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矿山上死者到底是哪些人,恐怕只能够从别的地方得知了,或许目前对她来说秦相安是最便捷的途径。
他既然这些年都前往境安军相助,肯定也是会关注矿山上流放的事情,也会关注李家的人吧?
她回到虞县县城时天已经擦黑。
她驾马朝住地去时,忽然听到身后有犬吠声,她回头望去,竟然是昨日街上瞧见的秦相安的那条大黑狗。
大黑狗跟着她马后追了过来,她的马驾的不快,大黑狗很容易追上来,然后对着她的马狂叫几声。
马儿像是受到了惊吓,立即的狂奔了起来,大黑狗却是追的更凶。
她勒住缰绳,想控制马匹,马匹却好似发了怒,狂躁不安起来。
她努力的控制马匹,此时身后也传来了遥远的一声叫唤“黑豆,回来!”
大黑狗停下奔跑,转身朝后看了看,朝后方的人狂奔而去。
栗蔚云也控制了马,回头望去,远处的身影看不清,但刚刚的声音是小西。
她调转马头回去,果然见到是小西,他正在帮大灰狗顺毛。
“栗姑娘?”小西惊讶地抬头看着马背上的人。
栗蔚云跳下马,看了眼他身边的大黑狗,大黑狗喉咙里还发出隆隆的声音,一双乌溜溜的大眼露着凶光盯着她。
“黑豆不咬人的。”小西抚了下大黑狗的头笑道。
“不咬人?”栗蔚云呵呵的笑了两声,“昨日我可瞧见它差点把一个人的腿给咬断。”
昨日那个拍花子的腿鲜血直流,这还叫不咬人?那咬人是什么样?
“不咬好人。”小西笑道。
话音刚落,大黑狗忽然像发了狂,猛然的迎面朝栗蔚云扑去。
栗蔚云慌忙朝后躲了一步,右前臂已经被大黑狗咬在嘴里,她左手中的短刀已经出鞘,朝大黑狗刺去。
“黑豆!”小西被吓得声音都在发颤,扑上前来要拉黑豆。
忽然一根木棍从侧面飞来,直直的打在大黑狗的身上,大黑狗被打得松开了嘴巴,翻了个身摔在了一旁,哀嚎了两声,然后爬了起来,没有再扑上来。
栗蔚云的短刀也刺了空。
小西脸色吓得煞白,慌忙的去抓栓着大黑狗的绳子。
栗蔚云确定大黑狗不会再扑上来,才转脸看向木棍飞来的方向。
秦相安眉头紧锁,冷着一张脸走来,眸中带着怒气,浑身都好似敷着一层薄冰,让人望而生寒。
他上下打量栗蔚云,并没有受伤的痕迹,微微的松了口气,瞥见她手中的短刀,目光中的怒气慢慢的消散,表情也渐渐的缓和。
栗蔚云也是微笑着看他“秦公子,这应该是你的真容了吧?”
秦相安也笑了下,算是默认。
“你是想杀了我的狗吗?”
栗蔚云看了眼手中短刀,又瞥了眼大黑狗,刚刚她的确是有这样的心,如果他不及时的打开大黑狗,或许自己的短刀已经刺入了大黑狗的脖颈,割断了它的喉咙。
她将短刀收回刀鞘中,抬头看着她反问“难道不该吗?”
顿了顿,秦相安声音低了一些带有几分失落“你不喜欢狗?”
栗蔚云知道面前人从小就喜欢狗,养过好几条,曾经还送过一条小奶狗给她,因为那条小狗全身金色的毛,他给取名叫金豆。
后来她去了边疆,那条狗留在京城将军府,没两年乐清给她写信上说,金豆丢了,之后再没有找到,她也没有再去养过狗。
她对狗,小时候是喜欢的,只是后来很少接触,就没有什么感觉,谈不上喜不喜欢了。
“一般吧!”她瞥了眼在一旁乖乖坐着的大黑狗,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小西此时忙对她解释道“黑豆不会无故咬人的,今日不知怎么了。栗姑娘,是我大意没有拉住它。”
“我也没受伤,或许这狗不喜欢我吧!”她苦笑了下,转身去牵马。
现在虽然天已擦黑,但是大街之上偶尔来有往来的人,两边还有店铺的门没有关,他们的身份特殊,不应该有太多的交流。
她正准备上马,秦相安道“你靴子上有血。”
她动作僵了下,低头果然见到自己靴子底的边缘有血迹,应该是在矿洞里无意间踩到的。
此时再看了大黑狗,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追着她的马跑,刚刚又忽然朝她扑来,原来是嗅到了血腥味。
“狗鼻子挺灵的嘛!”她笑了笑。
“你去铁矿山做什么?”秦相安继续的问。
栗蔚云愣了愣,狗能够闻出血腥味,难道秦相安能够问到铁矿山的味道?
