔,收好了折子,又恢复了那副傲娇嬉皮的模样。
命人上了茶,谢清檀慢悠悠地喝了口,才好奇道:“今日怎会想着来寻小爷?”
萧姮神色认真,一脸庄重:“恳请谢公子帮我,我知道父亲曾经干过许多坏事,一切报应也是理所应当。但我还是希望谢公子能帮帮萧府,饶了萧府一命,做牛做马干什么都行。我如今只剩下了几所铺子,还有名下的地契庄子,都愿意给你。”
谢清檀放下了杯子,也正经了起来,“萧姑娘何必说这么严重的话。如今这不好好的嘛,何来饶命一说。”
萧姮颔首,神色谦卑,“萧璠被砍了手脚,萧沁入国公府作妾,如今萧辙还没回来,不过也怕是凶多吉少。这一桩桩一件件,就连萧姮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我了。可这活罪难逃,这死罪能不能免了。”
谢清檀没了声响,手里把玩着折扇敲打着手心,一下,一下地像敲在了萧姮心上。
半晌终于开了口,“难怪喻珩说你聪慧,原来你都知道了。其实你大可不必费那周折,明哲保身即可。萧家不是一直对你不好么,舍了萧家人的命,保全了你,不挺好的么。”
萧姮神色未变,执拗异常:“即使万般不是,终究是我爹娘,这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了的。”
谢清檀这才认认真真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有着如此家世,自是端的落落大方,窈窕淑女。却从不见有炫耀打压的意图。玲珑心思,堪比男子的聪慧意志,只可惜,投错了胎。
相似小说推荐
-
锦衣褪尽 (云胡子) 2017-11-11完结2606〇古言断案文 蒲风本是个写话本为生的落魄文人,因着租了间房,被种田的房东李归尘坑蒙拐...
-
天呐,皇朝居然没有亡 (十月瘦瘦子) 2019-09-14完结837 3113本文原名《天呐,大秦居然没有亡》更名为《天呐,皇朝居然没有亡》一朝难得投个好胎做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