她好笑的问“你为什么认为我去过铁矿山?”
秦相安也微微的笑道“还是你的靴子,后面沾上了几个带刺的草种子,铁矿山周围这种草种子最多。”
她回头看了眼自己的靴子,果然是沾上了几根类似麦芒一样的种子。
“这种草种子虞县一带到处都是,你为何认定我就去了铁矿山。”
“刚刚我说的,因为你靴子上有血迹。”
她迟疑了须臾,笑着点了点头,算是他猜对了。
“我出城时候无意间听闻铁矿山的坍塌,怕伤亡惨重,过去看了看。”
秦相安既然这么的猜测,必然有更深的缘由,她刻意去隐瞒也毫无意义,便找个理由解释前去的原因。
“伤亡的都是……流犯。”她小心的咬着后面两个字,怕刺痛对方,“秦公子可知是何人?”
秦相安手指轻轻地颤了下,眸子紧紧的盯着她。
此时黑豆猛然的又窜起来,这次不是冲着栗蔚云,而是她身后的街道狂吠。
她回头望去,并无任何人。
秦相安立即的道“此处说话不便,一个时辰后,到画舫找我……换个女儿装。”他补充一句后,便转身离开。
小西也立即牵着黑豆跟了过去。
栗蔚云翻身上马只奔住地。
……
秦相安沿着小巷朝里走,绕了两个弯才到自己的住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子,院子不大,里面也比较简单,和修县的院子差不多,不同的是,院子的两边分别种着一棵桑树。
他走到院子中,顿住了步子,看着院内的桑树,竟发起了呆。
桑树树干粗壮,看得出已经有些念头了。
黑豆蹲在他身边,好似也对着榆树发呆。
堂屋漆黑一片,小西忙跑进去掌灯。
“公子。”小西掌灯后走回到他身边,轻声唤了句。
他回过神来,冷冷的瞪了眼小西,扬手便要打去。
小西吓得忙退了两步。
“公子,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拴好黑豆,绝不让它再咬人了。”
黑豆也好似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慢慢的趴在地上,脑袋耷拉,一声不吭。
“栗姑娘幸而没事,否则,我饶不了你。”转身进屋。
小西松了口气,看了眼旁边的黑豆,低声的训斥道“都怪你,以后遇到今日这个姑娘不能咬知不知道?否则,公子能把你杀了吃肉。”
黑豆喉咙咕噜咕噜的叫了几声,眼睛眨了几下,好似听懂了他的话一般。
……
栗蔚云回到住地天已黑,院子内廊檐下都掌了灯。孟青杨站在院子中,微微的抬头越过院子看远处的山峦。
她径直的朝自己的房间去,孟青杨立即的唤住了她。
“栗姑娘,我有话和你说。”
栗蔚云步子停住,侧脸看向他,灯光下,他沉着一张脸,隐隐含着怒气。
今日自己出门确定已经甩开了他指派跟踪她的所有人,他不可能知道她去了那里,现在有话和她说,说什么?
她走了过去,孟青杨却是转身朝后院去。
后院有一个简单的小花园,花不多,草木却不少,有一个小湖,临湖有一个简单的六角亭。
此时的六角亭四周挂着六个灯笼,将亭子照的通明,孟青杨面色表情也看的更加的清晰。
他面沉如水,眸子凌厉,明显能够感受到他在强行的压制自己的怒气。
他性子偏爽直,喜怒大多时候都展现在脸上,像现在这样克制情绪的时候很少。
“你知道他的身份了?”他压制自己的音量,保证在亭子外看不见的草木后即便藏人也听不到他的说话声。
刚刚在街道上的人是他?
她点了点头。
“是。”
她继而听到孟青杨背在身后的手握的关节咯咯作响,为了掩藏秦相安的身份,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为了秦相安而杀她怕是也做的出来。
她继续道“梅氏的案子我也有听说,当年他不过才九岁,党羽之争,本与他毫无关系,只因他的身份是梅妃之子,无辜受牵连。”
她犹能记得当年分别时候,秦相安哭红了双眼对她说,母妃饮下毒酒死了,父皇无情的将他流放到几千里外,他可能也要死了,他扑在她怀中哭喊着说“小十不想死。”
孟青杨微惊他猜到她知道安宁的身份,但是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么多。
“我不想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送死。”
她声音也压的很低,却坚如磐石,是对孟青杨说,也是对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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